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吱吱的指引下,夜刀飛速趕到了東海,但那也已經是宣棋定下的期限裏最後一天了。
那座彌漫着詭異陰暗氣息的房屋籠罩在結界之中,夜刀召出焚刀,一揮之下就劈開了結界,爆發出去的餘威甚至撕裂了房屋的一角。
宣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邊,手下是洛英細白的頸子,他在夜刀踏入東海範圍的那一刻已經感知到他的存在,他就是專門在此等夜刀自投羅網。
宣棋笑起來道:“再見到你,真好。”
洛英被宣棋喂了藥,無法行動,又餓了這麽多天,早就是奄奄一了息,雖然她已然放棄了抵抗,見到夜刀還是百感交集,她顫聲說:“你來幹嘛?”
出口之後大家都是一驚,她本是個嗓音清亮的姑娘,現在這幾個字說出來,如砂礫般粗糙,滄桑無際。
夜刀擡眼看到她平躺在榻上衣不蔽體的樣子,皺了眉頭說:“我既然來了,就悉聽尊便,你放她走吧。”
宣棋哂笑一聲,左手一抖,一根烏黑油亮的細鞭子就甩向了夜刀的臉。他站着沒有動,硬受了那一下,隻一下就拉開一條皮開肉綻的血痕,從左臉額角到右臉下颚,傷口深可見骨。
夜刀卻仿佛一點知覺也無,挨了那麽重一鞭子也未吭一聲,隻語氣未變地淡淡道:“當年那場比試你我不分軒轾,萬年之後,你敢不敢與我再戰一場?”
不提還好,一提到那年的比武,那宣棋就不能成活,他站起身來将鞭子換到慣用的右手中說:“你動一下,我就取了她的性命。”
一輪飛快的鞭子劈頭蓋臉地甩到夜刀的身上,打得他衣服碎裂,無處不傷,血從各處傷口噴湧出來,最後都滴到了地上,發出細碎的“嘀嗒”之聲。但夜刀果真巍然不動,硬生生地受了下來,就連眼神都沒閃躲一下,看到他玄色的衣服都被血染成了棕褐色,宣棋總算有了點滿足,笑道:“早知道她對你這麽重要,我就該先試試味道的。不過,在你面前
試,味道應該更好。”
被打得傷痕累累的時候夜刀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反倒是現在,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宣棋說:“你竟已淪落至此?”
夜刀向來說話都很冷漠,不帶任何感情,這一句話卻帶着痛心疾首的語氣。
宣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再也笑不出來。他的眼睛一下變成了血紅色,頭發因周身噴薄的力量激蕩而猖狂地亂舞着,他一步步朝着夜刀走過去,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爲,這是因爲什麽?”
夜刀諷刺道:“想必是因你輸不起。”宣棋笑起來,笑聲震得他的胸口不斷地起伏,他的牙齒開始變得尖銳,耳朵退化至腮,臉上漸漸有了墨色花紋顯現出來,從脖子起始,一路延伸到臉部,直到攀爬上額頭。他本來清俊的臉此刻隻能用猙獰來形容,一切都更接近水族本體的原始狀态,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徹底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