路瞎晃蕩着跟。
“您是主上的客人吧?”那老頭子一改之前蒼老龍鍾的語氣,聽起來底氣十足,跟衛毅如出一轍的僵硬冷漠。
葉青青怔了一下,三兩步跟上他“你是越王影衛?”
“是!”老頭子點點頭。
葉青青上下掃了他兩眼,他步子的确是四平八穩,頗有底氣,像是習武之人。
“我不是他的客人,我目前是他仇人。”葉青青眸子精光一閃而過,倒恭桶這種活,你讓老娘來幹,那妥妥的,我們這輩子沒戲了。
那影衛便不在說話了,這樹林越往裏走越陰森,明明是些不長葉子的秃樹,偏偏透不進來月光,涼涼的,黑燈瞎火。
葉青青下意識的往那影衛身後鑽,這裏解實一下,以前她沒這麽慫,隻是現在大腦百科空間打不開,她才這麽慫……
走了大概有半盞茶的時間,那影衛突然站在原處,葉青青一下子撞在他後背上,影衛低聲道“姑娘,小心點。”
“嗯”葉青青揉了揉腦袋,撞他身上幾乎跟撞石頭上差不多,摔得腦袋疼,一邊揉着,她就不知不覺的走在影衛身前了。
身後明顯一陣陰風吹過,葉青青微微僵了一下,步子就嘎然而止,影衛快速與她同行,詫異問“姑娘,怎麽了?”
“沒什麽。”葉青青尴尬的笑了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們倒了恭桶,葉青青一臉菜色的回了王府。
送恭桶回來,衛毅還在那裏等着,與那老頭子打了個招呼,他就走了,葉青青一臉懵逼。
老頭子帶她到廂房睡覺,王府下人住的廂房倒還挺幹淨,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都沒有,葉青青累了一天,倒頭就睡。
夜才剛上華梢,南裕澤寝房的燈還亮着,衛毅端着茶水站在門口被搜身,搜了半晌,沒搜到什麽就放行了,衛毅笑着打哈哈“謝謝各位大人,我給越王送個茶水,立馬就出來。”
“去吧去吧,别待太久,放下就出來吧。”守門侍衛不耐煩的揮着手,暗地裏啐了口唾沫“事兒多!大半夜的喝哪門子茶。”
衛毅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進去了,大門卻開着,那侍衛一眼便能看到屋子裏全景,南裕澤恰好在茶桌那裏坐着,衛毅将茶水移開放在桌子上,匆匆行了禮就離開了。
守門侍衛見留下的隻有清茶一杯,主仆兩個連話都沒說,更别說傳遞什麽信息了,當下放了心,這才放衛毅離開。
門一關上,南裕澤喝掉杯中的茶,将杯子翻過來,杯底凹槽那裏,填着一封信紙……
紙上字體很小,也不算太多的話,那字裏行間都透着風騷,這種字,也隻有程辰澈寫的出來了。
朝廷上已經傳出來,三日後大瑤的公主便會進南沼,南裕澤娶也得漂亮的娶,不娶也得漂亮的娶!
隻怕這笑話,也得在南沼鬧上幾年,大瑤庸王娶鄰國不詳廢公主,倒還真是門登戶對的般配,朝野上下賀喜聲不斷,可越王府雖是紅綢裝飾喜慶之顔,卻門庭清冷嚴守死關,當真是極大的諷刺!
遠遠的看着南沼的城門,許世安騎着高頭大馬,眸中甚是清冷,看着城池上插着的旗子,飄飄蕩蕩,初秋一過,臨到傍晚,挺冷的。後面是浩蕩的婚隊,雖是廢公主,在陪嫁上,大瑤皇帝好在沒有折了面子,起碼是說的過去的,南沼慕容将軍踏踏着馬蹄聲于他并肩,随着他目光也看去了那城門,他冷笑“許将軍送婚至鄰國門前,此情此
義已是淋漓盡緻,在往前就是城門了,本将代陛下與越王謝過許将軍,将軍現下便可回了。”
這一路上,許世安是怎麽對待葉青青的,慕容複元可都看在眼裏,整日的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斤斤計較的過不去,可這全軍上下誰不知道許世安對葉青青有那麽點兒非分之想!
這綠帽子戴的,啧啧,回去可得好好利用起來。
許世安一如既往的冷眸子上下掃了他幾眼,隻冷冷道“天色暫晚,離城尚有百十裏,日子不逼婚期,城外過一夜吧,明早進城,也取新黎之意,是福之。”
許世安這理由找的好,慕容複元也說不得什麽,傍晚之昏,确實取不得什麽好兆頭,當下就算心中不願意,也不由應承下來,當地紮營。
夜裏,帳内燃了燭燈,假葉青青攏了攏衣服,搓着手掌,那冷氣直往衣服裏鑽,那劣質婚衣本就單薄,是夏衣……
“冷嗎?”許世安走在她身後,手上舉着個火把,火光近身,有點暖意。
“嗯。”假葉青青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許世安沒拉她,隻是随她一起轉過身,隔着距離道“你真的沒有什麽對我說的嗎?”
假葉青青頭也不回,許世安就追了上去,那時,許世安以爲是幻覺,他竟然追不上她……
假葉青青影衛出身,影術輕功必是上流,在許世安意料之外的事,自然驚到了他,他足下用勁,風一般的追去,扼住她手腕,抓的死死的,眸色更清冷了,問道“你是誰的影衛吧?”
許世安又問道“你的主人莫不是葉青青?”
假葉青青甩了幾下,沒甩開他緊扼的力道,直接踹上他的腿,他人如鋼鐵般,絲毫未動,反而冷笑“難道是我猜對了?你慌什麽?”
假葉青青瞪着眼珠子一腳踩在他鞋子上,許世安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沒有一點點防備的就松開了手。“你喜歡我是嗎?就算我現在是個廢公主,無權無勢,但你算什麽?還想帶我遠走高飛?你算什麽東西?能給我什麽?能讓我恢複公主之位重振蕭家?換回那半壁江山?給我滾遠兒點兒,别讓我在看見你!
”
假葉青青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就說這麽一串話出來,有些突兀,但是霸氣側漏那必須是絕對的!
許世安怔怔的看着她,又像是穿過她,看着遠方漆黑如墨的塵世,他空洞而又呢喃道“我能給你的,是我所有的……”
他聲音黯淡下去,特别虛弱又堅定,隻是語末,他聲音又提了上去“不夠啊,還不夠……”
說着,他看着假葉青青,手上的火把燃燒着,沸騰着,明晃晃的火焰,在蒼宇之中,顯得那樣赤烈,映着他的眸子,也是燃燒的,紅的可怕。
假葉青青見多了這樣的眼神,是功敗名裂時猖狂無節制的欲望,吞噬着所有,誰都有過的苗頭,燒的炙熱。他漸漸變得陰狠,惡獸一般撲上假葉青青,撕扯着她纖薄衣衫,封鎖她的穴道,假葉青青吓呆了,影衛本能的反應讓她差點咬碎口中的毒藥包,可是她現在動不了,隻能被他壓在身下,他猩紅的眸子映着
烈火,比任何東西都滾燙……
他是一貫沉穩堅定似鐵的……這邊離駐紮的營帳不遠,動靜很大,引得很多人往這邊看,更有甚者往這邊走動,許世安視若無睹,果然那些人在距離很遠的地方,就被大瑤的士兵攔下了,那些都是許世安的心腹,這種事,怎麽會有絲
毫洩露的機會。
慕容複元也是遠遠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唇角掠過一絲冷笑,也不言語,隻是一步步堅定的往那裏走去,他是南沼的将軍,也沒人敢攔啊。
那些人漸漸挑開一個口子給他讓路,隻是大瑤的士兵仍不讓,慕容複元挑眉冷笑“是自己主子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嗎?你們攔的這麽殷勤?”
不遠處那草地溝裏面,悉悉率率的聲響,因爲隔的遠,也聽不清,就跟那夏蟲長鳴一般刮躁,倒惹人往哪方面猜疑。
無論慕容複元說什麽,大瑤士兵死活都不讓,他踹飛一個,另一個就會補上來,這麽做雖然護主,但越發惹人猜疑,自持理虧,大瑤的士兵都默不做聲。
慕容複元拔劍,一刀砍下大瑤士兵的腦袋,果斷決絕道“現在嘉青公主是我南沼王妃,清譽比什麽都重要,本将不能不管,多有得罪。”
他這話一落,手持火把的士兵突然都紛紛把火把給隔空扔了過去,直扔在那悉率的草垛上。
初秋草不算幹,卻轟然點着了,大瑤的士兵居然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守着那一條線,任誰也不準越過。
這他媽是殺頭的死罪啊,睡公主,誅九族啊,誰敢放人過去?
但大瑤的士兵絕不會任人宰割,當下紛紛拔劍,兩軍将士持劍對立,就在南沼的大門口,兩國是親家,在大門口動手有點兒兒戲,責任誰也擔不起。
戰火一觸即發很厲害的樣子,慕容複元陰沉着臉,難掩輕蔑笑意,冷哼一聲,足尖輕點一下越了過去,憑區區士兵去攔一個将軍,傳出去,可是好大的笑話。他越過人屏,身後兩軍士兵糾纏在一起,熊熊火光映面,他一步步朝草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