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南宮大公子!”
一個官兵喊起來。京兆尹吃了一驚,過去一看,果然是南宮家大少爺南宮澤。
南宮澤就在爆炸的煉鐵爐子不遠處,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邊到處都是還在燃燒的煤炭礦石。還有一大塊砌爐子的石塊,燒得通紅,就落在他的腦袋旁邊。
他的雙手被嚴重砸傷加燒傷,基本上完全廢掉了,下半張臉加上脖頸胸口位置也被大片燙傷。似乎是用雙手擋了一下飛過來的那塊石頭,雖然腦袋沒有被直接砸中,性命無虞,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南宮家大少爺怎麽會在這裏?”
京兆尹注意到南宮澤身上穿的,是和其他煉鐵工匠一樣的粗布衣服,頓時就起了疑心。
規模這麽大的一個煉鐵場,後面沒有足夠強大的勢力支撐,是根本建不起來的。南宮澤作爲南宮家的長子,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身上又穿着這種衣服,很難不讓人把煉鐵場和南宮家想到一起去。
曆代京兆尹作爲治理京都的地方官,也是最難當的官之一,在京都天子腳下無數盤根錯節的勢力之間和稀泥,說好聽點是八面玲珑,說難聽點就是牆頭草兩邊倒,很少投靠哪個派系。
現在三位皇子相争,一時不分高下,京兆尹也不偏幫哪個皇子。這次私設煉鐵場事關重大,他隻能秉公辦理,将煉鐵場裏所有的人統統帶回京都審訊。
帶回去的人其實也不多,不過三四十人,大都是受了傷的。這麽大規模的煉鐵場,不可能隻有這麽些人,其他人應該都是逃走了。
京兆尹下令增派了更多的官兵過來,在周圍漫山搜捕,然而一個人也沒有抓到。
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在距離回頭谷兩個山頭的一個山洞裏,執箫抱着劍站在一旁,看着最後一具回頭谷守衛的屍體從車上被拖下來,丢進山洞深處一條已經滿是屍體的縫隙裏。幾個人用大大小小的石塊填滿縫隙,最後又封死了山洞。
回頭谷裏所有見過甯霏和謝淵渟的人,除了昏迷不醒的南宮澤以外,其他全都在這裏了。隻有那些什麽也沒看見沒聽見的工人,雖然大部分受了傷,但至少還留了一條命下來。
甯霏和謝淵渟站在山下,執箫從山上下來,對謝淵渟禀報道:“殿下,已經全部處理完了。”
“你可以放心了。”謝淵渟對甯霏說,“這裏我沒留一個活口,南宮澤那邊,就算他能醒得過來,醒過來能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說不了話寫不了字。沒人知道你會武功的事情。”
甯霏瞪他一眼:“你不是知道?”
謝淵渟理直氣壯地朝她黏過來:“我怎麽能一樣?我又不是外人。”
甯霏退開一步:“你别靠這麽近!……葉盈蕪和辛夷那邊有沒有消息?”
葉盈蕪和辛夷分開逃跑,現在也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方,謝淵渟已經派了他的人去追。
他手下似乎有不少下屬,一個個都是高手,所以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制服并滅口回頭谷裏的數十個守衛,并且潛入煉鐵場弄了一場爆炸出來。
這些人比軍隊裏的士兵還要訓練有素,效率極高,行動起來無聲無息的跟幽靈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反正絕對不是從太子府出來的侍衛。
謝淵渟又逼過來一步:“暫時還沒有,不過你……好像有人回來了。”
黑暗的樹林裏出現了七八個人影,正是謝淵渟剛才派出去的一隊人,其中兩人扶着一個滿身是血,毫無聲息的女子。甯霏舉起火把上去一看,才認出那是辛夷。
“殿下,甯六小姐,追殺辛夷姑娘的人我們都已經處理了,但辛夷姑娘受了重傷,需要趕緊救治。”
甯霏檢查了一下辛夷身上的傷口。辛夷顯然跟追殺者們有過一段激烈的搏鬥,身上好幾處深深的刀傷劍傷,所幸沒有中暗器,但再不處理傷口的話,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有性命危險了。
荒郊野嶺,條件有限,甯霏給辛夷緊急止血,簡單清理了傷口,然後把傷口一一縫合起來。她自己和謝淵渟的人身上都帶有最上等的金創藥,全部給辛夷用了上去。
謝淵渟就在邊上看着她忙活。甯霏全部做完之後,探了一下辛夷的脈。好在辛夷長年習武,身體比常人強健,隻要及時止了血,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然後甯霏才站起身來,一邊擦着手上的血迹,一邊淡淡地看向謝淵渟。
“辛夷是你派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