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和四喜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沒聽到房間有聲音,覺得有些奇怪,兩人從門縫裏偷偷看了看房間内,詫異的相互看了看,然後悄悄走到一邊,四喜問道:“公子,這是幹嘛?”
三和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丫頭是熟人。”
“什麽,熟人?”
三和回道:“嗯,前前後後,我們都和她見過三、四次面了,算這次,已經第五次了。”
“我怎麽不知道?”四喜驚訝的問道。
“你去辦事了!”
“哦,那……”四喜指了指房間内,“還要抓她嗎?”
三和說道,“不知道,等公子吩咐。”
四喜縮了一下肩膀,“如果不是奸細,收了她做丫頭也不錯。”
三和哼道,“這丫頭連衛小王爺都敢騙,讓她做丫頭,豈不是翻了天去。”
“啊……”四喜八卦的貼過頭來,“怎麽回事,快講給我聽聽……”
……
房間内
林怡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不過六神無主隻是瞬間的事,偷東西被抓個正着,從側面說明了她就是個新手,被别人發現、抓住,這是常态,對,是常态,要是第一次就得手,那她豈不成天才了,她迅速轉動着眼珠,想着逃脫的辦法,看到桌上的人參,她眼珠一動,是死是活,不管了,先辦了事再說,伸手就去拿參盒裏的人參,拿完人參就朝門口跑。
“呵呵……”竟還敢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繼續犯事,夏宗澤輕輕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林怡然裝作剛被發現的樣子,扭頭嘿嘿假笑,伸出另一隻手揮了兩下:“公……公子,你好……!”
夏宗澤瞟了一眼,“你打算堂爾遑之的走出去?”
林怡然仿佛很認真的點點頭,“是啊,公子!”
“不想活了?”
“沒有,沒有,小的很想活。”
“想活,你到這兒來偷東西?”夏宗澤看向林怡然手中的人參。
林怡然杏眼一翻,快速走到夏宗澤邊上,笑道:“公子,秋幹氣燥,小心上火,太補了容易流鼻血,我幫你扔了,你就不必謝了!”說完,又朝門口跑去。
可惜沒跑成,她衣領被提,貴公子眯眼:“流鼻血的好像不是我吧!”
“啊……”看了一眼因站起來衣袍散開而坦胸露脯的貴公子,啧啧這身材……這八肌……林怡然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暗罵,娘的,牆頭怎麽這麽高,害得老娘的鼻子又出血了,她伸出衣袖擦了擦又出血的鼻子。
夏宗澤的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一下,但是抓衣襟的手沒有松。
躲在角落的小黃見主人被抓了,連忙蹿出來繞到夏宗澤的腳下,咬住他的袍角往其他地方拖。
夏宗澤低頭看小黃。
小黃身子似乎顫了一下,停下拖扯動作,兩隻烏黑的眼珠子濕漉漉看向他,看得人心都能化了,夏宗澤猛得擡起頭,轉頭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的雙眼比小黃好不了多少,因爲太瘦而突顯大的杏眼,在燭光下,仿佛有了一層氤氲,見帥公子看過來,故意作可憐兮兮的樣子,低低的叫道:“将軍大人——”
夏宗澤皺起眉頭,“把鼻血擦幹淨。”
林怡然明白,這是嫌棄自己,故意動作誇張的擦了幾下,抹得臉上到處都是。
夏宗澤看出這丫頭故意惡心自己的賊心思了,手一松,她就在打了個滾,居然滾到了房門口,然後哧溜一下出了房間。
小黃見主人溜了,松了扯袍的嘴,哧溜一下跟着逃了出去。
夏宗澤被這一人一狗弄愣住了,頓了一下後,啞然失笑。
三和和四喜發現林怡然抱着人參直往外蹿,後面還跟着一條小狗,訝異的連忙伸頭到房間,發現自家公子淡然的脫衣袍準備睡覺了。
三和搞不懂什麽意思,叫了聲,“公子——”
“進來伺候我睡覺。”三和愣了一下,心想,這是放過黑丫頭了,“哦!”邊回話邊進了房間。
四喜撓了一下頭,見三和進房間裏,好像有點明白了,走到外面,揮了一下手。
林怡然如登無人之境,現在,又如出無人之境。
“這就出來了?”出了縣衙後,冬夜的冷風把林怡然吹清醒了,她看了看拿在手上的人參,不敢置信:“難道那家夥故意放了我一馬?”
不管了,先跑路再說,林怡然轉頭找小黃,發現小黃已經跑在前面了,她朝縣衙又看了一眼,“帥哥,多謝啦!”
此刻的林怡然忘了一句話,什麽話呢?那就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這還的代價還不小喲!
哈哈……
馬家院子,蘇小蘭和林小河一直沒有睡覺,他們倆人呆坐在油燈下等着林怡然回來。
當聽到小黃汪汪的叫門聲時,他們直奔到院子幫林怡然開門,可是他們的動作都沒有馬氏快,馬氏已經把門開了,她高興的叫道,“林小哥——”
林怡然晃了一下手中的人參說道,“明天賣了就有銀子贖人了!”
“多謝林小哥,多謝林小哥……”馬氏的淚珠當下就滾了下來。
咦,馬秃三不是個人渣嗎,馬氏爲何還要這樣待他?
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時候,沒那麽簡單,從馬氏個人情感來說,這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親;從社會角度來說,男人是女人的依靠,這依靠不僅僅是物質和精神,還包括複雜的人情世态,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在世上很難生存,我們常說當家立戶,‘立’指得是男人立,有了男人,才能擋住外界大部分牛鬼蛇神,一個家庭才會安然的存在着,那怕這個男人品行可能并太好,比如馬秃三,但有了他,馬氏才能安心的生存着,不被外界窺探、活得惶恐,尤其在這樣的亂世。
第二天,林怡然拿着人參到了醫館,這支六十年老參賣了六十兩,四十兩用來贖人。
不知爲何,口袋裏多了二十兩,并沒有讓林怡然覺得安心,她總覺得要有什麽事發生似的,忐忑不安的呆在家裏,不敢外出。
第一場冬雪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飄飄灑灑下了一夜,等林怡然早起來打開門看時,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房頂、樹上全都蓋上一層厚厚的‘棉被’,成了粉裝玉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