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泓想了想,倒也如實相告。
吳明大學畢業前還是順風順水的,父母健在,有一定經濟能力,他考的大學也行,在校交的女朋友也優秀。可畢業後,他的人生急轉直下,父母在車禍中意外身亡,雖然得到一筆賠償金,但卻被他的女友一并卷走。
同時,他因不善交際,一直找不到工作,家裏親戚也對他如洪水猛獸,最後他淪落到買房來維持日常生存,之後也再沒有找工作,而是租了個房宅在家裏。
就這樣,他憑借着買房的錢過了幾年,錢也用的差不多了,後來在曾經同學的介紹下,找了份送外賣的動作。而且搬了家,租住在房租便宜的慶雅小區。
可,因他長時間不與人打交道,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的,情緒多變,喜怒無常,性格狂躁,經常被客戶投訴。
在被多次教育過後,他爲了保住飯碗,慢慢開始忍氣吞聲。
在這期間,他應該多次有自殺沖動,隻是沒有下手罷了。
“動機呢?”喬言揚眉問。
一杯水已然見底。
她起身,重新倒了杯,再坐回來。
薛泓盯着她,道:“來源你家隔壁那場案件。”
一怔,喬言下意識想到付涼,但很快否決,她問:“那對母子?”
“嗯。”
薛泓點了點頭。
吳明是一個很喜歡做記錄的人,至今在他的租房裏還可以找到初高中時期的各種筆記。
自然,警方也挖到他的動機。
本來吳明應該一直當外賣員的,可轉折發生在大半年前——慶雅小區三棟二單元602号房發生母子被入室搶劫的劫匪殺害案件。
有關這次案件的所有新聞,都被他剪下來貼到一個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這則新聞,甚至還有通過打印網絡新聞而粘貼的。
吳明具體對這對母子的生活進行分析,筆記上有對她們日常點滴的記錄,但大多都是分析他們生活如何悲慘。
那一個本子上,最後他做了一個結論:活着不如死了好。
自那之後,他的計劃基本已經成型。
他認真努力地工作,整座城市亂跑,記錄每一個他送過快遞的地址和用餐,一旦有經常點外賣的記錄,他都會特别留意,如果對方隻點一人份的,那基本就會出現在他的名單上。
在他看來,經常獨自一人點外賣的,應該都是獨居且沒有什麽朋友的。
有關第一個目标,他沒有做詳細的記錄,但根據他的各種記錄,還是可以推測出大概的。
他先是确定了一個目标,偶爾會主動幫忙帶走對方的垃圾等物品,要麽是去翻看樓下的垃圾桶,從這些物品裏判斷目标的生活狀況,這種翻看垃圾得到的線索,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他甚至可以确定對方這一天的行迹。
比如垃圾裏出現一個藥盒,根據藥盒的名字和說明書,他可以确定目标生了什麽病。再詳細一點兒,都可以推測出怎樣生病的。
同時,他還會根據目标來拿外賣的狀況——精神狀态、衣着等推測出目标的性格等。
差不多經過一周左右的調查,他便選擇在目标出行時動了手。
因爲是第一次行動,他準備不是那麽充分,若不是沒人知道目标消失,當時他應該很容易被鎖定爲嫌疑人,所以他後面沒有緊随着再次行動。
後來,他繼續做了三個月的快遞員,挑選了更多的目标。覺得挑選得差不多後,就辭職,再花三個月的時間對他的目标進行跟蹤調查,以确保自己的計劃會萬無一失。
他可能沒有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幕後之人看在眼裏,在他信心滿滿想再次進行計劃時,卻被同樣的手法殘害。
喬言靜靜聽完薛泓的講述。
第二杯水被喝完。
隔壁母子的兇殺案是個悲劇,但沒想,這隻是一個源頭。
它促發了這一連串的殺人案件。
如果幕後之人沒有找到,那麽,這件事或許還不會結束。
半響,喬言問:“他應該很小心,做的事怎麽被發現的?”
“這就不知道了,還在調查中。”薛泓道,“如果另一個兇手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應該也會拿到你的資料。不管怎麽樣,你還是小心點兒爲好。”
說完,薛泓又補充道:“以後你的快遞單啊外賣單啊什麽的,最好先處理下再丢,盡量不要洩露個人信息。丢垃圾的時候也可以注意一下。這年頭,想要有點兒隐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嗯。”
喬言淡淡應聲,沒太将這種事放心上。
隐私這種事兒,确實沒那麽容易保護。
不過,注意一下也沒錯。
薛泓就是來講這件事的,說完後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之所以特地來找喬言說,一是因爲保險起見,二是付涼交代他來看看,免得喬言情緒不高又出點什麽事。
“對了,付涼家……”
薛泓出門時,忽然想到什麽,欲要跟喬言透露點付涼的事。
結果被喬言打斷,她道:“不用說。”
付涼有什麽家事要跟她說,就由他自己來說便是。
更何況,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薛泓想了想,然後點頭,随後告辭出門。
送完薛泓,喬言轉身進客廳,發現放沙發上的手機在震動。
備注:蕭心。
走過去,喬言将手機拿起來,接聽。
“快遞收到了?”
“嗯。”
“房賣出去了,錢應該馬上轉過去。”蕭心說着,微頓,然後笑問,“怎麽,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要不要來京城請我吃頓飯?”
喬言稍作猶豫,然後道:“行。”
正好,她也想出門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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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讨論案件?預感要涼啊。
另,此文已寫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