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三位患者坐在一旁,其中一人斥責道:“這個是中醫大學過來的實習生?太沒有素質了吧,我以後絕對不會讓我的小孩去中醫大學讀書,風氣太差了。”
與周炎一起實習的姑娘着急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給江老師道個歉吧,萬一拿不到畢業證,我們的大學可就白讀了啊!”
換做是一般的實習生,這時候估計也就妥協了,但是周炎卻依然一臉的冷漠之色。
“堂堂一個國醫大師,居然用畢業證來要挾實習生,你不是垃圾誰是?”周炎嗤之以鼻,冷笑。
且不說他這次實習并非學校安排的,就算是,他也敢當着江慧萍的面說出同樣的話。
國醫大師就了不起了?自己一個巴掌過去,你怕是連天南地北都分不清楚。
江慧萍氣得猛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好、好,等鄭科長過來,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嚣張。”
又一名患者幫襯着江慧萍,冷言冷語道:“對,這樣的學生就不應該讓他畢業,不然等他以後進了醫院,肯定會是一個毒瘤,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的性命。”
現在隻是實習就這麽沒有素質,等他以後正式進了醫院上班,那還了得?
周炎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那名患者,緩緩開口:“你就是個傻逼。”
什麽?
此言一出,江慧萍和一起實習的那個姑娘當場就驚了,急忙看向那患者,隻見那人臉色陰沉,憤怒無比。
完了完了,這下真是鬧大了。
醫務人員辱罵患者是大忌,雖然周炎還隻是個實習生,但患者一旦追究起來,中醫院也是要替他擔責任的啊!
“沒素質的狗東西,我要向醫院投訴你!”被罵的那名患者歇斯底裏的大吼,他本來就患病心裏不舒服,現在居然被人罵是傻逼,能不生氣嗎?
其他兩名患者也紛紛指責周炎沒有素質。
實習的姑娘很愧疚,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早知道她就應該臉皮厚一點,就算會挨江慧萍的罵,也應該站起來問藥方上寫的是味什麽藥。
周炎辱罵患者,這一個污點要是被寫進檔案,他以後基本上是别想在任何公立醫院工作了。
實習女孩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周炎。
然而,周炎卻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淡漠的掃了那三名患者一眼,說道:“被人騙了一次,我可以說是你們大意,但被人騙了之後還幫着騙子數錢,你們不是傻逼誰是傻逼?”
得,這一次他直接說‘你們’,相當于是在罵三人都是傻逼,更過分了。
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患者差點就沒忍住要上前扇周炎兩個耳刮子,幸好被旁邊一人給拉住了。
江慧萍不愧是國醫大師,腦子就是比一般人靈活,瞬間就反應過來周炎的話中含義,厲聲道:“你說什麽?你說誰是騙子?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周炎冷冷的看着她,說道:“本來我看你是國醫大師,準備給你留點面子,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不要臉,那我也懶得給你面子了。”
周炎抓起桌上的三張藥方,冷笑道:“這是你給三位不同症狀的患者開的藥方,上面除了幾味主藥不同之外,其餘有超過一半的藥物都是一樣的,你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三個患者本來很憤怒,但是看周炎說的那麽理直氣壯,便各自拿起藥方對照,果然,有超過一半的藥物是相同的。
他們雖然不認識上面的字迹,但是根據筆畫可以看出,周炎說的沒錯。
“江醫生,這……”患者開始懷疑,畢竟他們三個得的不是同一種病,怎麽會使用一樣的藥物呢?
面對着患者的質疑,江慧萍絲毫不慌亂,有條不紊的解釋說道:“中藥不同于西藥,西藥是以治标爲主,追求快速有效,而中藥則重在治本,講求君臣佐使……”
君臣佐使是中藥方劑的組方原則,是指針對一個病症,選取一味起主要作用的藥物爲君藥,而臣藥、佐藥、使藥則輔助君藥進行治療。
一般而言,君藥是固定的,而臣、佐、使藥則是可以替換的,隻要藥物的性味相同即可。
江慧萍的意思是,隻要三位患者使用的君藥不一樣,治療的效果就會不一樣,而藥方上面相同的那些部分,隻是用來輔佐的藥物而已,對整體的治療效果沒什麽大的影響。
經過江慧萍這樣一解釋,三位患者終于明白了,皆是一臉鄙夷的看着周炎說道:“我就說江醫生不可能欺騙我們的嘛,明明是你自己學藝不精,還敢說江醫生是騙子,真是丢人。”
江慧萍說道:“這是最基本的知識,如果連這個都不懂,隻能說這人的大學白讀了。”
江慧萍今天也是被周炎給氣壞了,要是換做平時,她怎麽可能花這麽多的時間這麽耐心的給患者講這些東西。
她就是要周炎知道,是你自己太無知了。
“你說的都沒錯。”周炎神色依然不變,說道:“但是即便你說的很正确,在我眼裏,你還是一個騙子。”
“不知悔改!”江慧萍冷哼一聲。
在衆人看來,周炎現在就是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了,他就像是在說,哪怕你說的都對,我還是要罵你。
患者開口道:“江醫生你不要跟他這種智障生氣,他分明就是故意找事的。”
“你趕緊出去吧,不要在這裏耽誤江醫生看病了。”
三個患者表現出了極其不耐煩的神色,讓周炎趕緊離開國醫堂,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便見一道胖乎乎的身影跑了進來。
“江大師怎麽了?”進來的是鄭處,他看江慧萍一臉怒意,疑惑的問道。
“你自己問這個混賬實習生吧!”江慧萍用白大褂的袖子一掃桌面,冷哼說道。
鄭處看向周炎,然而周炎卻是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怎麽,現在你們鄭科長在這裏,你就慫了嗎?剛才那股嚣張勁呢,哪裏去了?”江慧萍譏諷說道。
“周炎,到底怎麽回事?”鄭處問道。
見周炎依然不說話,那三名患者很是鄙夷,于是憤慨的将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順帶嘲諷了周炎一番。“他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聽完之後,鄭處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