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月亮……”
陸森美循着地下試驗室入口,一直朝裏面尋找,途經幾個他們平時做實驗的地方,都沒看見人影。
終于,最後在盡頭,看到一扇明窗,隐隐散發出熒熒微亮的光。
“呼——”
她停下腳步,長籲一口氣。
威廉姆斯給她打來電話。
“It—is—okay。I—think—I—have—found—her”(沒事了,我想我已經找到她了)
陸森美挂斷電話,平複呼吸,朝第九号實驗室走去。
第九号實驗室是一間還未啓封的實驗室,裏面儀器都是PE—ABI公司最新生産出,第一時間送過來的,特意爲六天後各個小組交流本階段實驗成果,計算、實踐、得出結論所用。
她不知道月亮哪裏來的鑰匙,更不知道她一個人進去能幹什麽,難道她認爲,這麽艱巨而重要的一項階段性任務,憑她一己之力就能完成?
不過……以她的性格,未必不會這樣做。
認識月亮這四年來,她刷新了對一個中國女生的認知。
聰明、獨立,不屑柔弱和愚蠢,一直是她标榜在自己身上的标簽,可月亮,她寡言少語,卻腦力驚人,清瘦單薄,意志力卻強到變态,容貌與智慧并存,卻謙虛低斂……不,更準确的是,平淡無波,平靜的近乎不正常。
像一具被抽去了靈魂,隻剩下坦蕩蕩的空殼,對除了實驗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置若罔聞,更别提感興趣。
起初,她也很疑惑,這樣一個花季少女,應該沉淪在物質享受和消費青春中,爲什麽會醉心于科學實驗,且夙興夜寐,殚精竭慮,仿佛一頭紮了進去。
直至今日,她發現那本日記,才明了。
原來,月亮早已将她所有的熱情和愛,都投注到了那個未提及名字的‘鲸魚哥哥’身上。
真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男子,能承受如此深厚福祉。
陸森美一邊想着,一邊朝第九号實驗室靠近。
實驗室沒有窗,隻有門亮子下一扇小玻璃透着光。
“咚咚咚~”
她輕輕敲響不鏽鋼門,指骨與鋼鐵的碰觸,在地下顯得格外輕靈。
三秒過後。
沒有回應。
“月亮?”
陸森美小聲試探。
“月亮?”
依舊沒有回聲。
陡然,陸森美仿佛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倏的踮起腳尖朝裏面看去。
映入眼簾的那一幕,讓她徹底目瞪口呆。
實驗室内,一台DNA測序儀正在按照程序有條不紊的運行着,一旁微量移液器、生物安全櫃和蒸汽滅菌器上,皆雜亂無章的擺布着成百上千張A4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黑管印記,好像寫滿了數字和公式。
桌子上,紙堆得有些滿了,互相排擠着,悄然從桌面上滑落,飄飛在地上。
陸森美目光朝下延展,待看到那場景後,一時間,心髒好像被細密的針紮了,窒了一陣。
實驗室地面上,重重疊疊的潔白紙張包圍中,赫然躺着一個小女人,她烏發微淩,唇色極淺,臉上戴着透明玻璃護罩,一身雪白防護服,玉體橫陳在正中間,在一室泛着冰冷光芒的精密儀器襯托下,像一朵妖娆綻放的罂粟花,極美又極安靜,安靜的……極其可怕。
就像死了一般。
這個想法跳出來時,陸森美幾乎是頭皮發麻,手指哆嗦的掏出鑰匙,幾次都對不準孔徑。
“嗞啦——”
門被推開。
“月亮,月亮……”
陸森美無處下腳,跪在地上,輕輕的換她。
“月亮,月亮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護鏡之下,小女人眉目粲然,黛色清淺,卻沒有半分要睜開的趨勢。
實驗室裏很安靜,安靜的陸森美幾乎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心髒戰栗,微微顫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她鼻間探去。
“森美。”
“啊——”
陸森美身子一顫,吓了一大跳,反應過來後,又恨不得伸拳去揍她一拳,又怕她這弱小的身闆挨不住這一拳。
陸森美咬了咬牙,看着小女人蓦然睜開的瞳子,如林澗山鹿,透出清澈而明媚的光。
這個女人,怎麽讓人又愛又恨。
“你在這幹什麽?”
陸森美質問她,看到旁邊的溫水和飯盒後,心裏微松了一口氣,她還記得自己是需要進食的動物。
月亮怔了一下神,仿佛放空了一秒,“在這裏,做實驗。”
“做實驗?”
“别告訴我你這六天六夜都在這裏做實驗,月亮,你瘋了啊?這麽冷的天,你不回寝室休息,不讓大腦放松,就這小身闆,拼什麽命,幹什麽這麽折磨自……”
“結論出來了。”
“你說什麽?”
陸森美喋喋不休的話,到此,戛然而止。
月亮平靜的望着她,嘴角罕見的露出一絲微笑,握緊的手漸漸攤開,“下一個階段要實驗的結論,出來了。”
陸森美一愣,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側過目光,拿過她手裏的紙張,看着那一排排論證和公式,神色越來越亮。
“月亮……”
“月亮你……”
“你真棒!”
陸森美猛地抱住了她,巨大的動靜惹得月亮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這個階段的實驗成果起碼需要幾個小組合力幾個月完成,現在她一個人……
“月亮,你怎麽了?”
陸森美驚喜之餘,才注意到她現在臉色蒼白的不像話,還一個勁的生咳。
“我沒事。”
月亮搖了搖頭。
“還沒事……”
陸森美颦眉,去探她的腦袋。
還好,沒燒,就是身體太虛了。
這四年來,基地不是沒給他們放過假,隻是比較少,一年有一次出去的機會,可就是這寥寥無幾的假期,她都從來沒出去過,心裏因素無人得知,反正生理上,起碼這皮子都嫩的像泥土裏未曾見過天日的小芽了,又白又軟,她都生怕自己抱的再緊一點,都能把她勒出印子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說你亞健康都是擡舉你,不行,我得帶你出去轉轉,這人不見太陽怎麽行?你這次做出這麽大貢獻,向教授申請幾個小時的假,完全沒問題。”
“不用……”
“不用什麽不用!”
“森美。”
月亮扶着桌角站了起來,“現在是晚上,見什麽太陽?”
“……”
陸森美一怔,她這個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居然把這個都忘了,不過他們常年在基地,不分晝夜都習慣了。
“你在實驗室呆了這麽久,居然還知道現在是白天黑夜?”
當然。
月亮微微垂眸,兩層羽睫被白熾燈映在蒼白到近乎沒有血色的肌膚上,生出幾絲格外勾人的美。
每一天,她都在計算着。
“見不到太陽,那就出去透透氣呗,你這樣子,看着真不行,明天還要開會呢。”
陸森美不由分說,拉着她就朝外面走。
辦公室,威廉姆斯教授看到月亮的實驗報告,興奮之至,一口便允了他們的假,并交代陸森美好好照顧月亮。
……
Cambridge—Street(劍橋街)
夜晚的劍橋市,霓虹遍布,流光溢彩,人流、汽車不休,店鋪、路景别出心裁,路邊攤點、音樂多姿多彩的吸引着顧客,但終究沒有國内人口那麽多,即使熱鬧,場地也空泛的富裕。
“啊——”
陸森美走在前面,張開雙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真是托了你的福啊,我居然又出來了。”
“說出心裏話了吧?”
“怎麽,咱們這獲益可是雙向箭頭,你要好心當做驢肝肺啊?”
陸森美轉臉,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家夥直接褪去白大褂,披了件米色風衣,穿着如此随意就算了,還戴了頂鴨舌帽,硬生生把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顔值都覆了大半。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架不住人家條子好,晚風拂動衣袂,掠過那壓低的鴨舌帽,翩飛的烏發,露出半截白皙脖頸和姣好下巴,竟生出幾分神秘的風情。
路上來來往往的小夥子,時不時轉臉,妄圖窺一眼那帽子下的芳顔。
這四年來,她親眼見證,月亮從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長成了足矣禍國殃民的‘禍水’、‘妖精’
小姑娘一開始到基地的時候,她大她兩歲,卻幼稚的像根刺似的針對她,因爲她是基地裏唯二的女性,而且隻是個16歲的小姑娘,氣質和長相就那麽好,智商更被她最敬重的比爾教授誇成了花,她能不跟豎起刺的刺猬是的嗎?
結果……
人家根本不care,對待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比實驗室裏儀器還要可怕不說,還越長越漂亮,漂亮的幾乎快要超過她對東方美人的認知了。
東方,不是一向崇尚溫婉賢淑、内斂溫和的長相嗎?是她這個妖精該有的嗎?腰細的不堪盈盈一握,結果胸卻這麽傲人,腿更不用說了,筆直筆直,雪白雪白,每次洗澡都令她自慚形穢。
最近不是流行個詞叫什麽腿玩年嗎?這腿,玩一輩子都不嫌膩。
最關鍵的是,她明明生的一副妖精身材,天使臉蛋,渾身偏偏透出一股冷淡、禁欲的感覺,簡直太拿人了。
哪個男生能受得了?
她要是男生,都想得到她。
先前,實驗室裏确實有多少年輕精英向她獻殷勤,可惜了……一台儀器怎麽會有感情?
陸森美在心裏開玩笑,低頭又看了看自己。
自己條件也不差,身高一米七,又不胖,母親是典型的東方美人,讓她繼承了七分,就是……太平公主的文化也給傳承來了。
目測月亮,C?快不止了吧?
“月亮,你是不是長高了?”
“高了三公分。”
“那就是168?”
月亮點了點頭。
陸森美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還是比我矮兩公分,小妹妹。”
‘我不和矮子做朋友。’
冷不丁的,這句話從她腦海中蹦出來。
月亮沒說話,指尖微微顫動。
“明明可以靠顔值,卻偏偏要靠才華,我一直以爲這句話是用來奉承人的。”
“你夠了啊。”
月亮擡頭,一陣風迎面不期然拂來,将她的鴨舌帽掀掉,露出淩亂烏黑的長發,和那張豔極了的臉龐。
“哇——”
不遠處,幾個男生眼底迸射出驚豔而貪婪的目光,随即拿起手機,準備拍美人。
“不許拍!”
陸森美一記眼刀掃過去,渾身的冷肅氣息就彰顯了出來。
她本就是冷美人的模子,隻是在月亮面前話多,别人面前從不留情,幾個男生見她是真的威脅,而且仔細觀察,還會發現她們身後跟着幾個保镖,默默的收回了手機。
月亮重新戴上鴨舌帽,莫名有種自己有個姐姐的感覺。
“謝謝。”
“你呀,戴帽子真是明智。”
陸森美一把摟過她,“你現在就是一朵盡态極妍的罂粟花,尤其在深夜出沒,太誘人了,可不能随意被人采摘了去。”
月亮不說話,隻是淺淺的笑,未達眼底。
“麥當勞好像在做活動,你在這兒等着我,我去給你買個冰激淩。”
陸森美把包給她,月亮剛想拉住她,人便已經走遠了。
十幾米開外,麥當勞窗口,緊緊密密的拍着兩行隊,有一對情侶,男生把女生緊緊摟在懷裏,下巴輕抵着她的額頭,眼角眉梢抹不去的笑。
她看着,漸漸迷了眼,人影仿佛也重疊到了另一個時空。
‘想吃什麽?’
‘就那個吧,第二杯半價冰淇淩!’
‘不行。’
‘我就想吃那個嘛~’
‘兩支’
‘我們店裏今天正好做活動,情侶參加第二份半價,逢99送一對刻名吊墜,請到那邊排隊吧。’
“哇哦——”
繁華的商業街中心,忽然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熱烈的掌聲和聚集人潮,把月亮從出神中拉回。
“Good—handsome!”(好帥啊)
“Is—there—such—a—handsome—and—charming—man—in—the—east”(東方還有這麽英俊迷人的男人嗎)
“I—often—see—him—in—business—magazines,lu—is—President,business—myths”(我在财經雜志上經常看到他,陸氏總裁,商業神話)
一群小女生捧着臉、捂着嘴,驚訝而欣喜的站在大廈下,目光亟亟的望着最上面一塊明亮的LED屏。
月亮微微轉臉,目光不經意從屏幕上掠過,隻是蜻蜓點水,卻不想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神色怔怔,定在上面,渾身都僵硬了。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赫然是一檔中國财經節目,下面配着英文。
“今天我們請來的一位重磅嘉賓,可以說是大家翹首以盼很久了的人物,他,17歲踏入商界,站在巨人的肩膀,成爲互聯網和電商兩大巨頭的領軍人物;他,在短短三年時間内創立了雲月大廈,成功登上中國福布斯榜前十,屹立于商道巅峰;他,不僅有超脫的智慧和才華,還有着風靡全球、驚爲天人的頂級顔值,他就是陸氏集團史上最年輕的首席執行官,雲月大廈創始人——陸景雲!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
“哇哦——”
台上台下,屏幕裏屏幕外,一樣的歡呼、一樣的熱潮。
他總是這樣,和光一起走出來。
月亮看到他的那一刻,戰栗的指尖幾乎要把手心剜破,牙齒在碰撞,唇瓣在哆嗦,渾身都一陣陣的抖。
四年,整整四年了。
沒有一天、一時、一刻,她放棄過想他。
陸森美曾問過她,爲什麽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實驗裏?爲什麽這麽趕項目進度?
因爲她怕,一直想他,會想瘋掉,所以隻能用實驗壓制。
因爲她想見他,想的一分一秒都不願耽擱。
她想他。
“怎麽樣?帥吧?連你都看迷了。”
陸森美手裏拿着兩個冰激淩走過來,絲毫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年紀輕輕,就登上福布斯榜了,這輩子我都不敢想的事。上次我出來的時候,就看見《Fortune》和《bloomberg—businessweek》一起在誇他,這兩個财經雜志有多難上你知道嗎?執掌着大半個商業帝國,顔值還秒殺一衆娛樂圈男星,用年輕有爲根本形容不了他了,這簡直是天選之子啊。”
陸森美一邊說着,一邊咬着冰激淩,癡癡的盯着屏幕上的人。
自他一出現,就如星辰璀璨,光芒萬丈,把所有人的目光攫取了過去。
一身熨帖筆挺,剪裁合适的黑色西服,仿佛爲他量身定制的,逆天的長腿,精緻絕倫的五官,和身上那股子讓人忽視不了的清貴淩厲感,簡直迷人的挪不開眼,就是氣質有點太冷了,眉眼處像瀝了寒雪冰霜般的涼意,光是讓人看着就生出退卻之意。
“他瘦了。”
月亮嘴裏呢喃,陸森美沒聽清,“什麽?”
他瘦了,瘦的将身上渾然青澀的少年氣褪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罕見冷漠成熟,可深邃瞳眸裏的淩厲,卻隻添不減。
“欸欸欸……”
陸森美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你别看迷眼,看上他了吧?”
“我告訴你,雖然這樣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心目中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但是也渣。”
“渣……”
她問她,心裏卻在譴責自己。
該被說渣的,應該是她吧。
“對啊,我跟你說,我上次了解了一下,他呢,這幾年來,在娛樂圈绯聞女友不斷,而且還都是最紅的那種在一起,一線當家小花旦!不紅直接PASS,真不知道他是喜歡美人,還是喜歡追逐權力,居然連睡女人都要睡最紅的。”
“娛樂圈的當紅明星更新換代有多快,他換女友就有多勤,這種人民币玩家,咱們還是不要碰。”
其實要不是這個總裁不僅有錢還高智商高顔值,陸森美打心眼裏是瞧不起這種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的。
“你說什麽?”
月亮轉臉,眼眶裏含着模糊的滾燙。
陸森美一怔,“你……你怎麽哭了啊?”
她低下頭,“有沙子。”
“在這裏,我想問一下陸總,您是書香門第出身,父親是著名的A大校長,母親是受人愛戴的白衣天使,大家在傳統觀念中可能都會認爲子承父業,您也會在學術界成就一番偉業,可是……您爲什麽放棄高考,毅然決然的在馳騁入商業呢?”
“因爲錢。”
男人一開口,清冽磁性的聲線立即引起一衆歡呼雀躍。
主持人笑了笑,“這個理由,好像适應每一個人。”
“因爲一個人,很喜歡錢,我在引誘她。”
他一字一頓,清晰有力。
全場寂靜,寂靜過後,是一片嘩然。
“月亮,月亮你沒事吧?”
陸森美在拍着月亮的背,安慰着她,卻發現她抖的越來越厲害,眼淚也拼命往地上砸。
“你到底是怎麽了啊?”
主持人好像挖到了什麽大料似的,緊接着問,“那麽請問陸總,您要引誘的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愛錢,善妒,喜歡背叛。”
月亮擡頭,剛好與他看向攝像頭的眸光相撞,那裏的愛有多濃烈,恨就有多深沉,深沉的仿佛能将屏幕看穿,徑直刺到她的心裏。
“啊……”
主持人訝然,當紅小花居然是這樣的人?
“但我希望她能回到我身邊,哪怕是因爲錢。”
指甲剜入了肉。
她想去碰一碰那張隽瘦的臉龐,想去撫平他此時眉間的空洞和絕望,可她什麽都做不到。
多可笑,什麽都做不到。
“你說你,好端端的哭什麽啊?是不是看到同胞,想念國家了?”
陸森美拿出紙巾,在她臉上不停擦着。
大屏幕上,開始切換出這些年陸景雲在商場的戰績,每一個地方都有他的身影……包括最熱的小花旦開機盛典。
陸森美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噗的一聲笑了,“那什麽,這個陸總也太逗了吧?你看見剛才那個明星的開機儀式上,主持人喊他,他居然走錯了,身邊根本不是他的女友,這人不會臉盲吧?”
她正樂不可支,發現月亮也癡癡的笑了,可這一笑,竟比哭還難看了。
“月亮,你到底怎麽了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路邊,一支中國流浪歌隊,不知何時彈起來吉他,主唱歌手坐在七彩燈光下,深情款款的拿着麥克風,嗓音磁性沙啞,金屬一般的質感。
“爲大家獻上一首水木年華,好久不見專輯裏的《一生有你》。”
“因爲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謊言誓言
随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顔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
她再也承受不住,蹲下嚎啕,聲音歇斯底裏。
陸森美吓懵了。
“月亮,月亮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麽了?”
“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好嗎?”
“月亮,月亮?”
她輕輕拍她,試圖安慰她,但好像怎麽都不能将她從悲傷中拉出來。
“能告訴我,你怎麽了嗎?”
“我想他,好想他……”
“你說什麽?想誰?”
陸森美貼過去耳朵,“你是不是想回國了?沒事,就剩兩年了,咱們努努力,努努力早一點結束項目,就可以了。”
“Sister,why—is—this—sister—crying?”(姐姐,這位姐姐怎麽哭了?)
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懷抱着滿滿的花走過來,“Want—to—buy—a—flower—toforther?”(要不要買一枝花安慰她?)
陸森美不耐,可擡起頭,看着小女孩生的可愛,随意掏出了十美元,“The—roses”
“不用了。”
月亮從雙肘中擡起頭,淚眼模糊,嗓音微啞。
“16—branches—of—white—furlong”(白色芙朗16枝)
“12—yellow—carnations”(黃色康乃馨12枝)
“1—aspartum”(天門冬1枝)
“wow!”
小女孩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Here—you—are,I—wish—you—a—speedy—returnto—that—man”(祝願你早日回到那個人身邊)
‘這束花是白色芙朗16枝、黃色康乃馨12枝,天門冬1枝,寓意是——我一直站在這裏,等你走過來,等你笑開來。’
‘一共588,小姐姐,您拿好,祝你們的愛情如花兒一般,長長久久,永不褪色。’
2016年,美國東北部Radar封閉式試驗基地宣布完成美國人基因組測和分析三分之二曆程。
2017年,浩瀚、薛凱等人進入陸氏集團實習,花枝躍身四小花旦之一,元帥得子,江明遠貪污謀命,數罪并罰,處無期,其妻參與,财産依—法沒收。
2017年,夏至。
美國東北部Radar封閉式試驗基地宣布完全完成美國人基因組測和分析,月亮被冠美國國籍,加入美國國家科學研究院。
次日,前往中國。
------題外話------
狗蓮:哇撒,亮亮長大更加的漂亮動人,猥瑣的搓手手,想……
陸景雲:想死?
狗蓮:……(人民币玩家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