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劃破了黑暗,新的一天到來了。夜刀被吱吱往返于廚房和藥房之間的聲響驚回神,他端了一盆又又一盆鮮紅的水出來,夜刀都不敢問現在是什麽情況了,他隻覺得嘴裏發苦,那些蹦出口的字也必定也是苦澀難當的,所以他一個字也說不
出口。
最後吱吱從藥房出來說:“少主,夏花姑娘暫時無礙了,您也梳洗一下,休息會吧。”
夜刀無言的看了眼自己,夏花的血已經幹在他的手上和衣服上,被她咬傷的手指已經開始愈合,他苦笑了一下:爲什麽偏偏你是人族呢。
夜刀走進藥房就見洛英臉色蒼白,正在看一隻匕首,他一眼看到她手臂上一道傷,走過去說:“你累了一夜,去睡會,我來陪她。”
洛英搖搖頭說:“夏花的傷口很深,切口也很大,這人下手果斷狠辣卻故意不要她的命。是不是沖着你來的?”
夜刀牽了她的手臂看了,問道:“你給她過血了?怎麽不叫我?”
洛英把手抽回來,隻道:“身體虛弱也不過是一時,我足不出城,不會有危險,你還有事要做不是嗎?”
夜刀把她手上的匕首拿了過來,說:“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洛英點了點頭告訴他:“雖然傷口縫合了,也已經止血,可是愈合很慢,人族的身體比不得我們,如有異常馬上找我。”兩人正說着,吱吱端了補血的藥進來,洛英醫者不自醫,從小就讨厭吃藥的,皺着眉捏着鼻子,吱吱一點點喂着她喝。夜刀看到兩人的情景,已經冷了一夜的心,居然有一絲回暖:情不知所起,但求善終
。
後來,他握到夏花的手,有些涼,小小的,蜷在他的掌心,他說:“等你好了,我再不會離開你。”
夏花飄飄蕩蕩的在榻邊看着他:爲什麽對我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你呢。
夏花見少主握着她的手趴在榻邊就睡了,心中不無歎息:我們從一個慌慌張張的指認開始,終将走向哪裏呢?
豔陽高照的時候,夜摩和雪姬火急火燎的趕來了,絕影天亮的時候才拖着半條殘命走回去,二老知曉夏花出了事趕忙過來看情況。
洛英失血過多暈頭轉向的,被吱吱扶着出來見人,雪姬見一個生死未蔔,一個臉色煞白,自家兒子又水米不進,急得抓着夜摩就鬧:“到底是誰傷了夏花?這事你要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就親自去找兇手!”
夜刀勸道:“母親,這事我心中有數,不勞你們插手。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先醒來。”雪姬調了家仆過來洛英家伺候,讓一有消息就馬上回報。夜刀也在洛英家住下了,每日大半時間都在藥房裏陪夏花,洛英換藥的時候他也知道主動回避了,每次也會問她大概什麽時候會醒,洛英搖頭的次
數多了,他便也不再問了。
後來有一天洛英換完藥在榻邊坐下了,她說:“你準備什麽時候才醒?我聽說狐王要來狼族了,肯定是來帶碧霄走的,如果你再不醒,就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夏花一直在榻邊飄來蕩去的,看着大家圍着她團團轉,那樣關心她,勞累得她都覺得心酸,可她就是進不去那個身體,她也沒辦法啊。
每日,少主坐那不言不語像是入定了般,她好奇的飄他面前看,卻發現他念念有詞,她靠過去一些,聽見他是在數數,她一直沒搞懂他在數什麽,直到有一天他說:“198,左邊的睫毛要多一點。”
夏花當時就囧住了:少主大人您已經無聊到開始數睫毛混時間了啊!
夏花很感激少主,對她的照顧和不嫌棄,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她牽挂,這一切都讓她想逃避,回應不了的感情,她不敢接受。
直到洛英說碧霄要走,夏花知道在這個時空裏,找人有多難,如果碧霄真的回家了,她勢必隻能嫁給少主,這一生和他就真的再無交集。隻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溫暖的少年了,不管歲月長短,她和他之間就隔着永遠了,她便心痛到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雖然這段時間她都覺得要再見他是那麽無望,可都沒有走到絕望,他始終在這座城裏
,她終歸是會找到他的,可是出了這城,天大地大,她定将錯過他了。
待到她哭累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還在奇怪:魂魄也會睡覺的嗎?
然後就感覺到腹部的疼痛伴随着瘙癢,這麽多天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感覺,她試着動了下手,發現很難,渾身酸疼無力,漸漸恢複的各種知覺,都意味着她又回到那具身體裏了。
洛英見她手動了一下,趕忙伏身過來問:“夏花,聽的到我說話嗎?”
夏花牽扯嘴角,試了幾次,終于說出了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句話,改變了她今後的人生。
夏花醒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府裏,她未來的公婆又帶了一對人馬來。二老先去去藥房探望她,雪姬垂着淚安慰了一番,叫她不要害怕,已經加強了護衛,再也不會讓歹人近身,這次的事情着實是個意外,以後再不會發生,讓她好生養傷,族裏什麽都有,她很快就能健康的
活蹦亂跳了雲雲。考慮到她剛醒,精神萎頓,很快便留下她休息,起身離開了。
出來便在院子裏吩咐道:“少夫人大病初愈,身子虛弱,你們好生伺候,仔細些!”
一群人領了命,各自散開,進藥房守着等夏花差遣的,在後院收拾夏花房間的,進廚房做飯的,搬花種草的,忙的跟小蜜蜂一樣,洛英一直喜歡熱鬧,現在是真的熱鬧的過頭了。洛英把夜刀一家請到主廳坐了,雪姬最是性急,趕着問:“夏花情況怎麽樣?既然醒了,是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