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并不得寸進尺,親過以後便抵着她的額頭溫柔的告訴她:“我們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缪清妍最怕他這樣柔情萬種的看她,這會讓她想起江一可,會讓她真的試着去相信,他和江一可是同一個人。那天之後天宸好幾天沒來看她,這在往常是沒有過的,無論再晚,就是她睡了,他也要來她床邊看上她一會,再心滿意足的走了。缪清妍瞌睡很淺,有人靠近,她是馬上會醒覺的,所以她裝睡很辛苦,尤
其是他的目光如有形之物一般觸摸過她的眼角眉梢,讓她常常忍不住睫毛輕顫,他會笑着輕聲道:“對不起吵醒你了,睡吧,我走了。”
又過得幾天天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大白天的,打了很久很久的雷,缪清妍心驚膽顫的數了,有八十一道呢,她以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天宸是會來看看她的,誰知道他還是沒來。
她在殿裏心慌意亂的踱了半天,總怕天宸出了什麽事,最後實在忍不住,跟伺候的宮女問道:“天宸最近很忙嗎?”
這宮女伺候了缪清妍十年,不是她自誇,這主子從來沒問過太子的事,一句都沒有!
宮女日日見太子來來去去,心心念念眼裏心裏隻一個人族姑娘,早就希望兩人能快點成婚了,于是積極配合道:“太子殿下總也是忙的,姑娘想見他?我去替姑娘跑一趟就是了。”
缪清妍聽到“想見他”幾個字就覺得不妥,可她想出聲阻止的時候已經隻見到宮女姐姐一個飄然遠去的聲影了:種族天賦什麽的總也讓人族很無力的……
宮女懷着簡直會被劈頭蓋臉一頓打賞的心火急火燎的飄到了太子的書房,卻見他不在,一問才知在寝宮,當她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天帝也在,便悄悄站在一旁不敢過去。天宸此時已經化作原型,一頭霸氣側漏的銀龍盤踞在地上,他身上有傷,流了不少血,精神倒還好,天帝正焦急地望着那些仙君在爲他療傷,急起來就不無責怪地說:“你明知要曆劫,還将修爲給她,如此
不顧性命,你是想氣死我嗎?”
天宸聽他提起缪清妍,隻好強撐着道:“父君,我沒事,可是她等不起,我已經讓她等了兩個十年。”
天帝歎道:“冤孽啊!”
天宸一眼看到缪清妍宮裏的宮女在人群中閃過,内心狂喜:原來,你想我了。
他馬上裝作很虛弱的樣子,柔弱道:“父君,我想休息了。”
天帝本也十分擔心他,馬上揮退衆人,命人按時辰送藥來,便也走了,留下他好好養傷。天宸見人一走,馬上睜開眼睛喚道:“水清。”
被喚作水清的宮女飄然而出拜道:“太子殿下。”
“清妍讓你來找我?”
“姑娘這幾日沒見着你,心緒不甯。”
天宸笑道:“真的?那你帶她來這吧,我暫時動不了。”缪清妍一聽說天宸受傷了便跟着水清急趕慢趕的跑來看他,開門隻見一頭銀光閃閃,漂亮又強悍的銀龍擡首望着她,這樣威風凜凜的霸氣神物,眼神卻那樣溫柔。她有些不确定這就是那個銀發白袍的天宸
,直到看清他身上水滴樣的鱗片,她用手拂過它們薄薄的邊緣,手下觸感冰涼又堅硬,和江一可脖子上的胎記形狀一模一樣的鱗片。
她曾說他脖子上是龍鱗,他還說不過是水滴形狀而已。
她在這十年裏,第一次發自内心的笑了起來,貼着他冰涼的鱗片喊他:“一可哥哥。”
天宸動了下嘴角,說的卻是:“我是天宸,你不要再叫那個名字。”
缪清妍笑問:“你吃自己的醋,合适嗎?”
天宸不再言語,别扭的把頭轉向了一邊,缪清妍轉過去蹲在他眼前撐着臉笑問:“聽說你受傷了,痛不痛?”
“痛啊。你笑什麽?”
“聽說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都打不死你,那我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失去你了。”
天宸擡首看着她半晌,她隻笑的如沐春風,靜靜望着他,仿若歲月靜好,就此永恒。
他鄭重的說:“我不會再讓你擔心。”
後來缪清妍就一直在天宸的寝宮陪他,直到他可以化作人形了才回去傾顔宮住,天宸追到傾顔宮來問她:“既然你喜歡這,我也搬過來。”
缪清妍羞紅了臉,撅着嘴道:“還沒成親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我等你答應嫁給我都等十年了,你可知道?”
缪清妍背過身去,扭捏道:“定情信物都沒送過,還說什麽等。”天宸從背後伸手抱了她,她微微掙紮了一下,他手臂圈的很緊,手上拿着一塊玉佩,玉佩上一頭矯龍直欲飛天而去,龍身上的龍鱗清晰可見。他将玉佩放在她手上說:“我把自己送給你了,你嫁給我可好?
”
望着那隻玉佩,缪清妍的眼淚無法抑制的一滴滴掉落了上去,淚水浸染,讓碧色玉佩上,栩栩如生的龍,顔色更顯青翠,簡直像要馬上騰空飛起一般活靈活現起來。
天宸抱着她問:“好好的,哭什麽?”
缪清妍回身抱了他,哭的更厲害了,卻還是斷斷續續的應道:“我嫁給你。”
從此,天宸便擁有了這世間最嬌豔的花。有些事,有些人,路過她的歲月,沒能一起走到永遠,可他終歸以不同的形式處處證明着他曾經的存在。就像沒有那段記憶的天宸,還是會繼續守着曾經的承諾爲她刻一塊玉佩。承諾兌現的有點遲,可是
一旦發生,就勾起了無盡回憶,隻她一人記得曾經的點點滴滴也沒關系,這更讓她堅信,不管以何種身份,他和她終是要相遇、相知、相守。天宸不讓她喊那個名字,她便再沒有喊過,隻在心中爲他豎起一方小小的墓碑,那是天宸别樣的十七年歲月,隻有她一人知道的他的另一面,像一個小小的秘密,大大的驚喜,時時回味起來,還會悄悄和現在的他默默對比一番,更覺判若兩人,卻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