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麽感人的場景,真是沒心沒肺。”
“講師這麽說話也太咄咄逼人了吧?畢竟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怎麽了,你不就是看人家漂亮,我覺得也怪不着講師啊,她不是年級第一嗎?怎麽連句英語都念不出來?不會是個隻會考試的書呆子吧……”
操場底,幾千号學生噪噪嚷嚷,各說紛纭,莫衷一是。
主席台上,王校長和一衆年級主任奇怪的面面相觑,誰都沒料到這措手不及的一幕。
“李陽導師,蔣朵兒講師這是什麽意思啊?”
李陽坐在固定麥克風後面,雙手枕在腦後,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愛徒風格如此,但對學生那肯定是心存好意,鼓勵上進的,校長和各位老師不必擔心。”
“好心好意個屁!我們班學生不需要這樣的鼓勵!”
不想,汪夏忽然鐵青着臉站了起來,摔漏了面前一瓶礦泉水,水花濺濕在紅布長桌上,不僅把李陽吓了一跳,就連王校長都被驚住了。
汪主任一向以教風嚴謹、待學苛刻出名,從沒有如此護犢子的時候,況且他一向禮度翩翩,怎麽會在這種公共場合大發脾氣。
即使最近脾性浮躁了一些,可當衆摔東西,卻是頭一回,難道……是想放飛自我,早就不想在他手底幹了?
思及此,王校長登時慌了,蔣寒沉着臉朝他使了個眼色。
王校長立馬拉着旁邊的李陽,“快讓蔣朵兒講師停下,這會對學生的身心健康造成嚴重的影響。”
“卧槽!這尼瑪導師是個瘋子吧?!”
“我看她就是個傻缺,邪教似的!”
一班後面,薛凱和浩瀚一陣懵比過後,滿肺的火欻的一下竄了起來,撸起袖子就準備上去把月亮拉下來。
殊不知,二班裏有個身影已經沖了上去。
“元帥!”
沈嬌嬌從班級裏站起,喊叫聲淹沒在人潮。
李陽尋思着這回可能是惹到了哪個學校領導層的女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趕忙給蔣朵兒發微信,示意她停下。
可蔣朵兒彼時正講到興頭上,根本停不下來,加之操場上人聲鼎沸,壓根沒注意到兜裏微信震動了。
月亮緩緩擡起頭來,手裏的題闆被指尖戳出一個洞,眼圈一溜的殷紅像是她的興奮劑,蔣朵兒想,她如果能把這個花瓶給教化哭了,那麽今天的演講也算是登頂式的成功。
“月亮同學,當今這個社會,早已不像以前,女孩子不再是隻靠一張漂亮的臉蛋就能在社會上遊刃有餘,現在到處的競争都很激烈,沒有真正的實力,隻會成爲千軍萬馬中被擠下獨木橋的那個可憐蟲,淪爲陰暗處見不得陽光的枯草,成爲一個讓父母蒙羞,老師失望的……嗡——”
猝不及防的,一陣尖銳刺耳的麥克風轟鳴傳來,惹得在場所有人都脊背一顫。
音響設備區,主音量控制按鈕由最高級被旋轉到了無聲。
蔣朵兒正興緻高昂的說着,忽然發現話筒沒聲了,奇怪的拍了幾下話筒。
“喂,喂~”
“話筒怎麽回事?有人碰到開……”
她轉臉朝着音響工作人員那邊喊,就見陸景雲手裏正掐掉按鈕,修長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那裏,漆黑的瞳子像淬了萬丈寒冰,一片駭人陰鸷。
看着她的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個死物,無端讓人從脊背底生出一股子寒,徹底澆滅了腦子裏所有的東西,以至于她現在已經忘了接下來的台詞。
“班長~”
“校草大人……”
操場上,所有同學似乎都感受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寂靜,原本掀起的言語風浪漸漸平息。
“嗡——”
又是一道刺耳的雜音,麥克風的音量恢複原貌。
人們看到高台上那個優秀到不容忽視的男生,一步步從大理石台階上走下來,仿佛站在了萬千光暈集結的光束之下,軒然霞舉,燦若明輝。
可蔣朵兒看着,心底卻生出來一股驚懼,或許是迫于他的冷離氣勢震懾,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小自己十歲的少年吓得後退了兩步。
陸景雲走下台,牽起了月亮的手。
“啊——”
“校草大人牽了月亮的手?!”
四百米塑膠跑到内,兩千多名學生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如果說剛才隻是溫水煮青蛙式的看熱鬧,那麽現在,則像熊熊烈火沸騰了一淵冷水。
校草大人何許人也,新世紀就叱咤風雲的人物,神秘的背景,探不到底的智商,和足以一張引人瘋狂的面龐。
沒有多餘的話,從不接近任何女生。
可有他在,别人永遠隻能是第二,無論多麽不可一世的男生,都會心甘情願成爲他的擁趸。
現在……居然牽起了一個女生的手?!
那些令她最厭惡的、最恐懼的也是從生理排反的話,一句一句,像魔鬼般環繞在月亮耳邊,比抽筋鞭骨還要痛的細微感覺,被無數倍的放大。
‘你愛你的父母嗎?’
‘你對得起他們的養育之恩嗎?’
‘你隻能淪爲陰暗處那顆見不得陽光的枯草……’
每一個字,都像染了劇毒的尖刀狠狠的朝心髒紮去,就像是要把人逼瘋,逼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最熟悉的臨界點。
‘沈醫生,是不是有一種低到塵埃裏的人生,永遠都觸不到雲端?’
是嗎?
這個時候,一隻幹燥有力的手掌靜悄悄的握住了她,緊緊的,溫熱的,像載滿了無限滾燙的力量,從五指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微微低下頭,看着那隻手,眼淚差點滾了下來。
“我的同桌。”
陸景雲把話筒拿到了嘴邊。
清澈,低沉,占有欲十足的磁嗓,恍若天籁。
“不需要努力,不需要感恩,她就是最優秀的,最耀眼的,最好的,所有擁有她的人,都應該感到榮光。”
醇厚悠遠的話音落下,操場上足足持續了有長達十幾秒的窒息,然後……瞬間轟炸。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居然是校草大人說出來的話。
學生就坐區,沸騰的聲潮一陣蓋過一陣。
“媽耶,校草大人也太酥了吧?!”
“這就叫不酥則已,一酥酥死人啊!”
“校草大人剛才居然用了我的,和三個最!他這樣誇過人嗎?”
“廢話,當然沒有,他連和女生講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好嗎?簡直太太太尼瑪羨慕月亮了,我也想做校草大人的同桌!”
“這種被畫地爲牢的歸屬感真好!”
“這是從神壇上走下來,拯救的灰姑娘卻不是我啊!”
一班前,元帥大汗淋漓的身影停在了二人的背後,鼻尖急喘着,呼出的熱氣彌漫在空氣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沈嬌嬌定定的看着那道背影,或許也隻有她知道,那種隻能站在背後的感覺,是多麽難以忍受的滋味。
“陸景雲這孩子,真可以啊。”
主席台上,好幾個年級主任都紛紛朝陸景雲投過去贊賞的眼神,一個個都沉浸在這美好的‘同學愛’當中。
蔣寒趁機偷瞄了汪夏一眼,發現他的臉色稍微好了點,才放下來心。
當初開學的時候,拼命搶陸景雲的是他,說自己粉月亮幼稚的也是他,可省錢給月亮買零食,笃定月亮前途無量,甚至月亮出了事,第一個站出來的,更是他。
“太男人了,太感動了,我終于知道月亮爲什麽那麽喜歡校草大人了。”
花枝看着那場景,或許是因爲場面太浩大,忍不住抱住了一旁好姐妹的臂膀。
薛凱揚着下巴,驕傲的胡子都快翹起來了,“我早就說了,有班長在,肯定不會讓嫂子受半點委屈的。”
怪不得不肯幫她,原來早就勾搭上了校草大人。
六班,王柯憤恨的跺了一下腳。
“什麽玩意,說到底還不是要靠男人,我就覺得講師講她的就是對的!”
林媚媚隔着人群,望着那雙交疊的手,眼底盡是抹不去的嫉恨血絲。
“明明就是得不到的東西,爲什麽非要那麽固執?”
林媚媚轉臉看着身邊人斜諷,“姐姐好意思說我?”
“我說的不是你。”
沈嬌嬌轉過身來,林媚媚才發現她眼底的神色比自己還恐怖萬分。
“你們……”
蔣朵兒握着話筒,一時間有些心神不定,她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音響裏又響起男生清冽冷離的聲音。
“道歉。”
道歉?
蔣朵兒詫異至極,眼神也飄忽不定,早上還和他們一起策劃整個演講流程,渝州市最出名最出彩的高中生,現在居然爲了一個無名女生,大庭廣衆的diss她,這讓她這個講師還如何自處?
根本不可能。
“道歉!”
“道歉!”
“道歉!”
她到底遠遠低估了陸景雲的影響力。
話語擲地,全操場的學生都振奮的喊了起來,聲波掀起軒然,一道比一道響亮。就連王校長聽着那整齊劃一有節奏的聲音,都忍不住跟着一起晃起了腿。
“校長,以後請演講人員可要擦亮眼睛,不要動不動就被什麽‘磚家’、‘人氣’給欺騙了。”
汪夏臉色依舊沒那麽好看,什麽請演講人員,不過是從學生資料中拿了回扣。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蔣朵兒臉色一時間煞白的不像話,她跟着導師巡回演講這麽多地方,到哪裏不是被捧得跟神話似的,結果現在,居然被兩個高中生置于這種丢人現眼的地步。
傳出去顔面何存!
蔣朵兒轉臉求助般看着導師。
李陽臉色土然的坐在麥克風後面,緊緊抿着嘴不說話,但眼神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道歉吧。
她咬了咬牙,滿腔的怒火澆不滅,最後被迫鞠了躬,“I—am—sorry,I—should—not—hurt—your—pride。Please—ive—me”(對不起,我不應該傷害了你的自尊心,請你能夠原諒我。)
音響的音量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放大了兩倍。
蔣朵兒道歉的聲音清楚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大家聽着,現下無端的覺得爽得很,比她講什麽感恩父母、拼死學習的爽多了。
但一衆老師還是看出了她的不誠懇,道個歉還要拽個洋文。
衆人屏息以待校草大人的回應,可握在男生手中的話筒,卻忽然被另一個人拿走了。
“I—do—not—ept。”(我不接受)
“All—profit—based,arrogant,arrogant,foolish—opinions,imposed—demands,moral—abductions,false—apologies,dirty—purposes,should—be—buried—in—humanconscience,not—iven。”
一段流利到不像話的英語從女生口中脫口而出,吐字清晰,發音标準,含義深刻震撼,莫說是全校學生都聽的愣住了,就連蔣朵兒聽到,都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她。
她?
連一句詩歌都翻譯不出來半句的人,居然能用一口最流暢标準媲美BBC發音的美式英語說出這麽一段話。
“哈哈哈,說人家是書呆子的打臉了吧?就問他們聽懂了嗎?”
“全都是嫉妒~”
“年級第一到底是年級第一啊,這音準、這語速,不過這段話什麽意思啊?”
“我沒聽懂。”
“我也沒聽懂,跟錄音機似的。”
“所有以利益爲基礎,狂妄的,自大的,愚昧的觀點,強加的需求,道德的綁架,虛僞的道歉,肮髒的目的,都應該被湮沒在人的良知裏,而不是原諒。”
陸景雲拿過她的手,清澈的嗓音緩緩流入話筒,打在她白皙姣好的腕骨上,一陣陣的癢。
大家聽着校草大人這解釋,一個個的都有些後知後覺,混混沌沌中仿佛都明白了點什麽似的。
以利益爲基礎?強加的需求?道德的綁架?肮髒的目的?
難道說……月亮這意思是這次演講目的是忽悠兜售英語資料的?
“啧啧啧,淘寶正版二十四塊五一卷,開了個演講買到九十,不買就是不孝順不上進啊!”
此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聲音拔高,吊兒郎當的那麽大喊一聲。
所有人聞聲都震驚了。
周蕙轉過去了臉,望着那個站在陽光下的人兒,常年悶着的臉隻敢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微笑。
“我去,真假的?”
“我看看……”
“還真的是!”
學生們紛紛拿出手機搜索同款資料,一個個都炸毛了。
“這不是騙人嗎?”
“把我們當猴耍啊?”
“我算是知道月亮剛才爲什麽不配合互動了,敢情人家早就看出來他們的陰謀了,講師這是把我們這些人當成傻子蒙在鼓裏呢?”
“退了退了,還好班長還沒統一收錢呢!”
“對啊,趕緊退,這他—媽明擺着坑人呢!”
輿論風向一時直指導師詐騙,蔣朵兒臉面盡失,早已如喪家之犬,丢下話筒,跑到幕後去了。
“王校長,這……”
李陽見方才感恩環節被忽悠買下資料的學生,紛紛退資料,臉色都變了。
這要是都退了,這一趟不是白來了?!順便連招牌都給他砸了!
王校長也沒好臉色給他,“誰讓你帶着個好愛徒來,知道她惹到的是誰嗎?”
“誰?”
“A大校長的兒子……的同桌。”
李陽語塞,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王校長,咱們可提前說好了的!”
“行行行,錢退給你,趕緊走。”
“你!”
李陽及其一衆學徒拂袖離開。
末了,還把桌上的水給拿走了。
“多虧了月亮啊,不然咱們還真花了冤枉錢!”
“學校請的這講師也真搞笑,一邊教育我們要感恩父母,回報父母,一邊幫着我們坑父母的血汗錢,還真尼瑪夠諷刺性的!”
“對啊,每本多賺六十多,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以後再也不參加這種大型詐騙活動了,還網絡紅人,看我怎麽去爆料!”
“草,我在微博上一搜,就在剛才,已經有人爆了蔣朵兒的黑料……”
“誰啊?手這麽快?”
“過千萬粉絲大V,黑客Cynthia徒弟登錄賬号發布的……”
“這就叫夫妻連心,其利斷金嗎?”
花枝笑眯眯的轉臉問浩瀚,浩瀚挑了挑眉頭,“這回你應該用對了吧,反正夫妻是沒得錯。”
一場熱熱鬧鬧的演講,最終以揭穿騙局荒唐收場。
天色不早,騙子們都收拾東西回巢了,學生們也都搬着闆凳各自回班,或者到食堂就餐。
主席台周圍有人在收拾場地,部分主任老師談笑風生的往回走,有的過來贊賞陸景雲和月亮有勇有謀,有的讨論着現在社會風氣,騙子越來越多了。
陸景雲還牽着月亮。
大庭廣衆的,還有這麽多老師在,月亮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牽手了,可是陸景雲卻一直将她攥的死死的。
出人意料的,校長、主任們都裝作跟什麽都沒看見似的。
月亮更知道現在不能和陸景雲有過多的接觸,可老師們前腳一走,她就忍不住鼻子一酸,額頭靠在了他的肩膀處,嗅着那身上清新好聞的柚木清香,感觸着那一方堅硬。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給她依靠,有一天她也有了可以軟弱的防空洞。
美人主動入懷,是他始料未及的。
過了好一會兒,陸景雲才緩緩開口。
“打牌還給你打委屈了?”
一句話,月亮成功破涕爲笑。
“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還很多。”
陸景雲深深的看着她,月亮擡起頭來,有種眼前人深情的要死的感覺。
“又愛上我了?”
男生清澈低磁的嗓音溫柔缱绻,又帶着那麽一絲揶揄誘哄的意味。
月亮緩緩從剛才那種心境裏走了出來,望着他并沒有回話,臭渣男用了一個又字,想騙她又雙叒叕先開口。
雖然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說。
“才沒有,隻是感動。”
“出于對同桌友愛……”
掌心的溫度和額頭的抵觸忽然消失,月亮患得患失的擡起頭,這個人,不告白就撒手了?!
高二(6)班的王柯,趁着大家解散的亂子貓着腰朝主席台走去,到擺着李陽導師牌前的課桌上,去摸那三十張親筆簽名。
隻是沒想到,自己的手還沒觸到簽名卡片,一瓶擰開的礦泉水就自上而下濺落下來,冰冷的水在冰冷的天傾瀉,冷冷的打在她的手上,刺人肌骨又暈染蘸濕了一沓黑色簽名。
“啊——”
她擡起頭來,看到來人,大叫一聲,吓得轉身就跑了。
月亮遠遠的站着,眉頭疑惑的微微褶皺,這是什麽鬼?陸景雲爲什麽要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
難道……
這厮S的口味,果然愈來愈變态了。
不禁爲自己淪陷以後各種的XX—OO感到恐懼,果然還是要堅挺節操!
操場上的人終于散的差不多了,元帥靜靜的站在那二人身後五米之遠,大約有五分鍾,最終轉身離開。
“元帥。”
沈嬌嬌站在他身後喊他。
男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景雲将空水瓶子扔到了垃圾桶。
月亮望着七米開外,準确投入垃圾桶的瓶子,目瞪口呆,轉過臉來緩緩朝他豎起了大拇指,“陸景雲,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參加國家隊!”
才發現,男生的表情早已變得陰沉又可怕,“我還看見,你和元帥聊天了。”
月亮,“……”她覺得自己再不跑,就要死在操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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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未解之謎之·校草大人低着頭都能看見媳婦紅杏出牆。
月亮: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
晚上有二更,我去獎勵留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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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縱情之後,阮棠心想:她終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可是壞事真的不能輕易做,會有報應。
她懷孕了。
正當她想去把孩子打掉時,那個男人掐着她的脖子說:“你敢把孩子打掉,我就殺了你!”
他說:“跟我結婚,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這世上,戴綠帽子的男人她見過,可是這麽拼命願意喜當爹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既然她未來的老公都不介意她懷孕,她還有什麽不敢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