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裕澤陰森森的盯着她後背,仿佛能戳穿一個洞來,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了,你他媽的給我麻溜兒的滾過來!
誰說南裕澤不會罵髒話,哪怕他教養在好,人格在偉大,也容忍不了葉青青這樣的小人在他的地盤上蹦哒。
葉青青抱着枕頭,一步一糾結的磨蹭過去,對上南裕澤那張臉的時候,她就蔫了,連忙把枕頭捂在頭上,難得可憐兮兮的哀求道“如果你真的容不下我,就是你的心胸太狹小,或者是我的人格太偉大,總之你要謹記,打女人的人不是人,起碼不是男人!”
這是哀求嗎?這番話話音剛落,南裕澤迷之覺悟,他後退了一步,命令道“衛毅,給我往死裏打。”
衛毅本來很低調的不知在那個旮旯裏圍觀,現在突然出現的無比的顯眼,主子的命令是絕對的,這點庸勿質疑,葉青青直接掉頭就跑,要不是百科空間打不開,我一槍斃了你們這些烏鴉,不,我一炮轟掉你們老窩!
她的速度也比不上衛毅的輕功,沒跨兩步就被逮了回來,葉青青哭喪着臉抱着衛毅的腰,在地上跟死了爹一般哭,衛毅怔了一下,照打不誤。
隻是他每一拳,都被葉青青躲過,反而砸在了自己身上,這人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搞得衛毅束手無策,到最後竟扭打在一起。
南裕澤默默的看着庭院中打鬧的倆人,突然喉嚨中一股腥甜,心髒處針紮一般刺疼,太過突然,他眼前一黑,踉跄的倒在門框上,衛毅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适,奈何葉青青是真的甩不開,南裕澤昏沉的腦子漸漸清醒,心口的疼痛也漸漸恢複,可是還是嘔了一口血……
血液噴在地上的聲音特别刺耳,葉青青擡眸詫異,愣愣的問“你這是被氣的嗎?”
對,沒錯,就是被你氣的。南裕澤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十七在一旁扶着他,暗自擔憂道“殿下,要不要請程少主來一趟?”
衛毅也頗爲擔心的看着他,連打葉青青都忘了……
南裕澤垂眸,自己觸上了手腕,緩了緩,鎮定道“無礙。”
嗯,氣火攻心而已,小事兒,小事兒。
“把她給我鎖進地牢,不準給吃食!”南裕澤較真起來,還真有那麽一種觸怒龍威的即視感。
這下就不止衛毅一個了,十幾個人前仆後繼的把葉青青給栓起來,南裕澤憋了兩天的盛怒,終于有了那麽點兒緩解,他可不會忘葉青青在他昏迷的時候,在他床頭都說過些什麽……
南裕澤心平氣和的吃了早飯,才想起來問“程辰澈呢?”
“回殿下的話,程少主昨晚喝了自己親手下的酥骨香,這會兒子估計在青樓。”論作死,全世界我隻服程辰澈。
“萬僵王靈找到了嗎?”南裕澤自動跳過那些怪怪的事情,一來是他沒精力知道這些蠢事,二來,他還想多活幾年,免得真被氣死。
“找到了,在程少主手中養着。”
南裕澤眸中一亮,心裏算盤打的啪啪響,不着痕迹的隐去那點花花腸子,接着上下掃了他兩眼接着問“你是怎麽回事?”
“邵骞企圖拿屬下來探話,又恰逢蕭家主落在您手裏,就想着一人換一人,不過被程少主給氣跑了。”于是我就……回來了。
南裕澤眼角抽了抽“我的毒是怎麽回事?”
“程少主說,您不該去找方清峰,這毒正是他下的,因與之前嘉青公主下的毒有沖撞,程少主就把嘉青公主從送婚隊裏撈了出來。”
南裕澤緩緩攪着碗中白粥,喝了幾口,沉默下來……
屋中甚靜,院中也靜,這府外,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皇後出宮祭祖,萬人空巷,浩浩蕩蕩的車馬十裏開外,大紅的華貴轎攆壓着一路紅毯,淑妃……現在應該叫許皇後,穿着盛大的朝服,金鳳重冠,手持皇後金印,端坐在轎攆中,精緻的妝容豔麗,孱弱較小身姿不在,有的隻是母儀天下的威嚴,嘴角始終噙着一絲陰笑,在外人看來,卻是極喜慶的笑。
她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可憐步明華,也始終盼着這一天,當初說好的,隻要她登上後位,有了實權,保步明華這麽一個小官不是問題,現在步明華身首異處,在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他連死前,都在盼着這一幕,而正是這一幕,害了他。
許皇後轎攆處,一個小丫鬟多走了幾步,湊在一人高車窗前,輕微敲了下車木,許皇後玉指輕挑起紗簾,接過侍女遞上來的手帕,還有手帕下面的一封信。
信紙上說,步明華已死,腦袋已送到指定地點,請皇後娘娘驗收。
信上濃墨重彩的字眼,全凝結在皇後娘娘那四個字上,許皇後心中舒暢自得。
皇上的車辇在她前面,不久,也有人偷偷的給皇帝送了一封信,說那無頭屍的的确确是步明華的,搜身也什麽都沒有搜到,頭顱是被刀劍快速割下,沒有留下半點兒證據。
皇帝沉默了一下,複雜的緩緩問道“這件事,皇後怎麽看?”
送信那人微怔“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皇帝歎了口氣,揮手讓他下去,罷了,現在也是夫妻了。
一路的鑼鼓喧天,何止十裏榮華,總有人盼着這條通往皇祠的紅毯,真的踏上,又非真的就一世富貴。
皇帝放下黃娟布的車簾,遮着吉時的盛日,天空萬裏無雲,不夾雜一絲污穢的水藍,清明,透徹!
一拜二叩燒香點蠟的儀式折騰了一上午,皇帝隻是象征性的吃了點兒東西,便去休息了,下午要回宮,許皇後可沒那麽輕松的心情,她本與皇帝同房,可皇祠立于佛山,佛家淨地,男女還是分房比較好,許皇後揮退了一室奴仆,低聲吹了幾聲口哨,聽起來像烏鴉一般難聽。
音色一落,室内後窗悉悉率率的動了動,正直夏末,外面熱的沉寂,這聲響格外突兀。
那人翻身落在屋内,穿着皇祠和尚的服飾,打了個光頭,可是身上不經意溢出的絲絲縷縷殺氣,就很說明問題了,他……是一個卧底殺手!
不管以前是不是,反正現在是。
那人越過窗木,輕盈的站在許皇後面前,懷中夾着個布包,攤在地上解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滾了出來,瞪大了眼珠子,死不瞑目,甚至口還張着,僵硬的面部極其詭異。
許皇後面無表情的審視了兩眼,從衣袖裏拿出一袋份量不輕的銀子,扔了過去,那小和尚穩穩接着“謝主顧!”
許皇後嘴角微微上揚,看着那顆人頭,冷冷道“交由你處理了。”
“是!”
他身姿特别輕盈,輕功實屬中上等,從這間房裏來去自如,要知道這屋子的主人是許皇後,一國之母,守衛量自然不在話下,又是祭天這種大事,鐵定密不透風!
這件事着實不怪她太狠,畢竟步明華知道那麽多,是她後位上最晃的椅子腿,搞不好那天就斷了,她這上位者,還真經不起這一摔。
轟轟烈烈的一天下來,隻留滿城的寂靜。
南裕澤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淡定的看着面前被鐵鏈拴着的葉青青,閑談般悠悠的倒了杯茶“今天那許什麽,将軍府大小姐許敏登了後位。”
南裕澤在變相的告訴她,蕭家,已經成爲世人腦海裏一片慘淡的回憶了。
葉青青晃了晃手腕上的鐵鏈,發現确實沒力氣掙脫它的時候,葉青青放棄了,嘴角噙着一副淡笑,笑的可愛,笑得無害,笑得純真。
南裕澤臉色暗了下來,直接将手中熱茶連帶杯子一起砸在葉青青身上,葉青青隻是手臂被吊着,身體是懸空的,所以活動自如,在南裕澤有這個想法的同時,葉青青就躲過那茶杯。
熱騰騰的水砸在後牆上,蒸騰着冒着熱氣,以及碎掉的瓷杯,葉青青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
南裕澤可始終沒忘他這次來的目的,是毒屍,和蕭樂雨。
這兩樣東西,都和眼前這女人有關系。
看着這個被禁锢的女人,南裕澤心情竟然還算不錯,又拿了個新茶杯,倒了半杯澄黃的茶水,地牢一貫陰冷,可現在的燭火還算亮堂。
“蕭樂雨在那裏?”南裕澤問,南裕澤自己都不知道關于這個問題他到底問了多少遍,隻知道,如果葉青青在說不知道他就知道是時候弄死這個女人了。
“我知道又何妨?不知道又何妨?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求也得不來,你很想要嗎?想要你就去搶啊,你跟我說有個卵用,搞得好像我不給你一樣?我要是真的有我會不給你嗎?不會啊,既然你真的很想要,千裏迢迢從南沼跑來大瑤,這麽辛苦真是難爲你了,你不高興我也沒辦法啊,你不高興跟我有個屁關系,就像現在,你把我吊在這裏,就算你打死我……哦,你也打不死我,我不傷不死不滅來着,那也怪不得我啊,你很生氣嗎?你生氣有個屁用,你照樣打不死我,照樣拿不到蕭樂雨,照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