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掃了他一眼:“讓江郡王回京。”
“王上,郡王正守着京口瓜洲。”大司馬回道。
吳王緊眯老王,一臉戾氣:“我的話沒用了?”
“是,是……爲臣明白。”大司馬低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看到正在等待招見的歐大人,瞟了一眼,甩着袖子走了。
歐大人在後面呸了一聲,暗道,神氣什麽,連個兵都沒有,算什麽大司馬,轉頭朝太監笑笑。
老太監尖着嗓子叫道,“進來吧!”
“多謝大人!”
歐大人的腰就差彎成了九十度,跟着内侍進了禦書房。
“小人給王上請安——”
“何事?”吳王慢悠悠的問道。
歐大人連忙回道:“回王上,小人有些事想對王上說……”
“什麽事,吞吞吐吐。”
歐大人朝周圍看了看。
老太監馬上明白了,看了一眼王上。
吳王揮了揮手。老太監帶着小太監們出去了禦書房。
吳王眯眼。
歐大人連忙說道:“王上,小的聽人說,幾位被廢的王爺這段時間不平靜。”
老态龍鍾的吳王目光瞬間射向歐大人,“他們敢。”
“王上,你念着親情,他們……”
老吳王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上……”歐大人笑得一臉褶子,讨好谄媚。
吳王叫道,“來人……”
老太監趕緊進來回道,“王上——”
“看賞。”
“是,王上。”
老太監看了眼歐大人,說道,“歐大人這邊請……”
“麻煩總管大人。”
幾不可見處,吳王深深的歎了口氣,心力絞悴。
京口瓜州江心洲
江郡王正在河道看着人修理自己的戰艦,看着破損不堪的戰船,心口痛,“夏宗澤、淩齊軒……”眯起的眼睛裏都是狠光。
“禀郡王,京城來信!”
江郡王冷冷的轉過頭來,他的小厮連忙接過信,遞給了他。他打開看了一下,哼了一聲,“我道了。”
“郡王,大司馬等你的回信。”
“知道了!”
回事之人站着沒動。
江郡目光射過來。
“大司馬說,京城可能有異動。”回事之人吓得連忙說道。
江郡王眉毛動了動。
夏收結束,稻子也長到了田裏,整個農忙時節終于過去了,援農的大軍終于回歸,開始正式訓練,此時訓練,有陸軍,有水師。
爲了節藥時間,太平寨訓練水師的楊思源和唐明浩也被調到了通州。整個通州府的軍隊都在如火如塗的進行着訓練,準備掃平吳國。
通州府守備衙門
幾位大将軍正在夏宗澤的沙盤前,研究着如何打下吳國。
左祯說道:“我覺得,吳國有兩個地方不好打。”
有小将問道:“那兩處?”
左祯回道:“一個是京口瓜洲,一個是徐縣。”
小将感到不解,問道:“可是京口瓜洲的江郡王不是被我們擊敗而回嗎?”
範先生歎道:“江郡王此人不簡單,他一直蓄着自己的力量不出,不知爲何?”
淩齊軒跟着說了句:“蓄着力量不出?”
範先生回道:“對,就算我們的漕運之船路過,他都很少出手搶劫,不知何意?”
淩齊軒分析說道:“他在保存實力?”
“我覺得是。”左祯贊同。
範先生說道:“如果以前他保存實力我們還能想得通,王上不是他爹,可現在,王上是他爹,他還保存實力,這是何意?”
左祯說道:“猜不透此人,不過,我一直讓人留意他的動靜。”
夏宗澤說道:“是要留意!”
守門侍人叫道:“報……”
範先生問道:“何事?”
“回先生,我們探到江郡王回京了。”
“什麽?”範先生愣了一下,連忙叫道,“讓人把蘇城的消息送過來,”
“是,先生。”
不一會兒,負責蘇城的郵驿,把蘇城的消息送了進來。
範先生連忙展開信件,“原來是這麽回事?”
左祯邊忙問道:“先生,何事讓江郡王回京?”
範先生說道:“前吳王的兒子們蠢蠢欲動。”
左祯感覺不對勁:“不對吧,前吳王的兒子們早就被吳王圈禁了,怎麽動?”
“我也覺得,會不會是障眼法?”
夏宗澤說道:“不管何種情況,對我們來說都是有利的,既然他回京了,那我們這第一戰就從京口瓜洲開始。”
“好,我贊同。”
門口之處,又有回事:“報……”
“又有何事?”
“回王爺,回到徐縣的平太子攻打了甯國淄城。”
衆将看向夏宗澤,難道這第一仗是攻打徐縣?
夏宗澤低頭看向沙盤,冷峻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徐縣,說道,“給太子去信。”
“是,王爺!”
左祯和淩齊軒相互看了一眼,再次看向沙盤,徐縣離通州至少五百裏,聽夏宗澤的意思,這是要讓甯太子派人了。
一行人,繼續就怎麽樣攻打吳國商量布兵。
通州衙門後院
随楊思源和唐明浩一起來的杜昌晴正在林怡然的院子裏。
夏日午後,坐在院子水井邊大樹下乘涼,那真是再惬意不過了。
慵懶倦怠的的午後,耀眼的陽光透過樹隙照下來,斑斑點點,偶爾照到人的身上或是臉上,形成一個一個小圓點,可愛至極。
林怡然半歪着身子,一隻手輕輕托着腮邦,聽方詠詩和杜昌晴兩人講路上的奇聞怪趣,還有九死一生。
“真的,夫人,你不相信嗎,我真得差點被那些軍卒給搶了,幸好有人救了我一命。”
林怡然莞爾一笑,“這個救人的英雄是衛小王爺嗎?”
“他那是什麽英雄,碰巧了呗。”方詠詩不自在的撅嘴哼了一聲。
聽到這裏,林怡然再次莞爾一笑,心知肚名,也就不揭穿傲嬌的小姑娘了,微微掃了一眼變得沉靜的杜昌晴,她的變化挺大,簡直跟以前完全不是一個人。
單從外貌上,似乎變得清秀了,衣着打份不再花裏胡哨,而是以清雅素淡爲主;再說舉止,最大的變化是,不再斜眼看人,不再是既自卑又看不起人的矛盾樣子,端坐在這裏,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看來這一年多,杜先生沒少在她身上花時間,不過這效果是顯著的。
見林怡然有些打盹的樣子,方詠詩和杜昌晴兩人紛紛站起來,齊齊行禮,“夫人,你休息吧,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行!”林怡然直起身子,微微笑道,“明天過來,我們再聊。”
“好!”方詠詩活潑的回道。
杜昌晴見林怡然看向她,笑着行了一個小禮,“多謝夫人邀請我們。”
林怡然笑道:“沒事,男人都在做大事,我們女人們隻好自娛自樂了。”
方詠詩接嘴不滿的說道:“衛小王爺可沒做事,他整天閑逛。”
林怡然挑眉,“可我怎麽聽呂大哥說衛小王爺做藥材生意賺了不少。”
方詠詩叫道:“他們衛國這種東西多得很,不過是他大哥逼他做的,順手而以。”
林怡然笑道,“那他這個順手可了不得,聽說賺了不少銀子。”
見林怡然一直在笑,方詠詩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他也真是的,藥材都給甯王爺呗,還收什麽銀子。”
“哈哈……”林怡然大笑,“我一定要讓衛小王爺娶了你,然後讓你當家作主,這們我們就可以用免費的藥材了。”
“夫人……”方詠詩的臉紅了,“我不理你了!”說完轉過身子就朝外面走。
杜昌晴再次行了一禮,跟着方詠詩一起出了院子。
林怡然輕輕歎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要給小家夥喂奶了喲!”
蘇小蘭跟在林怡然身後說道,“想不到杜先生的女兒變化這麽大。”
“你也覺得。”
“太明顯了。”
“是啊,這樣挺好,懂事識禮,總比不識禮的好。”林怡然說道。
蘇小蘭說道:“我聽她的丫頭說,好像跟唐管事訂親了。”
林怡然說道:“這個倒沒問,要真是這樣,倒挺好的。”
“是挺好的,杜先生終于放心了。”蘇小蘭高興的說道。
出了府衙後院,方詠詩邀請說道,“杜姑娘,到我家坐坐。”
杜昌晴搖頭,“不了,我要回家做晚飯。”
“這麽早?”方詠詩擡頭看到日頭正盛。
杜昌晴微笑說道:“燙要早點下鍋炖,到晚上吃時才有味。”
“哇,你這麽賢慧?”方詠詩贊道。
杜昌晴謙虛的回道:“也不是賢慧,我沒有娘親,家裏隻有我一個女人,這些不做誰做呢?”
“這……也是……”方詠詩不懂怎麽安慰人,說道,“那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要不方姑娘到我家坐坐。”
方詠詩搖了搖頭,“明天吧,今天有些累了。”她對做飯不感興趣。
兩人正準備在府衙門口分開,這時,門前停了兩三輛馬車,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仆人剛下車,後面馬車廂裏就有女子的聲音傳出來,“是通州府衙門到了嗎?”
“回小姐,是的!”
“太好了,終于到了。”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姑娘在丫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擡頭看向通州府衙門牌匾。
門口守衛見是陌生人,馬上有人上前大聲問道:“你們是何人?”
“兇什麽兇,我們可不是你們能随便問的人。”一個小丫頭昂着頭對着侍衛叫道。
門卒說道:“我不管你是誰,那怕是皇親國戚,在我們通州地界上,就得守我們通州府的規矩,要是不說,來人,哄走……”
“你敢——”
守門的頭頭揮了一下手,馬上過來一小隊人馬,上來就哄人。
小丫頭見軍卒真來哄人,連忙搬出身份,叫道:“我們是文國公府的人,你們敢——”
守門的叫道:“現在是戰亂,文國公府的人,沒事不呆在京都,跑到這裏幹嘛,吃飽了撐着?”
“你……”小丫頭發現文國公府的名頭都沒有唬住對方,沒轍了,看向身邊的小姐。
陸雲瑤剛想發飙,夏宗澤等一行将軍們正準備去軍營,出了府衙的門。
“表哥……”
聽到這聲音,夏宗澤感覺自己的眉頭能夾死蒼蠅,“你怎麽來了?”
陸雲瑤馬上嗲聲嗲氣的叫道,“表哥,撤了這個狗東西的職。”
夏宗澤冷冷的訓道:“放肆!”
“表哥……你……”陸雲瑤的眼淚馬上下來了,“你爲了一個下人,竟這樣待我,我可是你嫡親的表妹。”
夏宗澤壓住火氣,揮了一下手,“你下去!”
“是!”守門的小卒連忙行禮退了下去。
夏宗澤沒功夫跟她扯,轉頭對三和說道,“明天派人把她送回去。”
“表哥——”看着一群男人看着自己,陸雲瑤感覺面子裏子全都沒了。
夏宗澤擡腳就走人。
第二輛馬車上下來一人。
陸雲瑤抹着眼淚叫道,“我是陪姐姐來找姐夫的。”
夏宗澤眸光微深朝下車的陸雲妍看了一眼,一臉不耐煩。
“表哥——”陸雲妍輕柔的叫道,跟着行了一個禮。
夏宗澤沒給這個表妹留臉面,直接說道:“黃家沒人管你,還是舅舅沒管你?”
陸雲妍尴尬的笑笑,“婆母希望我來看看子琪。”
“子琪不在通州,在常縣。”夏宗澤回道。
“這……”
夏宗澤再次叫道:“三和——”
“小的在——”
“給黃将軍去信,讓他過來接人。”夏宗澤吩咐說道。
“是,爺!”
夏宗澤擡腳前又說了一句:“安排她們住到别院。”
“是,爺!”三和連忙說道,“世子妃,小郡主這邊請。”
陸雲妍尴尬的說道:“表哥,我還沒有給表嫂請安……”
“先安頓下來再說。”夏宗澤已經轉身了,頭也沒回的說道。
“是,表哥!”
四喜已經把夏宗澤坐騎牽過來了,他接過缰繩上了馬,直奔城北大營。
淩齊軒等人也紛紛上馬,跟着夏宗澤去了北大營
方詠詩站一邊,看了整個過程,暗暗撇了撇嘴,看來是跟自己一樣好玩的女子,竟也跑出來了。這時,她還不知道,自己遇到情敵了。
三和帶着陸家姐妹去了新置的别院。
通州府衙内
林怡然聽說陸家姐妹來了,眉頭皺起。
蘇小蘭問道:“夫人,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們煩人?”
林怡然搖頭,“怕沒那麽簡單。”
蘇小蘭不解:“那她們能幹嘛?”
“這就要看她們想幹什麽了。”林怡然總覺得那個陸雲妍心思深城,不是善茬。
甯國太子府
趙先生拿着夏宗澤來信,進了太子書房。幕僚書吏們見長史來了,紛紛行禮出了書房。
甯太子放下筆,問道:“什麽事?”
趙先生回道:“就是平太子入侵淄州之事。”
“子韬什麽意思?”
趙先生看了眼太子回道:“三王爺不打算派兵。”
甯太子愣住神,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趙先生又說:“殿下,何不趁着這個機會,把胡将軍調到淄州?”
甯太子倚到椅背上,想了想說道:“這是讓我想想,你先去拟信。”
“是,殿下!”
甯太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放輿圖的地方,看了看淄州,說道:“淄州地貧,根本沒有糧食出産,但是平太子還是打了它,不言而喻,想和吳國人分了子韬的兵力。”
趙先生說道:“殿下,可淄州确是戰略要地,平太子攻了它,必定要把戰線往北推,再往北,可是濟城,那裏糧食産量還是有的。”
“我知道了,給兩城守軍下達死守的命令。”甯太子命令說道。
“是,殿下!”趙先生正準備出去,想了想又說道,“殿下,平國人可打了我們甯國不少地方。”
“我知道了!”
趙先生行了一禮出了書房。
甯太子捋了一把臉,甯國雖大,卻積弱,地貧糧少,要不是子韬這幾年在陵、吳兩地另僻奚徑,這仗還真不知怎麽打下去。
甯國淄城
平太子看着丘嶺縱橫的淄州,眯了眯,對劉先生說道,“給郡王去信,問他要不要一起到濟城搶糧?”
“殿下……”劉先生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