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毫不猶豫的一下躍入白瑜懷中,他撫着碧霄因爲營養不良而有些粗糙的皮毛笑道:“這麽好的底子,隻需在青丘調理百年,一定會油光水滑的呢!”
母狐望了一眼白瑜,動物的本能讓她感知到他身上同類的味道,白瑜優雅地颔首道:“我帶他走了,你可願意?”
對碧霄本就無甚感情的母狐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跳到旁邊的草垛上曬太陽去了。
白瑜高高興興的抱着他新得的美麗物事回了青丘,那是個四季長春,鳥語花香的所在,在漠北以北極寒氣候下長大的碧霄不習慣青丘的溫暖,一開始熱得東西也吃不下,隻不斷的掉毛。
白瑜見他日漸憔悴,哪裏還能養成個油光水滑的傾世藍狐,急得攜了他到儲冰的地窖裏,教他修煉之法。
碧霄本不是妖,雖然有些靈性,修煉卻着實不易,好在白瑜喜歡的緊,日日伴他身邊也不膩,一點一滴的教他修煉出内丹來。
有了内丹以後,他便不再怕熱喜冷,終于出了地窖,可以到外面行走。
其時,他在青丘已經呆過百年光陰,隻是不見日升月落,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青丘是個很美的地方,不僅山美水美,人也美。
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都很喜歡狐王身邊的藍狐,他一個人跑出來散步的時候,見着他的人都會抱起他來把玩一會,人們熱熱鬧鬧的圍着他談笑:“狐王去一趟漠北就帶了個美人回來呢。”
“你可是咱們青丘唯一的藍狐喲。”
“好想看看你修煉成人的樣子啊。”
“得魅成啥樣啊。”
“到時候隻怕咱們狐王也要動凡心了。”
狐王白瑜的眼光甚高,整個青丘的美人,沒一個能入他眼的,女的不能,男的更不能。
這一切,皆因他的标準高得有些過分了,女的沒他漂亮的,他都懶怠看一眼,男的要長的比他還好看的,隻怕還未出生。
這世間,白瑜承認的美人唯隻兩個,這兩個還偏生在他遇到以前都婚配了,青丘和花族毗鄰而居,想見華苑不是難事,倒是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去找夜摩喝酒飲茶,爲的,不過是看看雪姬。
誰讓他喜歡美麗的物事呢,哪怕萬水千山,他也是樂此不疲的。
上次去阿爾泰拜訪之後,他見冰消雪融了,便順路去了漠北以北,青丘以赤狐居多,修出的皮相在他眼裏都是不入流的,他想去看看有沒有漂亮的白狐,抓一隻回去做寵物也不錯。
這一去,就碰到了碧霄。
狐王帶回一隻藍狐的事兒,青丘早就傳開了,隻是等了百年才得見,其時,碧霄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油光水滑”了。狐族愛美,與生俱來,沒有節操,也是與生俱來,所以他們也不管碧霄本是男兒身,如若狐王喜歡,青丘有兩個王也是不錯的,于是早早把碧霄和白瑜配了對,虧得碧霄那時候還小,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否則要知道自己是個童養媳,還不早就吓死了。
隻是,在青丘的日子,過的甚是惬意,那裏不愁吃喝,大家對他都好,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飛逝而過,三百年彈指一揮間,無知無覺。
碧霄那時候未修成人形不能人言,白瑜聽的懂他的話,平日交流很順暢,但是聽他說想回家看看母親和兄妹還是呆愣住了。
白瑜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他:普通的白狐不過十幾年壽數,你回去也再見不到他們。
他清淺的笑問道:“你是不是想家了?若是懷念,去走走也是好的,你這些年都在青丘,恐怕是枯燥了些。”
碧霄趕忙搖着腦袋解釋道:“青丘很好,大家待我很好,狐王也待我好。
我隻是想回去看看大家過的好不好,如果還是缺吃少喝的,我可以帶他們來青丘一起生活嗎?”
成長所伴随的痛苦以及親逝,是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與其對一張白紙樣的他,科普已經修煉成妖的他,和普通的白狐已經完全不是一路的,還不如讓他自己親自去發現。
就算是母獅也會将愛子推落懸崖,讓他靠自己的力量爬上來,以此茁壯呢。
初爲人父或者說有初爲人父心情的白瑜,覺得讓碧霄自己去揭開事實的真相比較好。
白瑜叮囑碧霄路上要小心,他本是狐狸,就要盡量走人煙稀少的路,一路向北,就能回家了,不管家中如何,都要記得回來。
碧霄一一應下,白瑜最後摸着他的頭道:“你術法不精,到現在也僅隻能開一點結界自保,記得每日也要按習得的要領修煉,不要離開青丘就懶怠了。”
碧霄并不知道人世間的險惡,懷着衣錦還鄉的心情,高高興興的上路了。
千年前,雪姬爲了夜刀的婚事,費盡心力,就連皇帝選妃也沒那麽多候選人,更沒有那麽自由,不計較身家、年齡,但凡是妖族的未婚女性,都搜羅齊,入了名冊。
可奈何,她和長老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破了嘴,夜刀愣是沒有挑出一個看得上的來。
雪姬的動作如此大,妖族都知道了夜刀要娶親,主動想要攀親的人海了去,那段時間各族的族長帶着自家閨女兒,紛至沓來,絡繹不絕,以各種理由住在阿爾泰不走,隻爲讓女兒和夜刀有機會接觸。
一家家的慢慢來也就罷了,奈何大家心情都太急切,紮堆兒的來了,這下就不是和夜刀接觸與否的問題了,直接演變成了後宮大亂鬥的局面。
狼王的府邸雖大,也阻隔不了争風吃醋的小姐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妖族和人族不一樣,什麽琴棋書畫,什麽嘲諷模式,全都不會,兩句話不對盤,直接動起手來打的雞飛狗跳。雪姬和夜摩那段時間就忙着平息這些大小姐們之間的紛争,夜刀本就對女性避之唯恐不及,收到風聲,第一時間避入了山月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