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賊人租住的院子除了偏僻,還有破舊,偏僻當然不好,可是破舊帶來的好處就不言而喻了,比如說門,門縫細細看出去,其實很大,可是明和主仆真到現在才發現,“小姐,你看,我推錯位,可以看到外面。”
如果林怡然在這裏一定會翻個白眼,兩位小姐,可真有你們的,都在這裏五天了,你們才發現門縫很大,真是……
所以很多時候,人不是沒有出路,不是沒有機會,而是膽小怯弱、固步自封,生生讓機會離自己十萬八千裏遠,比如明和這對主仆。
明和高興的點頭,“那你再試試,看能推開多少?”
“好,小姐!”
瓣兒試了幾下,發現一扇不要動,另一扇用力往外推,慢慢的居然有了很大縫隙,瓣兒覺得奇怪,看向門栓,發現門栓居然不是橫木,而是用布條綁紮的,怪不得有柔性,可以把門推得這麽開。
“小姐,小姐,可能是橫木檔被别人偷走了,他們用布條綁的,我伸手打開結。”
看到希望,明和也顯得很激動、興奮,一起幫瓣兒解布結。
夜色初上的臨城看起來很美,大街小巷,大多數店鋪門口都挂着大燈籠,暈黃的燈光下,沒有戰争光臨過的臨城,人們悠閑的過着夜生活,無論是普通的平民,還是有錢的富貴人家,他們都自有去處。
幾個賊人顯然很熟悉臨城地界,他們活絡穿梭在幾個不大的街道,街道雖不大,可是燈火卻通明,細看一下,很快就讓人懂了,原來這是花樓街。
幾個賊人,邊走邊小聲讨論着,“剛才那個樓子你覺得怎麽樣?”
“不太靠譜。”
“還行吧,都沒看到人,都願意出三百兩。”
老賊說道:“去你的,這次這個可不是一般小娘子,她可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那琴棋書畫肯定都會,怎麽能值這點銀子。”
“那能值多少?”
“打底這個數。”老賊伸出一根指頭。
邊上人想了想,疑惑的反問:“一千兩?”
“對,差不多!”
“娘呀,這麽多?”
老賊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我手裏的貨,不要樓子裏再細養就是細皮嫩肉,也不要樓子裏再花銀子教技藝,上來就能賺銀子,你說呢?”
“我的個老母,原來窮人和富人家的小娘子差别這麽大。”
“那是當然,這就是我爲什麽不讓你們玩她們的原因。”
“原來老大考慮的這麽多,對不住了老大……”
“先在知道行情了吧!”老賊哼道。
“果然是老大,我以後安心跟着你混了。”
老賊歎了口氣:“這次有兩個,雖說那丫頭次了點,但好歹也是細皮嫩肉,說不定這次,我們能發,發了後,拿了銀子,我們分分,找個地方盤鋪子做生意去,省得颠沛之苦。”
“好,好……聽大哥的。”
……
幾個賊人又找了幾家,最後到了一家,那老賊顯然認識老鸨,兩個上來就‘寒暄’上了。
“喲,老賊頭,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當然是你的香風啦,花娘子。”
“哼,得了吧。”老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會才來我這裏,是不是找了幾家打聽行情去了。”
“那能呢,一來就奔你這裏。”老賊笑兮兮的狡辯道。
“鬼才信!”老鸨陰了一眼,“說吧,弄到了什麽絕色,讓你跑了這麽多家打聽價格?”
“嘿嘿……”老賊奸笑了幾聲,也不賣關子了,說道:“這次去西邊弄藥材,還真遇見了一個絕色。”
老鸨不信:“那鬼地方能有絕色?”
“你還别不信,我的運氣來了,還真讓我遇到了個絕色……”
邊上小賊提醒說道:“老大,不是一個,是兩個……”
老賊轉身:“你給我住嘴,那仆人再怎麽好看,能有主人好看?”
“是,是……老大……”
老鸨皺眉:“竟一主一仆,難道是落難的大有閨秀?”
“對,就是落難的大家閨秀。”
老鸨對老賊的話仍半信半疑,想了想馬上就要出發的郁離,“行,要真有你說得這樣好,我按實足銀子給你,不過我要驗貨。”
“不知實足銀子是……”老賊問道。
“要是貨好,打底一千一百兩!”老鸨回道。
老賊沒動聲色,可是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賊子個個喜上眉梢,那差轉身去拉人。
老鸨明白了,真有這樣的人,眉角動了動,“怎麽樣,老賊?”
“要是見到真人,你不會故意壓價?”
老鸨冷嗤一聲:“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樓子是什麽檔次,缺你那點銀子,隻要貨好,銀子都不是問題。”
“好,花娘子爽快,我這就回去帶人。”
“趕緊的,人弄過來,我還得收拾一下,才能見人。”
“那花娘子你等着。”
幾個賊子歡天喜地的回去帶人了。
臨城某輛馬車上
郁離正在閉目養神,管事坐在邊上,正在說着他要聽事情,“公子,瓷器的行情似乎越來越好,有不少商人把瓷器通過南夷這條道運到西域去售賣,聽說利潤相當可觀。”
閉目的郁離輕啓朱唇,“可是能把瓷器做精做好的沒多少人。”
“是啊,所以江家這次派出最得力的六公子過來,我覺得他們的誠意到了。”
郁離閉目沒有答話。
管事閉了嘴。
臨城某小院
主仆二人合力,終于扯開了打結的布條,可是剛要出房間門,就聽到院子外有腳步聲,還有男女混合說話的聲音,吓得她們二人連忙合上了房間門。
就在房間門合上的瞬間,院子門也打開了,猥瑣的賊人摟着一個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進了院子,進來後,摟女人的手沒舍得挪開,用腳踢上了門,連門栓都沒心思栓上,稀胡黃牙嘴就親上了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風騷的欲迎還拒,“死鬼,你能給多少?”
“老子有的是銅子。”
“拿出來呀!”
“臭娘們,你不相信老子?”
“那是當然,再說,老娘,拿多少銅子,讓你快活多少,趕緊拿。”
賊人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就一個銅子,我馬上回頭,五個銅子讓你親嘴,十個銅子讓摸這裏……”婦人說完後,朝自己下垂的胸部看了看。
猥瑣賊人的哈喇子都快出來了,低頭就要去啃……
房間門縫内,明和主仆馬上離開了門縫,到牆角壓低聲音,“小姐怎麽辦?”
可能見多了賊人的無恥行徑,明和不再吐了,甚至生出從沒有過的冷靜,說道:“不知道他們在那裏辦事,要是避開大門口,我們就能在那幾個回來之前逃出去了。”
瓣兒連連點頭,“對,我看到他沒擋橫栓。”
明和雙手合起來,“門是半掩的,老天已經開始幫我們了,瓣兒,我們拼了命都要出去。”
“是,小姐!”
門外
花枝招展的女人用手扯了一下衣襟,露出白花花的胸脯肉,“趕緊拿銅子呀!”
猥瑣賊人從袖袋裏摸出十個銅子。
“隻快活上面?”女人問道。
“怎麽可能?”
女人幹脆伸出手:“那還要十個!”
“臭娘們……”猥瑣賊人擡起衣袋動了動,“老子有錢,等快活完了再給。”
女人聽到銅子聲音,心下放心了,騷首弄姿,“死鬼,趕緊進房間啊!”
“别急,讓我去看看另一間房間。”
“有寶……”女人出腳就要跟上賊人。
“站住——”賊人一臉惡相。
女人被吓住了,哼了聲,但腳沒再動。
明和主仆吓得氣都不敢出了,驚恐的盯了一眼松了的布條。
可能心思在玩女人上,賊人扒了一點門縫,見明和主仆抱在一起躲在牆角,那害怕的樣子,讓他得意的叫了一句,“娘佬子的,要不是老大,我何苦花這銅子到外面找女人玩,真是憋死老子了。”說完轉身就開始解外袍,連松了的布條都沒有注意。
男女惡心的調戲聲漸漸轉到旁邊的房間裏,明和主仆相視一眼,她們知道,她們的機會來了,也許這機會隻有一次,因爲天色不早了,可能要宵禁了,那幾個賊人要回來了。
明和跟瓣兒提起裙裾蹑手蹑腳走到房門邊,聽着隔壁的聲音,在他們叫喚聲大時就推門,讓他們叫喚的聲音蓋住木闆門轉動時發出的吱呀聲,他們不叫時,她們就跟着停下來。
反反覆覆,來來回回,這對主仆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心驚膽顫,終于出了房門。
哇……她們真想大叫一聲,我們見到天日了,可她們沒時間擡頭去看滿天星光,她們緊張害怕的身上都是汗水,他們仍然要小心翼翼的通過院子,走出院門。
另一間房間半開着,院子裏的人看不到裏面的人在幹什麽,可是裏面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一歪頭看到了明和主仆,剛想張嘴叫賊人,嘴被賊人的嘴封上了,狗啃個不停。
“唔……唔……”身下女人想提醒賊人,可是賊人真幹得歡,見女人舒服的真叫喚,還以爲自己厲害,幹得更帶勁了。
明和跟瓣兒聽到‘唔’聲,本能的轉頭,目光對上了歪過頭來的女人,吓得魂就差掉了,連忙小跑起來,到了門口,停下,邊轉頭邊看裏面的動靜,邊輕輕的拉門,仿佛生死就在一瞬間。
胡同口不遠處的街道上,幾個賊人興奮的談論着拿銀子後準備幹什麽。
胡同内某個院子門口,兩個小娘子已經拉開了能鑽出身體的門縫,她們相視一眼連忙鑽了出去,終于出了院子。
院子内,房間内,賊子已經到關鍵時刻,那破舊的木闆床就差被他晃榻,一聲猥亵叫聲中,終于結束了這場交易。
女人下床,伸出手,“十個銅子。”
“臭娘們,這就點功夫,還要我二十個銅子!”
“癟三,快給銅子。”
“能不能少兩個……”
“不能……”
……
明和跟瓣兒已經聽不到身後的争論聲,她們朝外面跑去,可是沒有經曆過世事的主仆好像跑錯了,她們跑的地方好像不是胡同口。
而此刻胡同口,幾個賊人并排走着,狹窄的胡同被他們全部占道了。
難道真是老天聽到了她們的聲音,迷道了,居然是意外的救了自己。
七拐八彎,明和主仆沒命的逃啊……逃啊……
某條大街上,某輛馬車上
郁離睜開了眼,直起身子,理了一下袍子,說道:“去賬樓,我查下賬,明天出去。”
“是,公子!”管事暗暗抹了抹汗,讓馬車轉到了郁家的賬樓。
明和逃走的胡同
幾個賊人高興的到了租住的地方,第一個推門的人‘咦’了聲,“這門怎麽沒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