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手一個,像是拖兩個空麻袋一樣,輕輕松松把那兩個男人拖進了水榭正門,随手往旁邊角落裏一丢。甯霏随後帶着惠香進來,紫菀跟在後面,趕緊把門關上。
惠香這時終于勉強找回了魂魄,倆眼睛還是對在一起盯着那簪子尖端,發着抖顫着聲,話都說不全:“甯六小姐,饒命……奴婢也是聽上頭主子的吩咐辦事,奴婢沒辦法啊……甯六小姐饒了奴婢吧……”
“我當然知道你是聽吩咐辦事。”甯霏笑道,“既然聽你主子的是沒辦法,那聽我的想來應該也可以。”
她把簪子給了辛夷,從自己的衣袖裏取出一粒看過去顔色就十分詭異的紫綠色藥丸,丢進地上其中一個男人的嘴裏。那人眼睛睜得老大,恐懼地瞪着甯霏,卻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來。
“來,這邊看着。”
甯霏往旁邊讓了讓,把那男人前面的位置讓給惠香。
那男人吞下藥還不到一盞茶時間,全身的皮膚便開始可怕地通紅紫漲起來,一條條暴起的青筋像蚯蚓般浮現在皮膚上。雙眼翻白,口中不斷地吐出大口大口混着鮮血的白沫,其他的雙眼雙耳鼻子等六竅中也開始湧出鮮血,樣子極爲可怖。因爲被卸了下巴,口中隻能發出野獸般的嗬嗬叫聲,盡管含混不清,但一聽便知道是有着多巨大的痛苦。
惠香望着那人的慘狀,直吓得臉色慘白,被辛夷手裏的簪子抵着才沒有徹底軟到地上去:“甯六小姐,不要……”
話沒說完,半張開的嘴裏便被甯霏猝不及防地塞了另一顆藥丸,甯霏在她背上輕輕一拍,一下子将藥丸送了下去。惠香吓得把手伸進喉嚨裏拼命去掏,但那藥丸入口即化,哪裏還能掏得出來。
“這顆藥的藥效跟剛才那顆一樣。”甯霏說,“但發作的時間在一柱香之後,一柱香内如果能服下解藥,就不至于像地上這位一樣,全身血管爆裂,七竅流血而亡。”
惠香捂着自己的喉嚨,一邊望着地上那個翻着白眼滿臉是血,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一邊吓得忙不疊跪在甯霏面前。
“甯六小姐需要奴婢去做什麽,奴婢馬上就去!”
“倒是個聰明姑娘。”甯霏眉眼彎彎,“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把你家小姐引到這間水榭裏來就可以了,記着要越快越好,毒藥發作的時間可是隻有一柱香。”
“是!是!”
惠香這時候倒是來了力氣,一翻身從地上起來,沖出水榭便往外面跑,生怕動作慢了一點趕不上。
甯霏掃了一眼地上那個已經半死不活的男人,對辛夷随意地揮揮手:“綁上點重物什麽的,丢湖裏去吧。”
辛夷二話不說,拖着那男人往外走,那看都不看的樣子,就好像要往水裏丢一麻袋的石頭子兒一樣。
紫菀望着淡定的甯霏以及更加淡定的辛夷,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一顆心髒砰砰狂跳。
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殺人,雖然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普通人,但也根本沒有想到,連殺人這樣的事情,小姐竟然都做得如此雲淡風輕,仿佛隻不過是随手拂落枝頭的一片枯葉。
甯霏轉過頭,看到紫菀的神情,微微一笑:“怕了?”
紫菀老實地點點頭。第一次見到這麽血腥可怖的景象,又是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被拖出去沉湖,怎麽可能不怕。
但她就是這點好,性子沉靜穩重,就算再怕,也不會咋咋呼呼地大叫大鬧起來。
甯霏的微笑更加甜美溫和:“那你覺得我不能殺他?”
紫菀這次很果斷地搖了搖頭:“這兩個人想要對小姐做的事情,死一百遍都是便宜他們了。”
那南宮瑤也實在是惡毒,要毀小姐的清白不算,叫來的男人不是一個,竟然還是兩個。要是小姐真中了招,被這兩個猥瑣惡心的男人……那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下去。
真到那個地步,小姐肯定沒法再活下去,就算能活着,也隻會比死更殘酷。這兩個爛壞到了骨子裏的人渣,既然能下手害一個無冤無仇的姑娘家的性命,小姐爲什麽就要不得她們的命?
甯霏彎了彎嘴角,轉過身去。
跟在她身邊的人,可以暫時還沒成長起來,畢竟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經曆過腥風血雨的洗煉。但必須能夠理解和跟從她的做法,否則,她隻能放棄不用。
甯霏正要讓辛夷接回另外那個男人的手腕腳腕關節,紫菀往窗戶縫隙外面看了一眼,連忙叫甯霏。
“小姐,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誰?”
“等等……是睿王殿下!”
甯霏也往窗縫外一看,遠處的湖邊,有一人正朝水榭這邊的方向走過來,一身寶藍色銀白束腰衣袍,發上戴的珍珠冠,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都看得到耀眼的光芒,正是睿王謝逸辰。
這時候外面日頭已經烈起來了,謝逸辰應該也是在園子裏散步覺得太熱,來這邊納涼的,畢竟這附近最涼快的地方就是這座水榭。
“先等一下。”甯霏做個手勢止住辛夷,雙眼放光地望着外面,“把這個人先拖到房屋後面去,你們兩人也躲在那裏,暫時不要出來。”
這謝逸辰還真是送上門來的。她本來打算把這個猥瑣老男人給南宮瑤去好好享受,沒想到撞上大運,有了更好上百倍的人選。
這次算是便宜南宮瑤了。謝逸辰可是堂堂十二皇子睿王,又年輕又俊美,南宮瑤應該對她感激不盡才是。
“小姐……”
紫菀擔心地還要說話,甯霏已經一個縱身,從另一邊的窗戶上輕輕巧巧地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