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娓娓道來。
周炎的父親周育德,年輕的時候交錯了人,被人騙到了賭場,幾天時間就把家底輸了一個精光,甚至還欠下了一筆二十多萬的債務。
對于周炎這樣的家庭來說,二十萬,無疑是一筆巨額債務,因爲這件事,母親石方雲氣得病倒在了床上,甚至一度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最後她是看在年幼的周炎的份上,才熬了過來。
周育德也是後悔不已,陷入深深地自責當中,暗罵自己當時是被豬油蒙住了腦子,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賭博。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但是一個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二十萬,就像一座巨山,狠狠的壓了下來,差點就要把這個家給壓垮。
隻是在這個時候,幸運的事情出現了。
爲了打擊社會的不良風氣,上面大力整治,那個賭場的老闆中了頭彩,被逮進去唱了十幾年的鐵窗淚。
如此,周炎一家子才緩過了這口氣。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周育德一直本本分分,不敢再沾半點和賭博有關的東西,一家子的條件雖然算不上富有,但也慢慢的有了起色。
隻是,好景不長,半年前,那個賭場的老闆被放出來了,并且重操舊業,把以前的老賬都給翻了出來,于是找到了周育德。
無疑,天再次塌了下來。
無奈之下,夫妻倆隻好從工作了近二十年的陶瓷廠辭職,先到其它地方找點散工,躲上一陣子。
中年婦女說完,周炎沉默了下來,很久之後,他才心情複雜的開口道:“爲什麽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們都不告訴我一聲?”
中年婦女歎氣說道:“你爸媽一定是不想因爲這件事,影響了你的學業。”
周炎再次沉默。
他現在終于知道爲什麽爸媽在兩個月前把手機号碼給換掉了,原來是爲了躲債,而且生活已經如此艱辛,偏偏每次他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還要故意裝作若無其事。
“那你知道我爸媽現在到哪裏去了嗎?”過了片刻後,周炎問道。
中年婦女搖頭:“他們沒說,這段時間那些讨債的人來過很多次,我都說不知道,當然,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他們的。”
周炎對中年婦女表示感謝,然後離開了工人房,中年婦女本想留他下來吃飯,但是現在,他哪裏有這個心情。
周炎沒有給父母打電話,既然他們瞞着自己,肯定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他們的窘迫,還是不要去戳穿的好,免得讓他們難堪。
來到陶瓷廠辦公樓,人事部經理辦公室,周炎敲了敲門。
“請進。”裏面傳來一個女聲。
周炎推門進去,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文員正伏在電腦桌前辦公,見周炎進來,她擡了一下頭,問道:“有什麽事?”
“我找你們經理。”
“有預約嗎?”
“沒有。”
“沒有預約不能見經理。”女文員說完,冷漠的低下頭繼續工作。
“我找他有急事。”周炎說道。
“有急事也要先預約,你下次再來吧!”女文員的語氣顯得十分不耐煩。
本以爲周炎會就此離去,但是當那女文員擡起頭來時,心頭卻是猛地一顫。
因爲,她看到了一雙冰冷的眼睛,很冷,好似亘古的寒冰,隻看一眼,就讓人心生寒意。
“你……想幹什麽……”女文員顯然是被周炎的眼神吓到了,說話都不利索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周炎見不到的人,馬上給你們經理打電話,我要見他!”周炎語氣冷漠,不容置喙。
“好……”女文員被吓得不輕,急忙點頭,立馬就給經理羅義春打了一個電話。
她的另一隻手,則偷偷地按下了桌子下方的一個警報按鈕,這個按鈕直通保安室。
周炎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但卻無動于衷,也沒有阻止她。
廠房内,溫度達到了四十度以上,機器的轟鳴聲不絕于耳,流水線上的工人如同機械一般,麻木的工作着。
“陳總,我們陶瓷廠采用的技術都是從國外引進來的,生産出來的陶瓷款式多樣,品質上您絕對可以放心。”
陶瓷廠的負責人李明輝對旁邊一個中年介紹着,他們的身後,跟着一群陶瓷廠的高管。
陳志安點頭道:“李總的口碑,我信得過,這次過來之前,我們集團已經對貴公司的産品指标做了考核。”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李明輝笑着說道。
羅義春正在陪着老總視察,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本想挂掉,不過一看是從辦公室打來的,便接了起來。
“什麽事?”羅義春問道,秘書知道他在陪領導,如果沒有急事,是不會輕易打電話過來的。
“羅經理……辦公室來了一個人,說他要見您……”女秘書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通過電話都能聽出她的恐懼。
羅義春眉頭一皺道:“什麽人,是哪位公司的老總嗎?”
“不是……看他的樣子,不像……”
“那就讓他滾!”羅義春低喝一聲,然後果斷的挂了電話,現在這麽重要的時候,誰有心情去跟你見什麽人?
聽着電話裏的盲音,辦公室裏的那個女文員臉都白了,惶恐的看着周炎道:“羅經理他……把電話挂了。”
“那就繼續打,打到他來爲止!”周炎神情冷漠無比,這時候——
乓!
甩棍砸在樓道鐵質護欄上的聲音陡然響起,接着,幾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進了辦公室。
“快、快把這個人轟出去,他是來這裏鬧事的!”
那女文員見保安趕到,立馬就指着周炎大叫了起來,要是保安再晚來一些,估計她的褲子都要濕透了。
“好小子,敢來經理辦公室鬧事,拿下他!”
一名保安目光一沉,抽動着甩棍,猛地一棍子就朝着周炎的肩膀劈了下來,毫不留情。
咔!
然而,隻見周炎臉色漠然,微微轉頭,在那甩棍砸下的瞬間,手掌一擡,輕易便将其抓在了手中。
随後。
一腳蹬出,宛如狂龍出洞,那名保安直接被一腳踹出了辦公室,砰的一聲後背撞擊在樓道的護欄上。
那鐵質的護欄,竟是被撞得彎曲了幾分。
不妙!
剩下的保安皆是神情一變,接着,他們感覺就像是被一頭強壯的鐵牛撞擊了一般,重重的摔在了樓道上。
因爲父母的事情,周炎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會跟這些人講什麽道理,而是直接動手。羅義春如果還不過來,他興許一怒之下會把這個辦公室都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