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清晰有規律的叩門聲響起,直至三下,仍沒有回音。
月珍熟稔狀況,心下明白,騰出一隻端着飯菜的手,輕輕推開房門,冷不丁,被裏面滾出來的幾隻廢紙團驚得後退幾步。
密閉了幾日的房間内,散發出一股消頹靡廢的氣味。
女人緩緩擡起頭來,望着房間内偌大的LED屏幕上,密密麻麻布置着的黑點比平時要多好幾倍,隻一眼,就能把人的腦子看的稀暈。
她移開目光。
四壁,剛塗好的白牆上布滿了黑水圖形、數字印記;周圍,書櫃、電腦桌,甚至大床上都堆滿了一隻隻廢棄紙團;地面上,雪白的瓷磚明晃晃映襯出零散而落的纖長烏發……
小女生單手捂着腰,掌心放在右側第二塊骨頭之下,仰着頭,脖頸彎曲,一種近乎畸形的姿态,另一隻手時不時揉揉眼睛,抓抓頭發,在屏幕前比劃,一看就是看幾十分鍾,低頭确認答案時,脖頸間的關節都發出清脆響兩聲。
那一聲‘咯吱’,有些吓到月珍了。
女人震撼的在門口站了許久。
最後回過心神,悉心爲她阖上門,端着手裏的早餐,蹑手蹑腳的走進來了。
“小月,你昨晚又沒睡覺?”
女人溫柔的問。
沒人應她。
月珍放下早餐,輕輕走過去,拉開她放在腰間的手。
短短幾天而已,她的體重呈直線式往下跌,此時竟輕的跟個紙片人似的,一拉就過來了,捂在腰間的手被拿開,小女生右腰下的骨頭像是錯位了般,劇烈的疼痛把她從題目中短暫拔出神來。
眉骨緊鎖,臉色蒼白的像是能滴出兩滴冷汗。
“怎麽了?”
月珍被她這猙獰恐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趕忙要去看她的腰。
“沒事。”
月亮唇形發白,氣若遊絲,想彎身去撿地上的紙都有點困難。
月珍趕忙将紙片撿起來,送到她手裏,一臉的焦急,“還說沒事?你這七天七夜的,一共才睡了幾個小時?小小年紀就腰肌勞損,到老的時候怎麽辦?還有你的眼睛,哪能禁得住一直看這些……小月,你怎麽了?你别吓媽媽!”
月珍在她面前說話,見她目光絲毫沒有焦點,像是看不見人似的,吓得心髒一顫,伸手在她面前瘋狂的擺動着。
“沒事,我休息一會兒。”
月亮搖了搖頭,坐下來,閉上眼,拇指指骨強硬的抵着眉心。
看屏幕看久了,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加上眼睛疲勞,大腦缺氧缺血,短暫性失明是常有的事。
“要不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明天就過去了,還有幾套題沒做。”
“還做什麽!到底是命重要還是比……”
月珍氣急敗壞的喊着,最終看着面色蒼白而平靜的女兒,生生咽下了斥責之語。
她怎麽就生出個這麽倔強好強的閨女?
“那你先吃點東西,先吃點東西再做題,好不好?”
“好。”
月珍轉臉,微微笑着把手裏的雞蛋三明治遞給她。
她目光遊離,視線模糊,眼前一片混沌,努力回神,伸手去接食物,最後卻拿起了遙控器。
“這麽硬?”
月珍看着,眼眶裏淚珠啪嗒一下就打下來了。
“在這兒。”
她拿開她的遙控器,将三明治放到她手中,背過去,殷殷的抹淚。
月亮咽了一口,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怎麽的。
“今天三明治做的挺好吃的。”
“好吃,媽媽下次還給你做。”
月珍抿着嘴,克制住淚水,小月不喜歡她哭,聽到了肯定不開心。
女人努力抑制了半天,最後轉移注意力,朝電腦桌上熒熒發亮的手機看過去。
“小月,景雲打了幾十個電話,你怎麽不接啊?”
月亮喝了口尚溫牛奶,嘴角微勾,臉上這才稍稍露出一絲表情,“他煩死了,不是讓我睡覺,就是讓我吃飯。”
“傻孩子,景雲這是關心你呢,多難得。”
“你幫我回一個吧。”
“好。”
月珍撥通電話。
那邊,男生語态稍顯淩亂,像是已經等這個電話許久。
“景雲啊,嗯……嗯,你放心吧,月亮沒事。”
“就是老是不按時睡覺……你要過來?”
月珍微微轉臉,剛想詢問月亮的意見。
亂糟糟的大床上,小女生不知何時早已熟睡過去,身形微微側着,雙臂環着腰,呼吸輕的讓人仿佛感覺不到。
“你别過來了,她睡了。”
許久,月珍悄悄的挂斷電話。
女人輕手輕腳的幫她整理好了床鋪,在蒼白到不見一絲血色的女生面前站了許久,最後拉上了燈。
……
窗口,一盆青翠欲滴的發财竹正生機勃勃的成長着,綠油油的葉子,仿佛要滴下來一般,過盛的陽光照射下來,物極必反,竟顯得它有些恹恹的疲态。
“藥拿到了嗎?”
電話裏,傳出男人一道深沉微粝的嗓音。
“嗯。”
“注意劑量,不能出錯。”
“好的。”
月珍對着話筒輕聲,不覺,鼻間忽然抽抽了起來。
“你怎麽了?”
“明遠,我隻是覺得……小月她真的很努力,爲這次比賽真的付出了很多,好像很想赢,難道就不能……”
“沒有難道!”
那邊,原本平淡的語道忽然變得嚴厲深沉,不容置辯。
月珍聞聲,态度立馬軟了下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發火……”
一時間,二人寂靜了下來。
月珍少有違逆他的意思。
好一會,江明遠才意味深長。
“你以爲我是在刻意難爲她?萬一身份曝光,多年前的事情被挖出來,不僅僅是我江家身敗名裂、萬劫不複,縱使小月她是天才,也要從此背負上私生女、貪官後代的罵名,商業、政治上,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珍珍,我希望你能明大理。”
他一番添油熾薪的話落,月珍被吓住了,連連點頭,“明遠,你别說了,隻要你沒事,我一切都聽你的。”
“嗯,沒事挂了,别忘了把通話記錄删了。”
“好。”
月珍還來不及說别的,便挂斷了電話,删掉這個明明歸屬地和身份人都不是他本人的号碼。
江明遠這個人,心機城府之深,心思手段之缜密雷厲,即使是粗心如她,也能體會到。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愛她。
她原本隻是一個空有美貌的村姑,能得這樣一個人上人的庇護,就算是小三、情婦又怎樣?
她心甘情願。
但是,小月不能。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女人轉身,望向那扇緊閉的門。
隻要這次的事情過了,小月跟着她,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那麽辛苦。
**
眠風一中
九點十五分,晚自習。
“咳~”
“幹嘛?”
花枝正低着頭,聚精會神的訂正試卷,身邊,一股不期然力道把她筆芯怼到了另一邊去。
她剛想轉臉罵罪魁禍首,就見浩瀚吊兒郎當的靠在牆上,朝她揚了揚下巴。
花枝順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
講台上,容顔精緻絕倫,氣質雅人深緻的男生,正保持着癡執而失神的目光,牢牢盯着第一排那個空缺位置。
眸光深深,就像想象那裏有一個嬌俏動人的人兒似的。
“班長……這是想月亮了?”
那模樣,那眼神,俨然一樽當代版的望妻石啊。
這才幾天不見就這樣了,月亮啊月亮,果然是個勾魂的妖精,居然把校草大人折磨的這麽神魂颠倒的,罪過,罪過!
“當然咯~”
浩瀚嘚瑟的拿出手機,點開相機,“我得偷拍一張,記錄一下,還從來沒見過鲸魚這麽遜的一面!”
“切!”
花枝斜眼,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機,“滾一邊去。”
浩瀚護着小手機。
“幹嘛?我又招着你了?”
花枝轉過臉,拿起筆繼續訂正,“你就是嫉妒,自己薄情寡義,還看不得别人深情。”
“?”
浩瀚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怎麽薄情寡義了?我也很想月亮好不好?但她不回來,不能怪咱們吧?”
花枝,“……死一邊去!”
“?”
浩瀚感覺她更生氣了。
這次還帶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奇怪,太奇怪了。
“嗨,聽說後天,月亮就要參賽了,要不是這幾天趕上考試,我們這應該去買票支持一下。”
“呵呵~”
花枝冷笑,“還用你支持?月亮那場的票,早在去年就被搶光了。”
浩瀚,“這麽火爆的嗎?不過鲸魚肯定去。”
“校草大人怎麽去?月亮不是不讓他去的嗎?而且也沒票啊。”
“嘁——”
浩瀚嫌棄,“要麽說你們女人就是傻,鲸魚要想去,還會被票難爲住?而且他肯定不會光明正大的跟去,絕對是在月亮參賽那天偷偷去,然後等比賽落幕,忽然出現在台下,就問問你,你要是月亮,到時候看到,你驚不驚喜,感不感動?”
“你這樣一說……”
花枝緩緩停下筆,像是腦補了那場景,微微笑了,“真的很驚喜,很感動欸,到底……校草大人就是校草大人,浪漫細胞都比一些二傻子強百倍。”
最後嫌棄的表情,是朝着浩瀚的。
浩瀚,啞口結舌,“?”
爲什麽怎麽說都是他的錯?
不喜歡他,也不用的着這麽寒碜他吧?
……
淩晨,霧深露重,涼風瑟瑟。
月珍将門上了兩道反鎖,關上了家裏的每一扇窗戶,每一處窗簾,像是把這一戶牢牢包裹起來似的。
幹完這一切,她系上圍裙,站在奶鍋旁,擰火,透過玻璃蓋,看着鍋裏奶白色液體,微微失神。
五分鍾後,鍋裏牛奶開始微微騰起汽霧,女人回神,慌忙關掉了火,一勺一勺盛到杯子裏。
末了,又給她添了勺糖。
最後,指尖微微顫抖的從圍裙中拿出一闆白色藥片,摳出兩粒,用勺子碾碎成粉末,漸漸消融在杯中。
“咚咚咚~”
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直接推開。
外面的光将裏面黑暗劈出來一道縫,照射在她身上,像精靈汲取了生命力。
“小月啊,這都四點了,明天八點還得起來趕飛機,早點睡吧。”
“就剩最後一道了。”
她被打斷,手指摸着太陽穴,面容微怔,唇瓣翕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飛速拿起激光筆,在一側指定一個點。
機器後台驗證,答案正确。
“耶!”
她緊緊的握住激光筆。
“怎麽,做完了?”
月珍走過來,嘴邊擠出一個笑,悄無聲息的将牛奶放在她的床頭。
“嗯~”
她不知道是興奮過了頭,還是累過了頭,身子一晃,幸好月珍拉住。
“快,坐下來休息休息。”
月亮搖了搖頭,順勢拿過手機,直接打開陸景雲的微信。
……一條消息都沒有。
這厮!
前幾天還如膠似漆呢,現在就厭煩了?
臉色瞬間幽怨。
“你看看時間吧。”
月珍見她臉色一瞬間落寞,像看出了她的想法,沒好氣的提醒。
月亮一看,都淩晨四點了!
“嘿嘿~”
“錯怪他了。”
小女生不好意思的撓頭,随即反應了過來。
“我得趕緊睡了,明天八點飛機趕過去和隊友商量一下戰略戰術,後天就開始腦王十強國際對戰賽。”
她喃喃,忽然擡起頭來看月珍,眼睛锃亮,“媽,你趕緊用你手機再給我訂一個鬧鍾,可不能晚了!”
“啊……啊,好。”
月珍愣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神木木的。
“你别在這了,快回去睡吧。”
她說着,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溫牛奶,仰頭一飲而盡。
月珍張口,手動了一下,最終收了回去。
月亮喝完,耷拉下眼皮子,渾身暖暖的鑽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巨大的困意就襲來了,眼皮子互相打架。
月珍漸漸起身,摸過床頭櫃上她的手機,朝門口走去。
“媽,我一定會赢得,對吧?”
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從嗓中喃喃而來。
一瞬間,月珍的背影像被雷劈了一般,緩緩轉過身。
半邊光明,半邊陰暗中,小女生睡顔恬靜的像個孩子。
……小月,别怪媽媽。
媽媽都是爲了你好。
**
七月二号,中午十二點
B城河西博覽中心,109排練室。
腦王桂冠九強選手彙聚一堂,聯合幾位中國隊助陣導師,紛紛就自己所應對的項目和對手進行忙碌的分析演練。
錢言握着手機,從外面匆匆忙忙的進了排練室,穿梭過人群,拍了拍陳鵬和程浩天的肩膀,示意他們倆出去。
陳鵬和程浩天見錢導臉色不對,對視一眼,緊随而出。
“錢導,月亮還沒來嗎?”
“對啊,不是說她八點的飛機,十二點應該到了啊,咱們可就等她了。”
“聽我說……”
錢言沉下嗓,面容顯然沒有之前那麽輕松。
“剛才接到月亮的短信,說是身體不适,今天到不了了。”
“啊?”
程浩天聞言一驚,“開玩笑的吧?”
錢言抿着嘴,搖了搖頭,沒開玩笑,再打過去,手機都關機了。
QQ、微信、郵件……沒一個能聯系到她的。
“那她明天來?”
“應該是這個意思。”
“不是。”
陳鵬聽說這話,好笑了,“人家都是提前一個星期過來的,她一天都不願意,那咱們賽前沒有一點交流,上戰場肯定一盤撒沙,更别提對手還都那麽強,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或許她有信心。”
不知道爲何,明明此時應該是最憤怒的人就是錢言,可他此時卻出奇的冷靜。
或許這就是信任吧。
他覺得,沒有十足的把握,月亮是不會這樣做的。
“她是有信心,對戰高橋羽生都沒問題,可我們倆呢?本來這個項目就不是強項,對戰那兩個東京大學的風雲人物,可沒百分百的勝券。”
“先别說喪氣話,你們倆再練練,我這邊再聯系,實在不行……”
當初簽訂合同,爲了履行保密協議,他們根本不知道月亮家的具體住址,就算找到了,連夜趕過去和她明天過來也沒什麽區别。
一千多萬的合同呢,一旦違約,可是八倍賠償。
就拿這一點來說,他笃定,月亮肯定會來。
“這事先别洩露出去,以免亂了軍心。”
錢言認真囑咐。
其實陳鵬的軍心已經被動搖的差不多了,月亮這人一向最守信用,也最注重團體效益,現在忽然搞人間蒸發,肯定是不想參賽了。
說實話,他們這個團隊中,就指望她這個中流砥柱,現在不在,不是等于把桂冠拱手讓人嗎?
程浩天看出來程鵬的不穩定情緒,猶如一隻洩了氣的氣球,拍了拍他的肩,“别氣餒,我相信月亮,她一定會來,一定會帶領我們一起成功。”
陳鵬看着他,點了點頭。
……
七月三号,早七點
渝州市蕭山國際機場。
“……爲了保障飛機導航及通訊系統的正常工作,在飛機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電腦……”
偌大的機場内,人流湧動,音響中,時不時傳來航空公司的溫馨提醒。
“啊啊啊!毛毛,光光,阿卿,你們快看,那個男生好帥啊!”
“哪個?我去!咱們不是偶遇明星了吧?快拍照快拍照!”
“我靠,這特麽是頂級神顔啊,他怎麽敢不戴口罩出門的!”
“豬豬,柔柔,咱們這次旅遊真沒來錯,出門就遇見帥哥!”
機場大廳,一群旅行團的女生偶然發現了坐在長椅上的男生,紛紛激動的掏出了手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瘋狂拍攝。
而聚焦的主人公,手中正閑适自若把玩着手機,渾身上下隻極簡的搭配了一件黑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最上面兩個金屬紐扣微微松散的敞開,朦胧露出其中性感誘人的喉結和均勻分布的鎖骨,袖長流線手臂盡頭袖口微微挽起,就連平滑的虎口和微凸尺骨都透出幾絲蠱惑人心的味道。
或許是心情好,即使發現了一些動靜,他也并沒有計較。
“欸,好可惜啊~”
“可惜什麽?”
“你看他眼睛多深邃、好看,要是能看一眼鏡頭,該多好啊!”
“得寸進尺吧你,能拍到側顔就不錯了。”
【娛樂小貼士】:
——據可靠小道消息,今天備受矚目的腦王桂冠國際對抗賽種子号選手—月亮,至今還未到達錄制現場,距離節目直播,還差五個小時,大家準備吃這口大瓜吧!當然,我也希望是假的。
微博上,一個大V忽然發布一條消息,正好推送到了男生手機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由于這個重磅消息并未被節目組透露,無數路人和粉絲去攻擊這個‘鍵盤俠’大V
大V在回複的時候,展現出了‘靜靜等着你們打臉’的自信。
陸景雲直接翻滾下來屏幕,幽邃眸色深了深。
給月亮撥過去電話。
本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可一旦看到點關于她的任何消息,無論真假,完全就坐不住了。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啊!”
正在瘋狂拍照的旅遊團女生們忽然被吓得尖叫了一聲。
原本坐在長椅上候機的男生忽然站起,那一雙銳利漆黑至極,泛着森森寒意的眸子,被捕捉到時,差點把鏡頭看穿了。
還未待幾個女生反應過來,男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候機大廳。
“艾瑪,帥暈了。”
國際機場車道後,一輛寶馬BMW—F800R重型機車停靠在路邊,上面,一個染着紅毛的纨绔少年一躍而下,朝旁邊的男人借火。
“嗨,哥們,借個火!”
“車借一下。”
他這邊火還沒借到,手裏的摩托車鑰匙忽然被人奪走。
紅毛還沒來得及反應,頭盔也被搶走了,火也打響了。
“嗡嗡嗡——”
完美的音質震天響,在開走的那一刹那,紅毛傾身撲上車。
“shit!青天白日,強搶啊!”
男生娴熟的車技,将他甩下去,在他欲再次爆粗口的時候,一隻黑色錢包筆直扔到了他的嘴裏,把他堵的結結實實。
“操,勞資那車是十幾萬買的,你這錢包這麽薄……”
紅毛罵到一半,不罵了。
從錢包裏抽出一個東西。
媽的,黑卡!
肯定是有急事,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不過……好像比他帥啊?
**
水岸林邸
早上,七點零五分
“呃——”
黑暗中,月亮猛地睜開眼睛,伴随着一聲低呼,額前都沁出了幾滴汗。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沉的好像睡了一萬年,這一萬年中,她重複的做着一個夢,夢中,她趕往B城時,腦王桂冠已經結束了。
這可真是個噩夢,生生将她從夢中逼醒。
窗簾遮蔽着外面的光,把天色擋的嚴嚴實實,但清晨的氣息還很明顯,月亮渾身酸痛的去摸床邊手機,沒摸到,摸到了矩形鬧鍾。
“呼~”
吓死她了,果然是個噩夢,七點出頭而已。
“吱啦——”
卧室門被推開時,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女人吓了一大跳,那微微擡起的慌張雪白臉色,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媽,早飯準備好了沒?我得快點趕到機場,不然要誤機了。”
月亮暈暈乎乎的摸到洗手池,防水,擠牙膏。
她怎麽感覺自己的頭這麽重,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似的,明明四個小時而已。
沙發上,月珍鬼使神差的放下毛衣。
怎麽可能呢?她下的劑量,明明夠一個正常人睡上兩三天的,怎麽小月就睡了一天多就醒了?明明她之前勞累過度,怎麽說也應該睡得更久。
“那個……小月啊~”
女人咽了口口水,慌張的走到洗手池旁邊。
月亮吐了沫,洗了把臉,“怎麽了啊?早飯沒做?那我到機場再吃吧。”
“不……不是的……”
月珍動作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角,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這事。
“到底怎麽了?”
她随口一問,顧自整理好機票、錢包,行囊簡單的背在身上,就準備出發。
“我手機呢?”
“在、在這兒。”
月亮接過,看了眼臉色不正常的月珍,笑了笑,“怎麽?爲我擔心,放心,等着我把桂冠給你捧回來!”
“不是……”
月珍小聲呢喃,低下頭。
“行了,有什麽等我回來再說吧!”
月亮拿着手機,擰開家裏的鎖,就朝外走。
五秒後,她被兩個西裝筆挺,耳邊纏着麥,臉上帶着墨鏡,表情嚴肅刻闆的保镖攔回來了。
“嘭!”
随着她被推回來,門被狠狠的摔上。
月亮一臉懵比,轉臉看着月珍。
月珍隻是低着頭不說話。
小女生目光在門和月珍兩處打轉,最終,逐漸清晰的腦海中好像閃過什麽似的,不可思議的笑了。
她打開手機,撥通110,發現……根本沒信号。
信号被屏蔽了!
而更可笑的是,手機桌面上,日期赫然顯示着的是‘7月3号’!
“呵——”
月亮驚詫至極的笑了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我還在做夢,是嗎?”
她瞪大眼睛,看着月珍。
月珍嗓中帶着顫音喃喃,“小月,你去不了了。”
久久,她歪着頭問她,好像在看她的表情。
“月珍女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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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國慶假期快樂~
加更祝福的狗蓮,需要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