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高?”
“對啊,班長是跳高界王子你不會不知道吧?新世紀冬季運動會跳高1、8m的記錄就是他保持的,到現在都沒被破,一直是班長留下的傳說。”
月亮欲言又止,還有他不會的嗎?
周海洋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嘿嘿,主要是班裏沒人會跳,班長是全能+補漏,跳高應該算是先天優勢了吧?這麽高的個子。”
“我選一下。”
許是心情壓抑,如果參加一場酣暢淋漓的賽跑,發洩情緒,再适合不過了。
月亮拿起筆,在女子三千米内填了名字。
周海洋看着,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又瞅了眼月亮那九十斤不到的小身闆,“班嫂,你沒搞錯吧?”
月亮扔開筆,睨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
大概是他和月亮講話太多了,周海洋總感覺身後有一道涼飕飕的眼神剜着他,拿起報名表趕緊溜了。
“嘿嘿,不敢不敢,小弟佩服!”
“我去,月亮你瘋了吧?三千米?”
花枝在二百米短跑上填名的時候,看到了月亮的三千米,膽子都差點吓破了。
月亮不應該和她一樣,更擅長短跑嗎?
“反正到時候可以棄權~”
浩瀚懶洋洋的,填報了三個項目,一個三級跳遠,一個短跑,一個三千米長跑,名字寫的又大又重,大剌剌的映在花枝眼裏,像是在顯擺着什麽似的。
“也不怕腎虛。”
花枝小聲喃喃,浩瀚将報名表丢了過去,“爲什麽三個項目是上限,還不夠我熱身的呢!”
“你就吹牛—逼吧!到時候班裏有人棄權的項目也讓你頂上,得獎獎品都是你的!”
“嘚,那我得準備好一頂假發。”
月亮,“……”
“爲什麽啊?”
“到時候戴上替月亮跑啊!”
月亮,“……”
花枝像是想到了那滑稽的女裝大佬場面,撲哧一下破功笑了出來。
浩瀚看着,暗暗得意。
……
臨近放學,陸景雲從講台上走下來。
“你要不喜歡,以後我就不上去。”
耳邊,不期然傳來男生一道低沉認真的詢嗓。
月亮緩緩從演算中拔出神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爲什麽啊?我沒有不喜歡啊~”
他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搞得她跟黏人任性小女友似的,還一刻離不開他了。
她巴不得他在上面看班,晚自習能離她遠一些,這樣她才不會心神不甯,連集中注意力看書都做不到。
這厮,最有心機了,天天撩騷她一起玩,不但把魔方數獨學到手,勝她一籌,成績還和她拉開差距了。
她記得自己高一作文還能得個六十五分,在他的‘悉心指導’下,就剩六十了!心機boy。
陸景雲最初同意汪夏的請求,上去看班,就是爲了能給她騰出一片學習淨土,畢竟她是好強的個性,對暑假的比賽看的很重,又給自己施加壓力,可是近一段時間看來……好像也并沒有他想的那麽重,還一直在倦怠避諱,偶爾才翻一番書。
既然那麽不在乎,浪費光陰,倒不如把時間全給他。
“你沒有嗎?”
陸景雲用那雙天生會攝人心魂的黑眸看着她,看的月亮心魂一蕩一蕩的。
小女生連忙伸手,遮住了他的眼,“我親愛的班長大人,學習聖地,請不要釋放雄性荷爾蒙……”
陸景雲扯下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那換個地方?”
月亮,“……”這重點好像抓錯了吧?天天天滿奶—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腦子,呸,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奶—子……
咦?怎麽感覺還不對?
月亮甩了甩腦袋,被他弄暈了。
“爲什麽一張地理卷做了一晚上?”
陸景雲從她手底抽出那張密密麻麻印滿墨水的卷子,上面亂七八糟的畫滿了鬼畫符,筆水都未幹。
月亮看着,稍稍愣住了。
糟了,被發現了。
花枝從後面看到,翹着二郎腿嘲笑她,“月亮,你學迷糊了吧?小高考都過了,還沉浸其中呢?”
浩瀚翻了個白眼,“拿了個4A,瞧把你得瑟的。”
花枝瞪了他一眼,要說真是出乎人意料,這個天天吊兒郎當的球迷,居然也能拿到4A,她好歹也苦心鑽研了一段時間,上帝不公。
“我……”
“我……”
月亮結巴的說着,說着,不好好說話,去拽陸景雲的袖子。
“那你說……你以前散打比賽,背後肯定有很多人押寶,你壓力大嗎?”
她這個話題轉的無聲無息的。
陸景雲定定看着她,月亮從中讀到了不。
“爲什麽?”
“沒有懸念。”
“……切~太自大了吧?萬一哪天就遇到了一匹黑馬呢?”
“我有錢。”
月亮,“……”得了,問了也白問,人家的基底都和自己不一樣。
“所以你這段時間怠慢,是因爲害怕會輸?”
“……”
月亮搖了搖頭,不是。
但想到沒辦法和他解釋,又點了點頭。
“沒關系。”
“嗯?”
她奇怪揚眉。
“你老公有錢。”
賠得起。
“玩的開心就好。”
月亮望着他,張口結舌,有一刹,覺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滿滿的,滿的都要溢出來了。
都說喜歡錢的女人最庸俗,用錢和甜言蜜語哄女人的男人最膚淺,可千百年來,這一招卻屢試不爽。
因爲這種被無限疼愛的一瞬間,哪怕是假的,都會讓人覺得幸福。
“欸,皇家牌狗糧不吃不行啊!”
“欸,皇家牌狗糧不吃不行啊!”
後排,花枝和浩瀚異口同聲感歎道。
“那你以前去比賽,隻是因爲玩?”
月亮鬼使神差的問他一句,卻發現……男生溫潤的眼神一下子鋒利了起來,沒錯,是看着她變得。
小女生連連擺手。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啊!你玩都玩出冠軍了,特别棒!”
“玩?”
她隻說對了一半。
他去參加比賽,是爲了玩,隻不過是玩她。
沒良心的狼崽子,他要是不出現在公衆視野,不站在最高的地方,她怎麽才能看見他。
“你就不奇怪,這個寒假我爲什麽沒去參加?”
“……對啊!”
月亮後知後覺,陸景雲一場比賽的獎勵金那麽高,居然沒去,這個敗家子。
“你是不是怠惰了?”
陸景雲舌底輕哼一聲,帶着點笑。
等到哪天玩死她,她就不問了。
“嗷~”
額間被陸景雲賞了一個爆栗,月亮捂着頭叫,“被戳中了惱羞成怒……”
小女生伸過頭去,不經意的,卻看到他面前的報名表上,自己的名字被從三千米欄裏劃了出去。
“咦?這是怎麽回事?你劃的?”
這霸道強勢的一筆,她一眼就認出來主人了。
陸景雲沒搭理她。
“你說話啊!你有本事劃名字,你有本事說話啊!”
月亮奶兇奶兇的皺眉看着他,配合眼底黑亮細碎的光,說不出的可愛,陸景雲唇邊似笑非笑,沒忍住低頭親了她一口。
“你……”
月亮一羞,低頭捶了他大腿一下,“還在晚自習呢,你幹什麽!問你呢,别轉移注意力!”
陸景雲心情愉悅,坦誠,“我劃得。”
“你還挺理直氣壯,爲什麽劃去我名額?”
“你跑不了。”
“還沒試呢,你怎麽知道我跑不了?”
“怎麽沒試?”
“啊?”
一句話,講的月亮懵比了,什麽時候試過了嗎?
“你那點肺活量……”
陸景雲意有所指的盯着她的嘴,月亮小臉一下子就紅了,這臭流氓。
“誰能跟你比!我不管,我就要跑三千!”
月亮拿起筆,陸景雲拿過紙。
月亮整個人撲騰到他身上搶着報名表,男生隻是輕輕舉起,眼角眉梢都流露着被她蹭的很爽的惬意。
動靜大了,全班人都擡頭望着‘如饑似渴撲向班長亮’,沒看出來,這個月亮看着弱小,居然這麽饑渴,以後不會把班長給整腎虛吧?
“……”
月亮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趕緊正襟危坐,咬牙切齒,“陸景雲,你給我改了!”
男生有條不紊的扣着胸前被她揉開的金屬紐扣,動作說不出的風流雅緻,權當沒人講話。
月亮,“……”
“那我退一步,八百米行吧?我都縮了3·75倍,必須同意!”
陸景雲沒說話。
月亮拉着他的袖子央求,“哎呦,你看八百米這一欄,周蕙那小身闆都能跑,我怎麽不能!”
陸景雲觑了她一眼,這麽強的好勝欲,不可能輕易放棄一件事。
“好。”
“你答應了?!”
“晚上先陪你去練肺活量。”
月亮,“……”
花枝摸下巴:所以學神之間耍流氓的方式就是——‘做功’和‘練肺活量’?
**
廣播洪亮,人頭聳動。
校西塑膠操場上,春季運動會正舉行的如火如荼,各色的旗幟,各形的方隊,各種項目,各班學生,皆有秩序的按照大喇叭裏的指令一一開始。
花枝懶洋洋的在既定位置放下兩個小闆凳後,有一隻大手在後面猛拍了她肩膀一下。
一轉臉,是浩瀚。
男生手上戴着護腕,臉上抹着迷彩,頭上紮着一個類似抹額的紅色布條,上面清晰的寫着‘必勝’,麥色肌膚上還挂着點點汗珠。
“馬上男子一百米短跑預決賽,去給我加油嗎?”
“這個,我得問一下月亮……”
花枝呆呆的望着他,摳了一下手,拿捏起了女生矜持的架子。
沒想到,他運動起來時,還别具一番魅力。
浩瀚不耐煩,“嘚嘚嘚,你就是她小喽啰!”
“誰啊!去……”
或許是一到操場就想起那晚的事,她有所愧疚,花枝剛想答應,就見周蕙從身後走來,手裏拿着一瓶水,動作娴熟的拉住了浩瀚的手臂。
“浩瀚,那邊賽場上的裁判喊你了,快去吧,我去給你加油!”
浩瀚轉臉,見一百米盡頭裁判正朝他招手,火急火燎的留下一句,“我在那裏等你啊,就十幾秒的時間,快點!”
這句話,不知道是跟周蕙說的,還是跟花枝說的。
總之,周蕙歡天喜地的點頭跟了過去,花枝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
月亮從廁所裏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還沒來得及落座,花枝就轉臉沖她發火,“你怎麽現在才來啊!”
“……尿急,你有事?”
“沒事。”
花枝忿忿,不知道在氣自己還是在氣别人。
“boom!”
男子一百米短跑賽道,裁判員手裏的發令槍一響,未待二人反應過來,那邊就舉起了小旗子。
浩瀚猶如一隻沖出籠的野獸,速度之快,令身旁隊友望塵莫及,上去首當其中的就拿了第一。
隻是接過周蕙水的時候,男生眼神似有似無朝花枝那裏望了一眼,眼底又失落又黯淡。
月亮奇怪的看了眼浩瀚,又看了眼花枝,撓了撓頭。
什麽鬼?
“月亮,你來了,我在那裏跳遠,你要去嗎?”
身後,元帥滿臉朝氣的跑了過來。
月亮坐在闆凳上,一入目的就是他脖間的稻穗挂件,晶瑩剔透,一晃一晃的。
“去啊,必須去!”
“咱們一塊去吧。”
月亮拉着花枝一起過去給花枝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