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
禁軍統領趙延,一代将星,沒有死在戰場,卻死在了自己的眼拙和愚昧。
他的死,比鴻毛還輕。
沒有人會在乎。
這是臣子的悲哀,也是常态,誰讓天子如虎?
周炎同樣波瀾不驚,喜怒無形,宛如,拂去的,隻是禅衣上的一粒塵埃。
這,便是強者至尊。
“父皇。”
當其時。
殿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如風輕吟,清脆悅耳,空靈動人。
趙皇攝人的雙眸,瞬間斂去鋒芒,溢滿柔情道:“沫兒,不必拘禮了,進來吧!”
他一瞬間,便從蓋世帝王,變成了一位充滿慈愛的父親。
九公主蓮步輕搖,長裙曳動,步入殿中,刹那間,莊嚴沉悶的天子殿,宛如暖光拂照,春回大地。
這是一個怎樣的絕代佳人?
青絲如瀑,柳眉纖長,雙眸流盼,瓊鼻挺秀,搭配上紅潤嬌豔的櫻唇,組合成了這世間最精美的面孔。
眉心一點朱砂,更添風情。
而她的身材,亦是極品,長裙籠罩下,波瀾起伏,體态娉婷,影影綽綽,朦胧誘人。
冰肌玉骨,膚若凝脂。
她就是谪落塵間的仙子。
怪不得皇城中有無數癡情男兒放言,若是能夠一親九公主芳澤,雖死無憾。
這般佳人,隻要是個男人,就會心動。
劍王林天山默默低頭,不敢直視九公主的美,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每一次見到九公主,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實在是,情難自禁。
而周炎,早已失神。
傾世的容顔。
出塵的氣質。
以及,宛如精靈般澄澈的雙眸。
是她,青菱……
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别離苦。
未曾想,終相逢。
周炎動容,如墜九重夢境。
趙沫兒似有所覺,明眸望來,面容凝滞,眉心朱砂輕皺漣漪,似驚訝,似疑惑。
又似,欣喜。
她記不得周炎,但是,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眼前這個青年,與她曾經有過一段深刻的羁絆。
恰如寶黛初遇時,雙方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沫兒,這位是周炎前輩,專門爲你的寒疾而來。”趙皇笑着介紹,将失神的兩人拉回現實。
趙沫兒眨動着好奇的眼眸,再次深深的凝望了周炎一眼,然後雙手輕叩在纖腰一側,行萬福禮。
“沫兒見過周炎前輩。”
這一世的青菱,少了當初的孤冷高傲,多了一絲塵間女子的柔情。
但,周炎不在乎。
他知道眼前的絕代佳人,就是他神醫仙尊的女人。
溫柔的笑了笑,周炎道:“你突然間這樣稱呼我,讓我感到很不适應,不過,能夠再遇,我已經很知足了。”
以前的青菱是怎麽稱呼他的?
呆子、周木頭。
因爲上一世的周炎,或者說是第一次穿越到太古仙域時候的周炎,就是個終極鋼鐵直男。
什麽風花雪月,什麽琴瑟和鳴,他都不懂。
這一世的他,當然有所改變,隻是趙沫兒的一句‘周炎前輩’,讓他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衆人也未察覺到周炎語氣中的奇怪之處,趙皇道:“沫兒,你把你的病情,具體與前輩說說吧!”
趙沫兒輕點螓首。
她的面龐很白皙,甚至有些蒼白,唯一能夠看到血色的,就是那張還剩幾分紅潤的櫻唇。
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美,反而給人一種别樣的氣質。
緩緩說完,趙沫兒望着陷入沉思的周炎,目光期待、緊張。
趙皇補充說道:“明天便是十五月圓之夜,每到彼時,沫兒體内的寒毒便會臻至最強。”
“前輩如果有法子醫治,請您務必竭盡全力,我實在不忍心再看着沫兒受苦。”
趙皇望着女兒,一臉疼惜之意。
周炎默默點頭。
根本不用趙皇提醒,他也會竭盡全力治好自己的女人。
“我需要更加詳細的診斷,所以,請幫我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周炎鄭重說道。
趙皇當即派人去安排。
……
涼。
趙沫兒的手腕,很涼,像是一塊寒冰。
周炎三指搭在上面,分别對應着寸關尺三部,毫不意外的切出了代表着寒凝之證的沉澀脈象。
然而奇怪的是,趙沫兒的脈象并不穩定,這很罕見。
周炎默默開啓法玄真眼,觀遍其身,卻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于是隻能以真氣緩慢試探。
抵住趙沫兒溫潤如玉的手心,周炎控制着乙木真氣,以均衡的速度注入。
沿着手太陰肺經,遍遊全身。
直到第三個經脈循環,終于,乙木真氣的循行定格了數息,好似受到了什麽阻礙。
周炎并未立刻停止,繼續勻速輸注真氣。
第四次經脈循環,一切正常。
第五次,亦是如此。
第六次,同樣的位置,真氣再一次出現了停頓。
周炎目光定格,帶有幾分異樣說道:“沫兒公主,我大概已經确定了病位,隻是……”
趙沫兒一聽周炎居然找到了病位所在,心中一喜,卻見周炎猶豫,忍不住問道:“隻是什麽?”
“若要進一步診斷,需要你摒棄一些世俗的觀念。”周炎深吸了口氣,指着自己的胸口部位說道。
趙沫兒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俏臉刷的一下透紅,似乎要滴出血來。
這是要自己敞開衣裳,坦誠相對?
人家怎麽好意思嘛!
“都這麽熟了,有什麽好害羞的,你身上的哪一寸肌膚,我沒有摸過親過?”
這句話,周炎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趙沫兒玉指捏着裙角,埋頭不語,心中很是糾結。
她對周炎一點也不反感,甚至是有好感的,隻是,她始終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自己的身體,還從未讓任何男人看過。
以前那些禦醫,也僅是允許他們觸碰手腕,号脈而已。
“你……有多大的把握?”
沉默片刻後,趙沫兒突然聲音微顫着問道。
“七成。”
又是一陣良久沉默後,趙沫兒施然起身,聲若蚊蠅道:“你……等我片刻。”
既然周炎說有七成把握,就說明他有信心治好自己的寒疾,也就意味着,他以後會成爲自己的丈夫。
父皇曾經說過,誰能治好自己的病,就許他爲驸馬。
既然這樣,自己的身體終究是屬于他的,隻是早看晚看罷了。
趙沫兒安慰着自己,緩緩走到房間另一側,拉起長簾,須臾,又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道:“不準偷看。”
周炎笑道:“我不看。”
心中卻是覺得好笑,待會還不是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接着,他聽見一陣簌簌聲響,腦海中已經自動補充出了趙沫兒褪去長裙時,完美玉體傲然挺立的場景。
聲響持續了一會,停歇。
隻是,趙沫兒卻沒有從簾子後方出來。
周炎也不着急,總要給别人姑娘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
半刻鍾過去,似乎知道已經躲不過去了,趙沫兒怯懦的聲音傳來道:“你待會,眼睛不準亂看。”
嘩!
長簾掀開。
周炎回頭望了過去,瞬間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