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宗澤脫口問道:“如果我對感興趣一輩子呢?”說完後,他自己也感覺不可思議。
林怡然長歎一口氣:“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就這樣沒名沒份的等着我一輩子?”夏宗澤疑惑的問道。
林怡然揪了一下嘴回道:“那倒沒有。”
夏宗澤不解:“爲何?”
林怡然深吸一口氣,擡頭說道:“我聽說男人的興趣時間通常很短。”
夏宗澤皺眉:“你這麽了解男人?”
林怡然白了一眼:“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通人情世故,懂男人也不算特别。”
“你……”夏宗澤别開頭去。
“我要回去了!”
你生你的氣,我回我的家,咱們井水本就不應該犯河水。
夏宗澤轉過頭來,不甘心的問道,“你……沒有想過我嗎?”
“說真話還是假話?”林怡然微微歪頭問道。
看着調皮靈動的丫頭,夏宗澤莫名的感到快活,輕點一下頭:“當然……是真話!”
“沒有!”林怡然直接回道。
“爲何?”夏宗澤覺得很驚訝,男人的自尊心、好勝心統統上來了,憑什麽自己一個人在想。
“沒有爲何。”
夏宗澤知道,林怡然不想回答,剛才還是溫情款款的貴公子,此刻變成了冷冽凜然的酷王爺,對着外面說道,“回去!”
“是,公子!”
林怡然坐到了馬車廂側邊,靜靜的低着頭。
熱情如火的車廂變得沉靜如水。
夏宗澤拄着頭,目光有時掃向林怡然,有時顯得心不在焉。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林怡然暗暗松了一口氣,一手拎起衣裾,一手揭開簾子,跨了幾步,跳出了車廂。
“咦,怎麽是你?”駱鴻煊仿佛很驚訝的問道。
林怡然擡眼看了他一眼,轉頭看了下車廂内,原來他要等的大人物是他,微微一笑。
夏宗澤從車廂内看向外面笑靥如花的丫頭,十月,午後的陽光在她身後形成光暈,讓他恍住了,感覺她離自己很遠。
“林姑娘,林姑娘……”蘇小蘭小跑兩步,過來扶着她,“你沒事吧?”
林怡然回頭,看向林小蘭,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
“好!”
夏宗澤不動聲色的看着丫頭離開了馬車廂。
淩齊軒也走到了馬車邊上,等林怡然和蘇小蘭走後,朝馬車車廂拱手,行了個小禮,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三和看着車廂内,自家王爺冷漠的坐在主位,一點也沒有男女之情之後的喜悅,難道發生了什麽事?他的心提了一下,這丫頭敢惹王爺生氣,咬了一下牙,轉身就要追上去。
“回酒樓!”聲音低沉而嚴厲。
“是,公子!”三和轉身彎腰回道,偷偷微轉頭朝林怡然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個平民丫頭竟讓王爺不高興,小心我抓了你過來,讓王爺辦了你,臭丫頭。
駱鴻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場戲,沒想到假小了竟是……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發現自己這個表情不妥,剛想收起表情,發現甯國王爺一眼不錯的盯着自己,連忙拱手說道,“在下駱鴻煊久仰王爺戰名!”
夏宗澤眸光微眯,卻沒有讓駱鴻煊禮成。
駱鴻煊仿佛不知道自己被下馬威了,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再次說道,“在下想到王爺賬中謀個參事,還請王爺成全。”
夏宗澤冷冷的回道:“如果不呢?”
“王爺,現在是多事之秋,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好!”
夏宗澤垂下眼皮。
駱鴻煊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王爺不需要人手,那麽在下隻好另投門路,打擾了!”說完後,頭微微朝林怡然離開的方向看過去。
放肆!這兩個字出現在夏宗澤的腦袋中,他擡起眼皮,悠悠的說道,“我最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咦,王爺的話,跟剛才小哥一樣呢!”
夏宗澤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他和林怡然鬥嘴,自己的馬車就在不遠處,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是知道他們接觸了。
夏宗澤眯眼:“她這樣說你?”
駱鴻煊回道:“是,王爺,小的在這裏擺棋局,想吸引王爺,結果小哥,讓我直接來找王爺就是!”
夏宗澤這才注意到他身上背的包袱,“裏面是棋子?”
“是,王爺,都是剛才那位小哥,幫我撿起來的。”
夏宗澤眼眯了眯,“三和——”
“小的在——”
“讓範先生安排。”
“是,公子!”
駱鴻煊内心一喜,這是讓自己跟随于他了。
陌生的長街,随着馬車的離去而清靜下來。在長長的歲月塵埃中,這一刻相遇,這一刻離别,又算得了什麽!也許唯有熱情相擁、親密相吻的瞬間,會在記憶深處變得越來越清晰,情感也許會在這份清晰中不停的滋長,绮缱了歲月。
林怡然等人小跑着到了碼頭,船上的人都等急了。
“怎麽回事?”林氏擔心的問道。
林怡然微微一笑:“沒事,路上有人地霸打架,我們停下來看了一會兒,耽誤時間了。”
“哦,隻要你們沒事就好!”林氏邊說邊接過女兒手中的紙張。
“不會的,有淩大哥呢!”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馬秃三催促說道。
衆人紛紛上船,解錨點鎬開船。經過三天兩夜,他們終于回到了太平寨子。
船還沒有停靠下來,寨子裏的人都已經等在碼頭邊上了,個個翹着以盼,看到船隻,當下就有人跳起來,“回來了,回來了!”
朱大叔也高興的,不過他提醒大夥說道,“林姑娘他們肯定累了,大夥把東西搬上來就好,等明天再分銀子!”
“行,聽大叔的。反正銀子也不會長腿跑了。”耿大叔等人盯着蘇大易和淩齊軒合擡的大木箱子,他們估計,賣糧的銀子就裝在裏面。
可是大家都沒好意思開口直接問,俏皮的打趣說話,一個年輕後生笑道:“王嬸,要是銀子真長腿跑了,你怎麽辦?”
王嬸笑回:“臭小子,我看你的銀子要長腿跑了。”
年輕後生聽明王嬸的話,高興的回道:“跑了我也高興。”
“臭小子,娟子同意嫁給你了?”王嬸禁不住問道。
年輕人得意的擡起下巴,回道:“那當然!”
王嬸笑罵:“看把你能得。”
年輕人得瑟回道:“那肯定的了,咱長得周正,又不缺胳膊少腿,能不成嗎?”
“臭小子,糧食賣了大半,娶了媳婦看你吃什麽?”
“娟子就一人,嫁妝都帶過來,她糧食可不少,怎麽的也夠吃到明年收麥了。”
站在邊上的戴小六歎道:“臭小子,行啊,你連這個都算到了,能耐。”
“那當然!”
王嬸插嘴說道:“小心我告訴娟子去。”
“别,王嬸,等一下辦喜事,我讓你做主席位。”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火子得瑟過頭了,連忙縮起頭。
……
林怡然已經從船上下來了,聽到他們議論娶親的事,對朱大叔說道,“朱大叔,統計一下,看看成親的有哪些人,寨子裏爲大夥集體辦個結婚宴席,費用由寨子裏出。”
“真的,林姑娘……”剛剛縮頭的火子又伸出了頭,驚喜的叫道。
“當然!”
“天啊,我可以省一筆開銷了。”
林怡然笑笑,跟着大家回到了寨子裏。
回到太平寨後,大家在朱大叔的驅散下離開了蘇大易的家。從外面回來的這些人,一到家倒頭就睡。
林怡然一直睡到月上中天,要不是心裏有事,她能睡到天亮。
從船上擡回來的大木箱那純粹是做樣子的,真正的銀子早就藏在蘇大易家後面的深洞裏。深洞上面停放着兩口棺材。
蘇家兄妹不在家時,太平寨賬面銀子都放在杜先生哪裏。
林怡然用現代數學方式,算了一下賣糧應當拿出多少銀子,這次去縣城,帶了些銀子兌了些銅子,那口大箱裏放的都是零頭用的銅子。
半夜時,杜先生被蘇大易叫到了蘇家山洞。
林怡然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了,杜先生,半夜把你叫過來。”
杜先生不在意的搖頭,“我能理解寨民們的心情,他們恨不得明天早上一起床就能拿到銀子。”
林怡然笑道,“先生,不是這件事。”
“啊……那是什麽事?”杜先生不解的看林怡然。
“先生請坐。”
“哦!”杜毓敏被幾人嚴肅的神情搞得不淡定了,難道寨民賣糧的銀子被搶了,或者是糧食被搶了?
等杜先生坐下,林怡然才開口:“先生——”
“你說——”
林怡然輕輕吸了口氣,說道:“有件事,一直沒對你說。”
杜先生問道:“什麽事?”
林怡然然反問:“我想,先生你肯定有過疑問,是吧?”
說起疑問,杜先生還真有話講:“是啊,小然,我總覺得銀子跟地底下冒出的泉水一樣,好像用不完似的,怎麽回事,你不要對我說,是那批贖銀,這話用來唬弄寨民可以,唬弄我可不行。”
“當然不是,先生!”林怡然笑了一下。
杜先生驚訝的問道:“那是……”
林怡然反問:“三個月前,我們去搶糧種,先生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杜先生回道,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難道,你們不僅搶了糧種,還搶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