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之下,逾二百人的隊伍,緩緩前行着。
一位英武的青年将軍策馬走在隊伍最前邊,身後緊跟着兩隊騎兵,再後面八名手持旌旗的士兵就要奔跑着才能跟上。
排列齊整的樂師們,手執樂器,并未吹奏,喁喁而行。
樂師身後是五彩旗陣,斑斓的彩旗在風中飄搖。漠北除了蔚藍的天空就隻有土黃的枯草,這樣絢麗的色彩在藍天之下顯得分外耀眼。
這隊人馬走過,令寂靜的大地都熱鬧了少許,揚起的塵土,緩慢的落下,那是人迹的喧嚣。
儀仗之後有三十六駕馬車,唯有中間一駕最是華貴,車身是金色的,車頂四角懸了紅色綢花,車窗被紅色繡芍藥花的布幔擋了個嚴實,此等大紅色澤,必是嫁娶無疑。
馬車之後有一百人的步兵後衛部隊,穿戴着統一的铠甲,手握兵器,四色裝束的隊伍整齊劃一地行進着。
所有這些人,都隻爲負責護送金色馬車中的成安公主,遠嫁阿爾泰。
轎中,成安公主正與匍匐在她膝頭的藍狐說着話,也不知她不遠萬裏前來,将要嫁與的阿爾泰太子殿下是何等樣人。
小狐狸如實答道:“雖然我出生在漠北以北,距離阿爾泰不遠,但是尚未成年就被狐王帶去了青丘,對阿爾泰的情況并不了解。不過,狐王曾說,阿爾泰的王妃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想來,太子殿下一定也長得很好看。”
成安公主名喚玉顔,她輕笑着道:“好不好看沒有所謂,我千萬裏走來,隻爲嫁給他。若能與他一世安好,白頭偕老,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話音未落,隻覺眼前一暗,瞬時什麽光都沒有了。公主掀開簾子,唯見飛沙漫天,遮蔽了太陽,她以爲是遇上北方的沙塵暴了,命梁将軍趕緊帶領大家避難。
此刻仙界的天宸太子正在她頭頂的上空擊殺北帝之子梼杌,兩人鬥起法來,梼杌使出飛山走石之能,刹那之間,剛才那隻龐大而鮮活的送親隊伍,在一霎那之間覆滅了——人與神比,蝼蟻而已。
三千年後,人族。
夏姑娘出生那天是一個很普通的晴天,既沒有五彩鳥兒繞着房子飛三天三夜不絕,也沒有日食、月食、九星連珠之類的異象,就連她的名字也透着股濃濃的随意。
那還是個重男輕女思想有所遺留的年代,奶奶聽醫生說生下來的是個姑娘,甩臉子、扭屁股就走人了,氣得姥姥在夏媽媽床邊直歎氣。
夏爸爸倒是挺高興的,跑過來抱着孩子可勁兒看,夏媽媽說:“你該給咱姑娘想想名兒了吧。”
夏爸爸感覺到一陣溫熱手上就濕透了,他驚慌地叫了一聲:“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