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見他一副老血都能吐三升的樣子,微微意識到自己有點老母雞護崽式的沖動了,連忙換了一副嘴臉,獻殷勤的嘿笑走過去,“老師,您現在是不是感覺有點胸悶氣短,血氣上湧,口幹舌燥,渾身不對勁?”
蔣寒頻頻點頭,沒錯,被你氣的。
“剛好,我最近新學了一套肩部按摩法,能夠有效的疏通經絡,加快血氣循環,保持機體陰陽平衡,提高人體整體免疫力,預防疾病發生,爲身體增添活力,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助你重回二十歲,享受不一樣的青春,在這裏先送給你了,您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汪夏一口水差點噴在面前的作業薄上,這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星爺電影裏的橋段——小朋友,我看你骨骼驚奇,是萬裏挑一的練武奇才,我這裏有一本秘籍,十塊錢一本……
蔣寒聽了,瞪大眼睛用‘你别過來,我還想再活二十年’的驚恐眼神看着她。
已經拿捏出拳法的月亮疑惑的看了眼蔣寒,“怎麽了蔣老師?你不相信,那就讓我證明一下。”
“欸欸欸~”
反抗之初,月亮已經義不容辭的到他身後的肩膀上按了起來。
“呲呲呲——疼~”
汪夏見他呲牙咧嘴的面部猙獰的很,不禁有些擔心的站起來,“月亮啊,你這重回二十歲按摩法,不會在哪邪教學的吧,快放開蔣老師,你看他快不行了。”
蔣寒臉色一黑,你才不行了。
“嘿嘿,老師您别急,中醫推拿法,五分鍾立見效。”
五分鍾後。
“欸欸欸,對,左邊,左邊一點,真酸啊,不過酸的舒服。”
“月亮你這手法太神奇了,力度也剛剛好,我這脊椎骨疼了多少年了,都有點麻木了,被你這麽一捏,真有種回春的感覺。”
“重回二十歲按摩法,這個名字起的很貼切。”
“酸是因爲我按倒您的穴位了,人這背部七根頸椎,十二根胸椎,五根腰椎,還有一根尾椎骨,都各自分管控制着身體不同的部位機能,可要好好保護,做老師的每天要坐七八個小時,肯定受不了啊,要時常站起來走動走動,不然長時間肯定會引起脊椎側彎、變型。”
話落,辦公室内老師們紛紛感覺自己的脊椎都不對勁了,伸手揉着,反觀蔣寒一臉惬意的坐在位上,享受着高級按摩待遇,内心的嫉妒之火不禁冉冉升起。
哎,人家班的學生怎麽就這麽全能,成績好還懂事孝敬,自己班的怎麽就這麽不争氣,不把老師氣的半死就謝天謝地了。
都是人家的孩子,人班的學生啊。
汪夏看着蔣寒閉上眼漸漸回春的怡然表情,不禁也醋了,“月亮啊,我記得我好像才是你的班主任啊,而且我這脊椎爲你們學生無私奉獻這麽多年,也有點變形了,你快來看看。”
月亮眯着眼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這不蔣老師正在氣頭上嗎?老師,您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啊?”
“好好好,好很多了!”
蔣寒和顔悅色的戴上眼鏡,隻覺得渾身順暢,不複剛才抑郁之氣,“你休息一會吧,累着你了。”
月亮搖頭,“不累不累,您真好了?”
“真好了!”
“那您還體罰學生吧?”
“怎麽可能體罰學生,學生都這麽貼心……”
欸?蔣寒說到一半,驚覺這是個套路。
汪夏捧着杯子,哈哈的笑着這個鬼精靈。
蔣寒也不由好笑,無奈的舒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罰他了,不過月亮你和陸景雲真是英雄惺惺相惜啊,這麽爲他着想?”
蔣寒無意的一句話落,吓得月亮差點以爲他們看破了什麽,連忙臉不紅氣不喘的嗤笑一聲,一副do—not—care的模樣。
“哪裏,就是……在這個學校,好像除了他,也沒什麽人能稱得上是我的對手了,老師您要是把他給抄廢了,那我多沒意思啊。”
“哈哈哈,獨孤求敗啊,欸景雲,你怎麽還不進來?見到年級第一在這裏,不好意思啊?”
蓦地,蔣寒擡起頭來朝窗外招呼,話音剛落,月亮立馬吓得腳下一個踉跄,陸、陸景雲,什麽時候到的?
未待她多想,逼仄的走道裏便擦過一具身體,灼熱的腿部摩挲自己的胯骨而過,月亮不由心裏燒得慌,渾身一顫。
“作業本放下吧,我跟你說,月亮這孩子心眼可好了,剛才爲你在這說半天情呢,還貢獻出了一套按摩法。”
蔣寒贊口不絕的望着月亮,後者似有些羞澀又有點膽小的微微偏着頭,别扭得緊,不敢擡頭去看來人。
完蛋了,自己剛才那番狂妄的話,該被他笑死了吧。
真是的,本來就是人家讓出來的,自己還……老天爺,爲什麽每次丢臉的時候都能夠這麽剛好的被陸景雲撞見!
是麽……
陸景雲微微放下作業薄,餘光将她臉上恨不得立即逃跑的表情盡斂眼底,低沉的陰霾眸色無聲翻湧。
這幾天避他如瘟神,遇見了拔腿就跑,好一個利用完就扔,他剛想晚上綁她到芭蕉林裏談談心。
“那個,老師……我、我沒啥事就先回去了。”
月亮絞着手指,稍稍垂着頭,語道結結巴巴的,她現在和陸景雲共同呼吸一片空氣,心髒都承受不來,沉重的愧疚感壓得她根本擡不起頭來。
“好,沒事了,你回去吧。”
汪夏和蔣寒笑眼彎彎的點頭,月亮立馬如獲大赦般轉臉就逃。
“啊——”
哪成想,下一秒差點被腳下絆的飛了出去。
“慢點慢點。”
汪夏驚得站起來扶着她,不過小女生維持穩固的全部支撐點,還是在陸景雲手裏拎着的後襟。
月亮被勒的差點沒喘過來氣。
這熟悉的窒息感,是某人發怒的前兆。
“小心啊……”
身後,傳來男生平平的語調,聽不出什麽情緒,月亮咳嗽的捂着脖子轉臉,卻見他薄唇輕輕翕動的補了後半句——别摔死了
隐隐的,還能從那波瀾不驚的唇畔看出一絲殘戾的哂笑
“……”
月亮心裏咯噔一下,男生松開了手。
小女生怔怔的點着頭,出了門。
可她剛才分明在他那平靜到透着一絲變态光芒的眼底,捕捉到‘你敢走試試’的威脅信号,而且剛才那一腳……除了是他絆的還能有誰。
欸,欠的債早晚都要還的,躲是躲不掉的。
于是,某亮亮出了門後,就慫成一團的窩在辦公室牆邊,小臉可憐巴巴耷拉下來,活像個受氣包似的等待着命運的摧殘。
不一會兒,陸景雲從辦公室出來了。
但出乎意外的是,他出門後直接徑直朝走廊上走,好似根本沒注意到她站在那裏似的。
月亮不禁有些捉摸不透。
這是不追究了?還是……不會又生氣不理自己了吧?!
‘咚咚咚~咚咚咚~’
午睡鍾聲敲醒,流連在外玩耍的學生們統統進屋,月亮趁機蹑手蹑腳的追上去,小聲喊着,“陸景雲,你等等……”
不料,下一瞬,男生便猛地轉過了身子,攔腰将她抱起,三兩步走到了電話亭裏,狠狠的将門阖上。
砰的一聲,像是在彰顯什麽怒氣似的,又像是早已準備好的,全程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月亮詫異的瞳孔緊縮,盡管再驚訝,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雙手牢牢的捂住嘴。
門一關上,明亮刺眼的光芒便立馬昏暗了下去,男生欺身而來,欣長的身姿足矣将她籠罩完全。
小女生仰在電話闆上,纖腰被他鉗制着,被迫擡起頭來,近在咫尺的相貼,殷紅的唇微張,因慌張抖動的長睫似翎,臉蛋白皙如玉,一雙水濛濛的愕然黑白眸子,在光暈平緩的電話亭裏更顯柔和妩媚。
“躲我?”
男生餘下的單手,撐在九宮鍵上,漆黑厚重的陰沉眸光傾軋下來,如黑雲壓城,一點點将她臉上的表情盡數吞噬。
好像能把她人都吃了似的。
他在發怒。
狹窄的空間,清晰可聞的呼吸、心跳,營造出一股子再濃重不過的荷爾蒙氣息,和不引而發的怒氣。
“我、我……”
一點一滴的逼近,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下一秒就能将她拆吞入腹,不知何時,二人之間的距離縮到幾乎忽略不計。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灼熱,撲灑在她的眼臉鎖骨間,像是饑餓許久的叢林殺手,眼底也早已蒙上一層克制不了的欲色。
月亮心髒嘭嘭嘭的,快的簡直要跳出來,青天白日、神聖校園讓她産生了濃烈的羞恥感,心髒負荷不了的偏過去了頭,聲音糯糯低微的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
“陸、陸景雲,玻璃是透明的,這裏……離辦公室太近了。”
“哦~你想去哪裏?”
男生落下的燙唇,由原本該貼在那片花蕊上,換成了嬌滴滴的绯紅耳際,砂砂磁性的醇嗓,傳在耳畔,性感誘人之至。
月亮明顯感覺到他的氣息和語調都變了味,又熱又沉又急促,紊亂灼人的不成樣子。
“器材室?”
“不、不是。”
“那是哪裏?”
“對、對不起,你要是想懲罰我的話……”
“你說什麽?”
下一秒,男生的語調真正變了味,想淬了冰般,冷的令人膽戰心寒。
他倏的松開了她,看着她的眼底浮上一層比臘月寒霜還深重的陰翳,“你覺得我是在懲罰你?”
“不、不是……”
她語道巍巍的低下了頭,渾身抖的像風中一株受盡蹂躏的嬌花,嘴裏說着不是,身體卻誠實的很。
陸景雲微微攥緊了拳,下颌繃的像一條線,面色淩寒,就這麽目光如炬的足足看了她兩分鍾,轉身而去。
沒良心的小東西。
“别走——”
手上佯裝開門的那一瞬,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力道,小女生雙手緊緊的環上他的腰身,溫軟觸及背部和甜侬的小奶音混合在一起,像陷入了一團棉花糖,美妙的令人眩暈。
男生身形微頓,削薄如線條的唇畔有轉瞬即逝的弧度掠過,絲絲蜜糖蔓延至心口,甜的人發膩,膩的人沉淪。
還算有點良心。
“爲什麽不走?”
聲音卻依舊冷的像冰。
“我、我……”
她結結巴巴不成調子,撓的男生心癢難耐,忍不到她說完,“不是說我廢了嗎?”
“不是不是,那是因爲蔣寒說要罰你抄一百遍,我怕……”
她亟亟的連忙解釋着,舌頭都打了結,抱着他腰身的手臂越縮越緊,好似要用行動表達她的急切。
陸景雲的心思終于遮掩不住,溢滿了笑的眼角破冰了眸底的怒意,轉身單手托起她彈性十足的圓臀,按坐在電話闆上,指節逼着她的下巴擡起,羽玉眉尾上揚,挑出一個輕佻的弧度。
“你怕什麽?”
“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