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但凡有人欺負她,那就是和他過不去,就是對他的挑釁。
當時他牽着夏花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些打算,他以爲夏花會感恩戴德,知道這是她數輩子修來的福分才攀附上了他這樣的夫君。
奈何她卻是一點喜悅的表情也無,對他也漠不關心,并不搭理,沒有一點爲人妻子應有的作态。
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她目前的新身份,以及别忘了自己的立場。前塵往事他都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今日起她必須要懂得謹慎避嫌了,再和他以外的男人勾勾搭搭,牽扯不清肯定是不可以的。
就在夏花被少主的話震驚得五髒六腑都在顫抖的時候下人來回話了:“禀告少主,碧霄公子已經去山月之間閉關修煉,夫人說他近期不會出關。”
夏花被這消息驚到了,今日來此本就是爲說服少主不要逼迫碧霄修煉,結果卻讓他都閉關了這麽嚴重,馬上問道:“他可有話帶給我?”
下人隻見到了雪姬要他轉達夏花這番話,根本沒見過碧霄本人,所以直接道:“公子并沒有話傳給少夫人。”夏花眉頭一蹙便不再言語了:我本想問你,爲何叫我“少夫人”,是暗示我要委曲求全嗎?還是你決定把我這個陌生的負擔移交給别人?本想問你,我們有辦法遠走高飛嗎?卻連面也見不到了。來到這世上
,我便一直受你照顧,你突然不在身邊,我一點都不習慣。如此境況,你隻字不留,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夜刀聽了倒是點了點頭,他早就覺得小狐狸那一身千瘡百孔是該好好閉關修煉,就算母親不安排,他也馬上會同樣做的,所以很認同這件事,并沒有作他想。
夜刀看了眼天色,記起母親囑咐他要帶夏花走走消食,他不懂男女相處之道,隻是母親既然如此安排必定是正常男女都會做的事,于是主動提出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下吧。”
兩個人來,卻要一個人回去,夏花心裏空落落的,掙紮了半晌還是問道:“請問,什麽時候,可以讓我見見碧霄呢?”
夜刀覺得她話少本是件好事,他本不喜歡聒噪的人,隻是她開口閉口就是“碧霄”不知爲何他有些不舒适,聲音聽起來便有些不耐煩地道:“既然是閉關,出關之前自然是不見人的。”
夏花愁苦起來,雖然已經察覺出少主的語氣有些不耐,她很怕,卻還是堅持追問道:“閉關一般是要多久呢?”
夜刀原諒人族無知,并不清楚修煉之事,好心地告訴她:“幾年還是幾十年,視他的情況而定。”
夏花又被吓呆掉了:幾十年?以目前少主完全認了真的尿性和夫人積極撮合直奔主題的狀态,碧霄出關的時候大概我的孩子都該喊他叔叔了,我怎麽可能撐得到再見他啊!
夜刀覺得人族就是這麽少見多怪,随便聽說個什麽事都會被驚住了身形,于是不屑的情緒就又湧上來了,以城裏人憐憫沒見識的鄉下人的語氣道:“先回去歇息吧。”
說完便自顧自地先走了,下人拉了拉還在呆滞狀态的夏花,示意她快些跟上少主的步伐。
夏花回神才想起少主方才說要送她回洛英那裏,此刻已經落後他一大截,她嘴角抽搐地想着:“少主您真的懂什麽是“送”?您确定您這不是‘開道’嗎?”
在夏花和夜刀吃飯期間,雪姬已經傳了話下去:晚上少主要送少夫人回去,全族注意閃避,所有人必須關門閉戶呆在家裏,别出來遊蕩,驚擾了少主的好事。翻譯成白話就是:情窦初開的夜刀,萬一沖動起來在風高月黑的時候要對夏花動手動腳卻被撞破就不好了,所以你們都不許出來打擾!最好夜刀能既成事實,一擊即中,三年抱兩!爲娘把野戰的場地都爲
你清理好了,不用謝。
于是當晚夜黑風不高、萬籁寂靜,周圍連點月光、星燈都沒有,完全是伸手不見六指,雙眼一抹黑。
夏花追在夜刀後面卻被遠遠甩開。他夜視甚好,步履又快,行走起來完全沒有障礙,對他而言,現在和白日裏也是沒有兩樣的。
這可苦了夏花,一離開夜刀家就開始摔跤,跌跌撞撞了好幾次,她多次都想說:少主您倒是等等我,我完全看不見啊!
可是夜刀漸行漸遠,她又被跌的沒脾氣,每一步都是踩空的感覺,摔得痛極了,心又像是被細線密密地纏繞着,懸吊了起來,沒一念及碧霄,就覺得心被拉扯起來總是疼。
這條路,第一次是碧霄牽了她走,她說要“牽着你的手不放開”。
今日白天還是這條路,她抱着碧霄來。現在終是她一個人走了,一擡頭她已經再看不到夜刀的身影。這樣永暗的夜晚,她迷失在了這條路上,迷失在了這個陌生時空裏,再沒有一個溫潤如水的少年牽了她的手給她溫暖,他說“恭喜少夫人”,定
然就是不要她了。
想到此處,痛徹心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他。夏花隻想問一聲:“換了我就不行嗎?”
如果碧霄隻因爲她是“花兒”而對她好,那她愛上的就是碧霄與花兒的愛情:“愛上你的愛情。我真卑微。”
夏花并不知道她的體質已經發生了改變,她隻知道,幾十年過去的話,紅顔白骨,她和碧霄至此一别就是永年了。
想到再也見不到他,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分開,她不得不憤恨當權者的強權,隻爲自己高興就生生拆散了她和碧霄,而她又毫無反抗之力,又氣又急就哭了起來。夜刀聽不到她的腳步聲,已經返身回來尋她,走近了卻見她跪坐在地上抹眼淚,頓覺頭大:“要不要弱成這樣?走個路都能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