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坐到飯桌邊,伸手又摸出一隻白色的小老鼠面塑說:“我讓工匠,捏的。”洛英吃得正興起,本是不想停下來的節奏,看到桌上惟妙惟肖的老鼠面塑立馬就笑噴飯了。她已有幾百年沒見過吱吱的原型了,這隻面塑捏得太神似,尤其是一雙黑黝黝的小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吱吱
千萬年來望着她“吱吱”叫着的樣子。
她抓着吱吱的胳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做老鼠做了上萬年,才,才修成人形,還,還懷念那個樣子啊?”
吱吱被她笑得很窘迫,卻還是任她抓着他笑得發抖。洛英時常拿他修煉的事取笑,他都習慣了,花了一萬多年才修煉成人的模樣,放眼整個妖族都沒有比他更慢的了。可就憑他萬年來都不曾放棄,最後終于成爲第一隻修成人形的鼠妖來說,他又是前無古人
,目前也沒有來者的。
在吱吱面前從來形象全無的洛英總算停下笑來說:“這是人族新流行的新玩意?挺有意思的。”
說着就拿在手裏細細把玩起來,吱吱坐在她身邊,慢慢地跟她講述這次出去的見聞和碰到的病症,洛英邊吃邊“嗯嗯”應着,最後問:“怎麽回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惹了麻煩嗎?”
吱吱頭一偏,不讓她看到他尴尬的表情說:“我餓了,先吃飯。”
吱吱起身去了廚房拿碗。他并不想讓洛英知道,他在城門口被大家奔走相告“少主回來了”,他才會火急火燎地趕回來。
其實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才想明白:我趕回來又如何?心在她身上,我還管的着嗎?少主人中龍鳳,我算什麽?
吱吱本是想把自己送給她,又怕她不收,一起買了隻小青蛙,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地,總怕她發現了他那點肮髒心思就不再理他了。
心事重重的人端碗出來,夏花已經坐在桌上一起吃了,她開心地笑着說:“吱吱哥哥,我是夏花。我沒有見面禮送你,但是以後你想吃什麽可以告訴我,我廚藝還可以。”
吱吱在狼族不算被族人看不起,但也是絕對被另眼相看的。首先,狼族擅長打獵,他不行。其次,妖族不生病,他的手藝沒有用。所以他在狼族的地位可想而知,基本上就等同于——洛英家吃閑飯的。
唯一能體現他價值的就是爲人族治病,他們總是殷切地喊他“支大夫”,因爲他沒有姓,便說自己姓“支”。
靠着醫術和施藥,能換來很多東西,衣食住行,其實樣樣都能輕易地擁有,可是洛英不願意走出阿爾泰,他就隻好取能帶走的診金,像面塑泥人,衣物、發飾,都是女人喜歡的東西。洛英呢,渾身上下除了一根綁頭發的帶子外沒有第二樣飾品,真的是任萬千珍寶,放着發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