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步伐未頓,看了眼楚巧菱,便繼續往前走。
于是,付涼也緊随其後。
“付哥哥。”
待到付涼走得近些時,楚巧菱低聲喊了句,聲音軟柔,帶着點緊張。
同時,她的視線緊随在喬言身上。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喬言。
喬言是無論在哪兒都有強烈存在感的女人,更何況,她還是跟付涼一起回來的,縱然同付涼沒有什麽親密舉動,但兩人之間的暧昧氣氛,可見顯然。
喬言從她身邊走過,然後來到門前。
她剛喊完,未等付涼的反應,就聽得喬言道:“付先生,開下門。”
付涼擡眼看向站在門前的喬言,她側着身,朝這邊看來,波瀾不驚的神色,饒有興緻的眼神,能讓付涼笃定喬言已然同楚巧菱見過面。
不過,付涼并沒有理會楚巧菱,而是掏出喬言家的鑰匙,從楚巧菱身邊走過,來到喬言家門前,将門給打開。
拉開門,喬言道:“明天見。”
付涼點頭,難免叮囑:“早點睡。”
輕輕勾唇,喬言進門。
門被關上。
在兩人的互動裏,楚巧菱全然被視爲空氣。
将這一幕全然看在眼底的楚巧菱,神色難免有些僵硬,她往前兩步,抓住付涼的衣袖,似委屈又似撒嬌,她又喊:“付哥哥。”
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付涼将衣袖掙脫出來。
付涼問:“有事?”
被再三冷落,楚巧菱深吸口氣,讓自己的委屈不要表現得過于明顯,她道:“程姨讓我來找你回去,咱們倆的事拖那麽久,該結婚了。”
輕蹙眉頭,付涼冷聲道:“沒有結婚。”
“可我們是有婚約的,”咬了咬唇,楚巧菱擡手指向喬言家門口,“隻要你跟我回去,你跟她的事,我不會跟程姨說的。”
這是她最大的退讓。
付涼肯定不希望她多嘴,所以她盡量退讓,隻要付涼願意回去結婚,他在這裏招惹過什麽人,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不回去,”付涼淡淡道,“其他的,你随意。”
“付哥哥,你不要再犟了,隻要你回去,要什麽有什麽。就算你不靠家裏,以你的能力,有什麽事是做不成,先前的公司不是開得好好的嗎,現在跑來當快遞員有什麽好?天天辛苦奔波,住這麽破的地方。”楚巧菱語氣激動道,“就算要體驗生活,這麽長時間,也該夠了吧?”
付涼無動于衷地拿出鑰匙開門。
然而,楚巧菱卻不依不饒,“程姨是怎樣的人,你該清楚,如果她知道你跟隔壁這女人的事,你說她會怎麽樣?”
付涼開門的動作一頓。
見他終于停下,楚巧菱意識到說的話有效,于是在心裏松了口氣。
她可以用這個來當籌碼讓付涼回去。
這麽想着,楚巧菱還想趁熱打鐵,然而,忽然轉過身的付涼,卻倏地讓她愣住了。
樓道的燈光倏地暗了,付涼的身影瞬間被黑暗籠罩,随即外面微弱的光線讓她在幾秒内适應,再看清付涼時,赫然見到他已經來到跟前。
有淺光落到付涼身上,輪廓朦胧,隐約看得清晰,楚巧菱緊緊盯着他,見他如常的表情,陰冷的神情,他的視線掃來,一瞬間,夾雜着讓人心髒驟停的危險,于是楚巧菱感知到一陣刺骨寒意,這股冰寒四面八方襲來,穿透身上所有布料直達骨髓深處,她冷得渾身一顫。
黑暗中,她聽到付涼的聲音,“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威脅我了?”
他的聲音很冷,如同從久未見光的黑暗深處傳來,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
楚巧菱感覺自己心髒被什麽揪着,一點一點地被迫往下沉,無助和恐慌占據身心。
“我……”
她張了張口,出聲,卻再也發不出聲。
滾燙的淚水滑落,但轉瞬之際化作冰寒,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任憑淚水滑落。
她,被吓哭了。
*
翌日。
早上七點,門鈴響起。
喬言從書房走出來,在玄關處披上一件外套,然後拉開門。
付涼站在門口,衣冠整齊,手裏拿着給喬言準備的早餐。
在看到喬言的那一刻,付涼已經做了判斷,“喬言,你又沒睡。”
敷衍地應了聲,喬言拿過付涼手裏的早餐,似是漫不經意地問:“那位呢?”
“回去了。”付涼淡淡道。
一頓,喬言挑眉,笑問:“付先生,你這算不算始亂終棄?”
付涼皺眉解釋,“我跟她沒關系。”
“男人都會這麽說。”
“喬言。”
付涼叫住她,手一擡,抓住喬言的手腕,将人一拉,喬言重心不穩,直接被他拉入懷裏。
付涼微微低下頭,與她擡起的視線對上,神色認真,一字一頓道:“我跟她沒關系。”
本是開個玩笑,卻見付涼這般認真,喬言微怔,然後擡手勾住他的下巴,輕笑,“知道了。”
她輕踮腳尖,吻上他的唇。
他從清晨的寒風中走過,身上帶着屬于清晨的味道和涼意,但她從溫暖的室内出來,卻沒有染上一絲寒意。
他所有的一切,在她這裏,暖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