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腳去探卻發現踩不到底,撿了個石頭丢出去,回響都沒有一聲!
正在她急得要揪頭發的時候一個她最不想聽見的優雅聲音關切道:“走這麽遠累不累?我來接你回家了。”
缪清妍轉身望着他英氣逼人的俊美面龐,卻不爲眼前美色所迷惑,惱恨道:“我要回我家!我家不在這裏!”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有新家了。”
“無恥!”
“你這樣說自己的夫君,真的好嗎?”
缪清妍被他氣的要背過氣去,指着他道:“你站住!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天宸被她的話吓到,真就站在原地不動了,隻一臉受傷的望着她,仿佛不懂,他如今對她那樣好,爲何她再不像以前對江一可一般喜歡他了?
天宸幽幽的問她:“你爲何這樣讨厭我?我對你不好嗎?”
“我不要你們對我好!你們是神也好,妖也罷!都不是我要的!我隻想回家,我要去找我的一可哥哥!”
缪清妍在這些天裏,無數次的說起要去找江一可,他都當沒聽見,畢竟從來也沒聽說誰吃自己的醋的,所以他都默默忍了,而今天,或許是累積的不滿終于爆發,他冷冷道:“你應該知道,他已經死了。”缪清妍大大的眼睛裏瞬間蓄滿了淚水,它們争先恐後的滑落了下來,沖刷過她線條柔和的臉頰,她一直以爲,既然她能得神仙所救,指不定江一可也有奇遇的,現在連神仙也說他死了,那便是真的了吧。
她絕望的哭着嘶吼道:“你們都是壞人。”
仰身便倒了下去,落入了雲海之中。雲朵承不起她單薄的身體,她開始飛速的下墜,耳邊風聲飒飒,讓她生出錯覺來:就這樣一直掉下去,是不是就能穿越時間,穿越一切,回到認識一可哥哥的那天?我想再見你一面,這已是我用盡生命的
期盼。天宸抱着她從雲海之中躍出的時候她已經因爲空氣太稀薄而窒息了,他貼着她冰冰涼涼的嘴唇渡了一些氣給她,她迷蒙轉醒的時候對上一雙熟悉的雙眼,江一可曾經就是用這樣的眼神寵溺的看着她,那麽
多年,她伸手撫着他溫熱的臉頰,輕聲喚道:“一可哥哥。”
聲音輕的仿佛怕驚醒了這個美好的夢。天宸從未見她如此溫順,隻知她沒有反抗,那便盡情發揮好了,所以粘得如膠似漆的兩個人一個是有意爲之,一個是六神無主,待到天宸放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氣喘籲籲,等意識清醒的時候她驚叫道:“你
這登徒子!”
說着就又要上手打他,天宸握了她的手放在心口:“清妍,江一可不過是我的轉世,他死了,我恢複了真身。我在你面前,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缪清妍一把甩開他的手,叫道:“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被蛟煞騙過之後她就不再相信神啊妖啊的了,他們都是随便就撒謊的,什麽剝皮,什麽死了、什麽轉世,都是騙人的!
天宸也并不着急,反正他是不會放她走了,所以隻是時間的問題,終有一天,她會看清,他的一顆真心。
後來他每日忙完便去找她,陪她到處走走,四處看看,告訴她這仙界的一花一木,一仙一事,缪清妍常常覺得他的原型必定是一卷很巨大的竹簡,否則怎麽能記住這麽多事呢。就這樣無風無浪、平靜無波的日子一頁頁揭過去,一晃就是十年,缪清妍從十六歲長到了二十六歲,她生日那天,天宸照舊來看她,和十年前相比她的變化不大,隻是更漂亮了些,眼神更冷了些。她每年的今天心情都不好,因爲要不是她非去逛街的話,或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一别,就是十年,她活着,他卻死了,她每天要面對一個自稱是他的人,迷惘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隻知道這個企圖代
替他的人,對她很好,很有耐心,可是,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她的一可哥哥,善良、勤勞又溫柔,而這個太子,霸道強悍有餘,除了對她溫柔些之外,對任何人都是命令式的口吻,哪裏像她喜歡的那個謙遜有禮的少年了?
天宸覺得都十年了,她望着他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戒備,實在好笑:以他的能力,要對她怎麽樣的話,需要等這麽久嗎?
可他就是喜歡看她如一隻豎着毛的貓一般瞪着他的樣子,明明是柔弱又美麗的姑娘,偏要拿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來,真是太可愛了,不是嗎?
他笑着說:“我有生日禮物要送你,很巧,趕在今天煉好了。”
缪清妍見他托着一顆夜明珠樣的發光珠子在手心,不屑的撇嘴道:“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我不要。”
天宸笑道:“我想把你,留在最美的年華。”
說着就把手附于她胸口之上,讓仙珠沒入了她的身體裏,此珠是天宸以萬年修爲煉成,作用和後來夏花身上的内丹一樣,都有永葆青春,益壽延年的功效。
隻是,修爲煉化之後折損太大,往往隻得十之一二,所以萬年修爲不過能讓人族延長千年壽命,待到千年以後,如果沒有新的仙珠,人族便會化爲齑粉,連進入六道輪回的機會也沒有。
是以天帝一直說天宸走的是絕路,就是因他絕對不會讓缪清妍死,那就隻能爲她損耗修爲,最後的結局,顯而易見,兩個人都将走向終章 ,所以他才要天宸趕快制造下一代。
有時候我們爲愛付出的代價,并不見得都要讓對方知曉。缪清妍見他居然突然對她動手動腳,揮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傾顔宮裏回響着。天宸并不撒手,隻伸手劃過她的後背将她緊緊抱在懷裏,低頭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