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隻有兵荒馬亂的慌張情緒。
她覺得兩人之間那一點點距離他似乎要用整個夜晚才能靠近,而當他真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的時候可能月已中天。正當她屏氣凝神到快窒息的時候,突然覺得背脊一涼,周圍溫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驟降,她被冷的打了一個哆嗦,就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一線熒光劃過,下一刻,碧霄的一頭長發就被夜刀揮刀帶起的風
吹的紛紛揚揚,飄灑的到處都是。
夏花先看清了站在碧霄身後冷着臉的少主,很驚訝他是怎麽突然出現的,再看清了碧霄的頭發此刻從後脖頸處整齊的斷了,一頭短發在風中飄搖。
碧霄感覺到脖子一涼,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妖族從出生就開始蓄發,不要說什麽修爲的象征,單說剪短發是整個妖族史上都沒有過的事,所以,他此刻的受震驚程度已經超越了可承受範圍。他恍惚有些記得剛才的事情,他的行爲怎麽看都是逾矩的
,而如此刺骨的殺氣必須是少主刻意釋放出來的,幾個人,幾重事情疊加到一起,碧霄第一次慌亂到不知所措,最終他選擇落荒而逃:他需要到沒人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夏花借着最後一點晚霞看見碧霄紅着臉,尴尬得無以複加的跑走了,或許是被撞到親密偷情場面的人總要更強詞奪理一些,或許是明知道自己不對反倒更要惡人先告狀一些,她惱羞成怒,踏前一步離夜刀
更近一點,昂着頭,像一隻準備戰鬥的小公雞,先發制人的大聲質問:“你爲什麽削斷碧霄的頭發?他剛才臉色都變了!”夜刀靜靜站在那裏,與剛剛落下的夜色融爲一體,天空中開始有星星閃耀,月冷清輝,一個普通的夏日夜晚剛剛開始。碧霄一走,他就斂了殺氣,此刻聲音也沒什麽情緒,隻淡淡解釋:“我聽洛英說了他的
情況,有些懷疑就過來看看。狐王走前傳了些修爲給他,促進了他的成長,剛才一見我就知道,他是發情期到了。”
夏花聽了一時舌頭撸不直,差點咬到,本來有些扭捏卻故作鎮定的詢問:“發……發情?”夜刀繼續耐心解答:“狐族成年之後就會進入第一次發情期,而狐族的體質,隻要是異性,不管喜不喜歡,都克制不了自身沖動,隻想與之歡好。剛才我情急之下斷了他的頭發,也是損了他百年修爲,除此
之外也沒有辦法阻止他發情。”夏花被科普的面紅耳赤,夜刀說的雖然句句在理,可是碧霄剛才倉惶尴尬的臉在她面前不斷閃現,那個俊雅飄逸神仙一樣的少年,何曾被人置入這樣的境地,他頂着淩亂的短發以後在妖族之間不也會淪爲
百年笑柄?思及此處她便蹙眉怒道:“發情又如何?他發情,我願意,與你何幹!”
有些話,早就應該說出來,而我們因爲自私和缺乏勇氣往往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再見到碧霄的時候夏花就已經決定了,一眼萬年,她選擇的人,從始至終都隻一個碧霄,所以,擇日不如撞日,借着此刻的沖動把話說清楚了更好。夜刀雖然多次感覺到她對他的回避,卻沒想到在親耳聽到事實的時候,怒氣還是一馬當先的壓過了理智。他以爲隻要徐徐圖之,時間還很長,他可以用一生和全部來與她相攜、相伴走到生命的盡頭,現在
被她如此明确的當面拒絕,讓他四萬多年的理智和冷靜都被一把熊熊怒火燃燒的渣都不剩。
他唇角一勾,笑的不帶一絲溫度,口氣更是涼的滲人:“你說這話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身份?”
夏花被他吓的一抖,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嗫嚅道:“那……那都是你們單方面,沒有征求我的意見……我,我又不是自願的……我……”
她淩亂又慌張的解釋着,試圖推卸責任,卻組織不起來有邏輯的語句,因爲,“沉默”很多時候已經是大罪,現在才來把自己說的完全無辜一般,必然是不符合事實的。
夜刀也沒有聽她胡亂辯解的耐心,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來,甩在肩頭,便不管不顧的朝他的房間飛奔而去。
夏花撅着個腚被扛在肩上,頭朝着地,所有的血液都湧向了腦子,憋的她面色潮紅,她大聲呼喊着:“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隻喊了幾聲便喊不出來了,這個姿勢,加上夜刀飛速的跳躍起落,颠簸的她很想吐,也讓她覺得很缺氧。
夜刀避開了府邸裏的下人,悄無聲息的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夜視甚好,借着一點月夜星光卻什麽都看的非常清楚,他有些粗暴的把夏花丢到了床榻的被褥之上。夏花暈頭轉向的打了幾個滾,半天沒能爬起身,緩了好一會喘勻了氣才摸索着跪坐在軟軟的被褥上,她舉目四望,一片漆黑,伸手不見六指,借着腰間的明珠能隐約看到少主一張冷透了的臉,從上至下兇
巴巴的睨視着她。
她“咕噜”吞了一口唾液,聲音比剛才小了很多,仿佛怕驚擾了周圍寂靜的黑夜一般,有些委曲求全的道:“少主,您能把燈點上嗎?我什麽都看不到。”
夜刀一拂衣擺坐在榻邊離她更近一些說:“不用,我看的到。”黑暗之中,他的氣息離她更近一寸都讓她極度敏感,黑夜總是帶着危險氣氛的,她趕緊往離他遠的地方挪了一下說:“少主,您坐遠一點說話我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