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心疼的摸着女生持續低燒的額頭,不放心道,“月亮,要不咱們别忍了,去醫務室輸液吧?”
“不用。”
月亮輕輕搖着頭,不通氣的鼻子吸了口氣。
“能吃藥絕不打針,能打針絕不輸液,對身體都由傷害的,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喝什麽熱水,傷害什麽傷害啊?我看你是燒糊塗,胡說八道了吧!别作,快跟我走。”
“你别動我,讓我躺一會。”
月亮推開她,絲毫不想管任何事,包括她的身體。
花枝見她死撐着不知道什麽勁,不禁火了,“昨天到底怎麽了啊?打電話電話不接,發QQ消息也不回,最後弄得個感冒發燒回來了,玩的很晚?”
她笃定她這樣是跟昨天那場雨有關,不然平時免疫力比漢子還要強的女生,怎麽可能說發燒就發燒了。
月亮被她問的腦袋稀暈,捂着耳朵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涼氣竄入低熱的腦袋,舒服了許多。
其實花枝說的沒錯,她就是在作,比起身體上的不适,她心裏更憋屈的難受。
她就是幼稚的想保持這種病怏怏狀态,讓陸景雲看到,哪怕他能像那天她手傷了一樣,給她遞一盒藥,或者噓寒問暖一句,親一下她的額頭,她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可是沒有。
直到現在,他都沒過來問一句。
她想把自己糟蹋死,看他會不會過來看一下。
明明前幾天昏倒還緊張的要死,不可能會忽然這樣……
“阿嚏——”
身旁,正在收作業的男生冷不丁也打了個噴嚏,花枝疑惑的轉過臉去看元帥,“你怎麽也感冒了?”
後者揉了揉鼻子,示意她繼續勸月亮。
“沒事,我就是鼻子癢癢。”
浩瀚挑了挑濃眉,轉着筆轉身看身後這兩個病秧子,又想到早上鲸魚那副看誰都像死人的眼神,不禁搖頭。
“變天了啊,我這是掉病毒窩了。”
“去去去,什麽病毒!烏鴉嘴。”
花枝伸手趕小雞似的把他揮開,浩瀚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昨天在籬笆小築,是你吧?”
花枝一聽,登時愣住了,“你怎麽知道?”
男生笑的又痞又拽,“還真是你,打扮的濃妝豔抹的我差點沒認出來。”
“你丫才濃妝豔抹。”
花枝臉色一變,拿起筆水就要往他臉上抹,二人打鬧着,周蕙忽然轉過臉來問花枝借作業抄。
花枝懵比,她問她要作業抄?
“我沒寫啊,你問月亮借吧。”
月亮腦袋裏迷迷糊糊的一陣陣的疼,又嫌他們吵,便屈指頂着腦袋起身,“我也沒寫。”
浩瀚看着她不妙的臉色,故意在一旁打趣,“喲,學神都不寫作業了。”
月亮沒理會他,花枝見她搖搖晃晃的,“你去哪啊?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去洗把臉。”
花枝點了點頭,繼續問浩瀚,“你昨天也在籬笆小築看菊花?”
“看什麽菊花,我又不是變态!”
“……”她看他挺像變态的,整天腦子裏都是内涵段子。
“她怎麽樣了?需不需要拿點藥?”
浩瀚微微揚着下巴,狀若無意的朝月亮的背影挑去,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并不關心似的。
“看她……好像跟抽了魂似的。”
“廢話,誰生病能好受啊?不過再買藥就吃不完了。”
花枝說着從抽屜裏提出一大包藥,浩瀚面色無趣,就知道她不需要他關心。
“祝好。”
“欸欸欸,你别轉過去啊,說說你怎麽也在那?”
“反正不是去跟蹤你,對你沒興趣放心,不過沒看出來,花姑娘可以啊,約會對象挺大腕啊。”
“這你也知道?”
浩瀚翻了個白眼,誰不認識林肯誰傻子。
月亮暈乎乎的揉着腦袋朝前走,眼睛虛眯着,腿腳因酸軟有些打晃,冷不丁就撞到了人。
“啊——”
紮耳的女音直刺腦子而來,月亮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對方是二班成群結隊去廁所的幾個女生,見是她,連到了嘴邊的‘沒關系’都咽了下去,個個互相使着眼色,臉色逐漸變得刻薄。
“肖露,你沒事吧?”
“别被某些眼睛成天隻盯着男生的人,給撞着哪了。”
“對啊,趕緊看看,咱們出了事可得有實打實的證據,不然鬧到老師那,可吃大虧了,人家都是毫無條件的偏袒年級第一。”
月亮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和她們吵鬧,道完歉後,徑直朝着廁所走去。
可幾個女生依舊不依不饒的擋在前面,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麽。
“讓開。”
月亮低聲,因氣虛并沒有多大威懾力。
幾個女生根本不把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放在眼裏,反正快上課了,堵着然她上不了廁所也是好的。
“我說讓開。”
月亮又重複了一遍,依舊是氣若遊絲,可那雙充滿血色的疲憊眸子,一旦浮上狂躁的情緒還是很吓人的。
“切~真他媽傲。”
“跟有病似的,撞到人還有理了。”
爲首的一個女生啐了一聲,其餘的幾個人迫于她慘白的臉色,稍稍退到了一邊。
月亮拖着身子朝前走,不經意的擡頭,卻看到了……站在人群後的男生。
陸景雲。
一口氣忽然梗在了喉間,有委屈、有哀怨、有疑問,更多的是期待他能上前解釋一下昨天的約會。
哪怕他說他忘了,她都原諒他。
她想聽他說話。
二人就這麽相視着。
一個紅了眼眶,一個勾着笑容。
她最終是想多了。
男生繼續朝前走,像是什麽都沒看到般,不對……路過她的時候,眼角明顯像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厭惡。
“陸景雲——”
她伸手去拉他,指尖卻因失力沒能夠到他的手臂,從淺白色的袖口滑落。
他冷漠的像根本不認識她,又或者忌憚和她有一分一毫的關扯。
“哈哈哈~”
“你看她那個樣子,死皮賴臉的上去倒貼,班長根本理都不理她好嗎?”
“真可憐,枉我之前還以爲她有點本事呢……”
幾個二班的女生見勢,個個逞意的笑着,看着她的眼神漸漸由最初的敵意變成了哂笑,先前在考場還以爲她和班長真的有什麽,現在看來連個玩物都算不上,真是浪費感情。
月亮眼底浮起一層氤氲,眉間拼命褶皺着,定定的望着那處漸行漸遠的背影,努力不讓喉間的梗咽沖上來,在大庭廣衆下掉眼淚。
到底怎麽了?
他到底怎麽了?
大概是由于情緒波動過大,月亮由早上的低燒逐漸演變成了高燒,汪夏見勢連忙帶着幾個同學将她攙扶到醫務室輸液。
一連三瓶下去,才稍稍緩解,醫師好生交代不要動氣,花枝代她請了一天的假,在宿舍陪着迷迷糊糊的她,直到第二天才好。
病雖然好了,也恢複了以往除了學習就是吃飯的生活,可一句話都不說,明顯就是有問題。
花枝實在忍不了了,直接挑明了問他。
“你是不是被陸景雲拒絕了?拒絕了就拒絕了,不用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吧?天下什麽都少,就是兩條腿的男人不少……”
“花枝。”
元帥忽然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這幾天,月亮六神無主魂不守舍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裏,可若說後悔,一切都晚了。
他隻能祈求,她就這樣……淡忘了他吧。
以後他會好好的守在她身邊,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委屈。
“她被放鴿子了。”
“什麽?”
花枝一聽這話,不可思議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
“校草……陸景雲放了她的鴿子?什麽意思啊?不來就不來,還有這樣耍人的啊,月亮,你那天不會一直在那等吧?”
回應她的隻有沉默,可在花枝眼裏就變成了懦弱。
“我說你是不是傻啊?平時不是最能耐的,人家欺你一尺,你還回去一丈的嗎?怎麽現在變成懦夫啞巴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讨回個公道!”
花枝越說越氣,最後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月亮一把拉住了她,“别去。”
這是這幾天來,她終于有人樣說的第一句話。
花枝扯開她的手,語氣斬釘截鐵,“我必須去,你自己這樣自甘堕落,我眼裏容不得沙子。”
“你要去我們就絕交。”
月亮面無表情的轉過去,可平淡的語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呵——”
花枝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徹底目瞪口呆了,這是她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說出這種話。
絕交,就因爲陸景雲!
“我看你真是中了他的魔了。”
“好好好,你有種,我去找薛凱,找薛凱你管不着吧?!”
女生氣急敗壞的跑出去,直接站到二班門口獅子吼了一聲薛凱,薛凱擡頭見是她,連忙小跑了出去。
“我說……”
“到一邊說,一邊說。”
薛凱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麽,連拉帶哄的把她拽到走廊拐角。
“别碰我,你們二班沒一個好人!”
“好好好,你們一班全是好鳥。”
“你說什麽?”
“呸,人人人,我說錯了,掌嘴。”
“别給我油腔滑調的,你們班陸景雲到底怎麽回事啊?爲什麽要放月亮鴿子,先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
還有,月亮前幾天發高燒,這幾天要死不活的他看不出來嗎?來問候一下會折了他校草大人高貴的身份還是怎麽的?”
“大小姐,你消消氣,一樣一樣說行嗎?”
薛凱按着牆長呼了一口氣。
“我這幾天也憋得慌,你是不知道班長跟……跟活死人似的,我天天坐在他身邊都感受不到溫度,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去找嫂子,明眼人一看他們之間就是有問題的,可是你說班長放了嫂子的鴿子,我打包票,絕對不可能。”
“可這就是事實,他有多惡劣,你們不用包庇,不就是仗着自己長得好學識好家第好,那就可以随便欺負人嗎?”
“……”薛凱一時間不知道她是在誇還是在貶班長。
“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班長那天接到嫂子的紙條,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就顧着暗笑了,你去問問浩瀚,他是陪班長長大的,見過班長這麽春心蕩漾的模樣嗎?
而且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班長好像才是那個被放鴿子……且遭受了更大打擊的人。”
“他受到更大打擊?有沒有搞錯,月亮那天發燒就連說胡話都是他的名字。”
“巧了,班長這幾天夜夜失眠起來抽煙,我記得他以前不抽煙。”
“……”
兩人交換了信息後,雙雙靜滞了。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異口同聲的問道,薛凱嘚瑟的笑了,“我們還挺心心相印的。”
“去你的,那我們想個辦法讓他們把誤會解釋清楚啊,這樣冷戰着互相折磨是鬧哪般?”
“和我想一塊了,這幾天一直想找去你,又怕班長以爲我是去找嫂子,就沒動靜,辦法我早就想好了。”
說罷,薛凱附在她耳邊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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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知道頂鍋蓋沒用,那就祝大家節日快樂~多吃棒棒糖哦。
既然都要小劇場,那麽随便抓一個來吧——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