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葉青青說沒有。”
蕭千回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麽從這個油鍋上面下來,怎麽才能活下去,雖然他這輩子都沒見過蕭樂雨,可是他還是決定忽悠一下這個……越王!
“葉青青在騙你,我有辦法讓她開口!”蕭千回急急忙忙證明自己的實力,南裕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開不了口呢?”
“一定會的!”蕭千回一口咬定。
南裕澤拽着繩子,慢慢的往上拉“我希望這不是你爲了活着的一套說辭,否則你會死的更慘。”
油鍋裏的油水依舊沸騰,滾滾的濃煙埋沒他的身子,布衣滴着水,他渾身灼燙的通紅,剛被放下,他劇烈的心跳差點沒突然停掉……
深夏的天氣熱的厲害,尤其是午後,葉青青攤在馬車上兩眼昏花,自從前兩天潑了那個将軍一臉湯,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碗,還好這幾天天熱,熱的她沒什麽胃口吃飯,但是沒胃口不代表不餓!
十七跟在她身邊,每晚都會把她的境遇一五一十的寫給南裕澤,細緻到上茅廁和說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表情,葉青青早就察覺這個士兵不對勁兒了,就南裕澤那種變态調教出來的人跟這種将熊熊一窩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晚上天氣才轉涼,在往前走就是大草原了,晝夜溫差大,葉青青縮在車裏打了個哈欠,陪嫁衣物太少,禦寒的幾本沒有,夜色涼薄,混混沌沌的看不清楚,趁着他們安營紮寨的那會兒混亂,葉青青拉着十七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十七一臉惶恐“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你每天記錄我的行蹤,你是南裕澤的人吧?”葉青青懷疑的目光上下掃了他那麽幾眼,越看越像衛毅,他和衛毅一樣,身上都有那麽一種格式化的痕迹,從站立吃飯走路日常都能看出來。
“公主說笑了,若無其它事,屬下就去忙了。”
說着,十七直接就轉身要走,葉青青調大了聲音說道“謝謝這位士兵的粥飯。”
十七身子一僵,一臉卧槽的僵在那裏,整個士兵團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這話很快傳到許世安耳朵裏,許世安不待見這位公主而且故意刁難的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
于是十七就把許世安給惹毛了,連事情是否屬實都沒查,他就被賞了六十軍棍。
呵呵呵……
第二天一早,十七繼續一瘸一拐的跟着葉青青的車駕,葉青青撩開車窗簾,手上握着一張紙,紙上落款是淑妃,十七正納悶兒,葉青青就理直氣壯的說“我需要紙筆。”
十七正想反駁,葉青青邪魅的勾了勾唇角,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笑笑得毛骨悚然,再來六十軍棍,十七就命不久矣了。
十七吞了吞口水,算了,懷着不跟女人計較的心态把自己的紙筆遞了過去,葉青青感慨“這就是你和南裕澤通信用的?”
十七不吭聲……
葉青青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上三個大字“我要飯!”
然後鴿子撲騰着翅膀就飛走了,十七一臉驚詫“淑妃怎麽會幫你?”
葉青青托着腦袋,将毛筆甩回去“要你管?”
十七噤聲……
淑妃握着信紙的手骨節分明,臉色憋的鐵青,葉青青說要拿等價值毒藥換,她幾乎送空了藥房,葉青青不但不給她解毒,反而收下那些毒藥,一次又一次的提要求,想到這裏,淑妃氣急,一口血沒壓住,吐滿了信紙。
毒性越來越猛烈,淑妃除了按要求辦事,也沒其它辦法,這噴血的毒藥竟沒有一個太醫診斷的出來,連步明華也束手無策。
步明華下午出診完,在酒樓吃了飯,直到傍晚才回家,步府華燈初上,将門口照的亮入白晝,轎子壓低,步明華蹒跚的下了車駕,小厮急忙去扶,步明華忽然站在原地沒有動,步府侍衛納悶兒,卻也不敢詢問……
步府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後面,有濃烈的殺氣,步明華緩了緩,又退回轎子上,平靜吩咐道“回酒樓,我有東西忘在了那裏。”
來扶人的小厮臉色立刻就變了,從腰間抽出短劍,追着他就刺進步明華馬車裏,頓時間,車夫脖頸都飙血,從門後紛紛躍出十幾個黑衣人,手中都握着長劍,閃着利光頭毫不猶豫的從四面八方插進馬車……
當夜,步府門前血濺紅門,隻是步明華沒死,馬車内竟然是空的,他在衆目睽睽之下退回馬車内,随後劍在插進去時竟就沒了人。
殺手禀報的時候,都是不可思議,沂玉宮中淑妃陰蟄着臉怒道“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當他神仙啊還是你們飯桶!”
一幹殺手跪地全都不敢言語,這是真的啊,現在想來還心驚膽顫的,奈何非親眼所見,說出去真的沒人會信。
一隻鴿子很不合時宜的撲騰着翅膀飛進來,淑妃眸光一暗,取下鴿子腿上綁着的信紙,那是步明華寫給她的,信上說,皇帝已經動手,要她救命。地址是帝都一處不怎麽起眼的酒樓,署名是步明華。
淑妃當場拍案而起“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步明華藏身的那個客棧,正巧是程辰澈偷懶的地方,程辰澈扛着個鐵鍬正要出門,迎面就撞上了步明華,神色匆匆的跟老鼠一樣在客棧亂竄,程辰澈挑眉,緩緩轉身“那個神棍,你給我站住!”
他話音一落,步明華腳步一顫,瑟瑟的轉過頭,發現是程辰澈的時候,他冷笑着翻了個白眼“呦,程大少爺?”
“過獎過獎,少爺不敢當,還是叫我要飯的吧。”程辰澈磨牙握拳,眼裏都迸發着火花。
步明華扯了扯嘴角“多少年前的事了,程少爺還是這麽愛記仇。”
“巧了,我就記你的仇。”程辰澈握着鐵鍬,一步步逼近,步明華一步步後退“你别亂來,我現在可是大瑤欽天鑒大人。”
“欽天鑒的啊?”程辰澈二話不說揚起鐵鍬“我他媽還是大瑤皇帝呢!”
“啪!”一聲裂骨的脆響,步明華捂着膝蓋跪坐下去,在大瑤帝都說自己是大瑤皇帝,整個客棧的人都盯着程辰澈,他臉上就寫了幾個大字,我就是說了怎麽滴,你能拿我怎麽樣!
步明華捂着被程辰澈打折的腿,往後縮着,往角落裏退“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行嗎?”
“不行!”程辰澈掄起鐵鍬,他這個挖土豆的鐵鍬打起人來也不含糊,整個一樓大堂裏吃飯的人都一臉驚悚的看着程辰澈打人,那是有多深仇大恨啊要這麽往死裏打……
十二默默的出門,幫程辰澈盯着官府的人,十一給大堂在坐的每一個客官發銀子,見諒啊見諒。
程辰澈差點活活打死步明華,他硬生生的在地上爬出一條血路來,程辰澈鐵鍬上沾了不少血,步明華拉着程辰澈衣角“别,别打了,我們有話,好好說。”
程辰澈眼神微微迷離“我說過,别他媽讓我在看見你!”
“我錯了,我……”步明華一口濃血卡上喉嚨,話說不出來,噗噗咳血。
程辰澈冷笑“以後看見我記得繞路走,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滾!”
步明華來不及收拾自己,拖着自己渾身幾乎骨折的傷連滾帶爬的出了客棧的門……
步明華遇刺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開了,作爲一個搞死嘉青長公主的欽天鑒大人,他在民衆心裏的程度可謂是不一般的牛逼。
皇帝略驚訝,他的人還沒動手,步明華怎麽就遇刺了?還是步明華的仇家幹的?在此之前,皇帝又有理由的發了一通脾氣,天子腳下刺殺當朝衆臣,簡直目無王法!
皇帝下令徹查,并且懸賞尋找步明華,搞得跟通緝令一樣的懸賞公告,步明華爬出那客棧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隻剩半條命了,直接暈死過去……
夜半,百毒門萬毒山下,陰風陣陣,南裕澤拽着蕭千回,在山下等回複,天色混沌不清,月陰風涼,山上全是毒物灌木,山下有一條環河,人工挖出來的河道,據說是百毒門煉化的死屍水,摻了多種毒粉的河,南裕澤信了,因爲這河上,總會時不時的飄上來半截斷臂,或者骷髅肉糜,河下沉着屍骨,上面飄着血花……
百毒門真是變态,很多想上萬毒山的人基本過不了這條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河上隻有一座橋,他媽的起了個名字叫奈何橋,此時,南裕澤就在這條橋上站着,看着橋下時不時浮上或者沉下的……人!
蕭千回瑟瑟的看着沒有一絲動靜的萬毒山,甚至連風都吹不進去的死寂,南裕澤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石橋橋欄,不耐煩問道“爲什麽左護法至今不給回複?”
蕭千回算了算時辰“今夜,今夜一定會來。”
南裕澤點點頭,頗爲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最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