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歎息到:“哎……這樣的傷,若是你我,三天五天便好了,她躺了這麽久才醒,着實出乎意料。”
洛英安慰道:“能醒來已經是大幸,就讓她留在我這慢慢養傷吧。”
雪姬點頭道:“我也是如此思量的,夏花受此無妄之災,怕是吓壞了,你和她感情最好,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洛英思索了一陣,有些難以啓齒的說:“有一事,是關于夏花的,我想,還是單獨跟夫人說的好。”
雪姬有些驚慌,她現在最怕就是夏花有什麽事,夜刀在這些天裏衣不解帶隻睡在藥房的事她都是聽了報告的,現在洛英這樣說,她的心就突突的跳個不住。
夜刀清冷的聲音飄了過來:“她的事,我都要知道,你直接說吧。”
洛英咬着嘴唇,似乎半天沒找到合适的說辭,一點不像她平日豪爽的性子,吱吱見她爲難,輕聲勸道:“你是大夫,是必須告訴他們的。”
夜刀一家子聽了這話,心都被高高提起來了,開始有點害怕洛英嘴裏說出來的話,會太出乎他們的意料。
洛英最後心一橫,字正腔圓的正式宣布道:“夏花,傷的位置不太好,以後,是不能生育了。”
這話一出,隻有雪姬驚詫的發出了一聲:“啊?”
夜刀隻冷靜的問:“她知道嗎?”
“不知道。”
“那便不要告訴她。”
洛英點了點頭,蹙眉望着夜刀,他一臉平靜,并無任何反應。
雪姬抓着夜摩問:“這可如何是好!”夜摩歎息一聲,看了眼波瀾不興的兒子和驚慌失措的妻子,他太了解這兩個人了,一個是爲了兒子的終生大事和後代繁衍不遺餘力,一個是興趣缺缺,死水無瀾,如今又遇上這樣關系後世子孫的大事,終
将又是一場較量。每到這種時刻,他的立場都會變得無比艱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支持誰好呢?
夜摩隻好安撫的拍着雪姬的背說:“這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夜刀起身問:“都說完了?我想去看看她。”
見大家都沒說話,他徑直出了主廳直奔藥房。夏花半夢半醒間聽見周圍吵吵嚷嚷的,不斷有東西挪動的聲音,她睡的不太好,但是洛英給她的藥有安眠成分,所以她總是迷迷糊糊的。
夜刀進來問道:“都收拾好了嗎?”
仆人們連連稱是,他把夏花輕輕抱了起來,看她眼睫動了幾下,便說:“你可以睡床上了。”
她朦胧中嘟哝了一句:“嗯。”
仆人會收拾夏花的房間是因爲夜刀要和她住在一起,但是吱吱說這于理不合,于是便加了屏風隔斷,其實也于理不合,但已經是夜刀能做的最大妥協。
雖然每天仆人都會仔細的幫夏花擦身子,但是洗頭卻是不現實也不被洛英大夫允許的,所以當夏花白天醒着的時間多起來的時候漸漸的就聞到來自頭頂的酸臭味。
她哀求洛英:“洛英姐,我又不是坐月子,爲什麽不能洗頭啊?”
“因爲傷口沒好。”
“我已經好了呀!”
“那你自己站起來。”
腰部完全用不上力,連翻身都做不到的人,隻能癟着嘴“嘤嘤嘤”的哭起來。
夜刀聽到聲響進來問:“發生什麽事了?”
眼見他越走越近,夏花叫道:“你别過來!”
說的太大聲了點扯到腹部的傷口,疼的她“嘶嘶”的哀叫了起來。
夜刀見狀馬上定住腳步問:“怎麽了?”
夏花哭喪着臉說:“我好臭啊,你别靠近我。”
夜刀笑了一下說:“我已經習慣了。”
狼族的嗅覺,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靈敏,夏花的血味他在半個城外都能聞到,而她現在的臭味,早就把他臭的自動關閉嗅覺了,否則他能被熏暈過去,所以嗅覺太靈敏也有弊端。夏花本來還想再掙紮一下,奈何又見君一笑,看得眼都直了。這麽久以來壓抑的氣氛都在這一瞬冰破消融了,還是這樣輕松閑适的日子适合她,什麽打打殺殺,半生不死,都像個醒不來的夢,這個夢飄散
出去,籠罩了大家,讓他們都憂愁焦急起來,她不喜歡那樣的場景。
就這樣慢慢的養傷,夏花除了不能離床,漸漸的也能坐起來了,她靠在軟墊上,夜刀坐在床邊,陪她說些閑話,最近兩人都是這樣消磨時光。
夏花趁機問了很多她不懂的事,在少主面前,她顧及少的多,因爲從前不認識,所以再無知都不怕他覺得自己不對勁。
最後她終于貌似随意的問:“狼族在漠北的話,狐族在哪?”
夜刀也隻清清淡淡的答:“在南面青丘,那裏氣候好,四季常春。”
她怕自己問的太刻意,便饒有興趣的繼續問:“妖族還有哪些種族啊?”夜刀覺得自己這些年的遊曆也是對的,都可以講遊記與她聽了,便娓娓道來:“花族和狐族毗鄰而居,兩族經常通婚。虎族離漠北最近,我在那裏住了些時日。龍族在東面海域,蛇族偏居腹地遼闊的西面。
中間是仙界,妖族進不去,人族倒是偶爾能闖進去。鳳族是唯一被仙界接受的妖族,偶有往來,住的比較近。”
夜刀不是個多話的人,隻撿了大概的說,也并沒有提三界之中還有個魔族,他不想再吓到她,在這個和平了上萬年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死心不息,原來平靜也隻是暴風雨的前兆。夏花點頭聽着,慢慢回憶她魂魄狀态在空中看到的情景,漸漸的就能把方向結合起來,隻是東面海域更遠的地方也有一處看不清的地方,和其它幾處不同,那裏暗紅色的血霧彌漫,看着就讓人不安,她也
沒敢問那是哪個族。
夏花因爲非常怕黑,夜裏她都很想确認身邊有人,睡前她總會怯怯的問:“少主,你睡了嗎?”夜刀聽出她聲音裏的膽怯,會輕聲答她:“你别怕,我會等你睡着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