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像鑼鼓喧天、号角齊鳴的戰場上,兩位勢均力敵的将領僵持不下。
這一眼,像一萬年。
千萬别錯以爲這是浪漫情深的‘一眼萬年’,而是一秒鍾,都漫長的如同萬年煎熬。
男生高深莫測的眸光傾軋下來,黯淡的如同圍聚了層層烏雲,一點一滴将你貧瘠的靈魂攝取,然後狠狠的勒住脖頸,直到你傳不過來氣,哭喊着求饒。
那是一種在意念上就足以将你擊潰的疏離冷漠。
可他面對的是月亮,月亮是怎麽也不肯服輸的,無論是狂風沙塵的侵襲,抑或是被磅礴烏雲牢牢困在其中,它都能彌散出清冷而皎潔的光。
天越黑,光芒越盛。
“陸景雲同學。”
久久,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中,月亮率先開了口,嘴角星點的挑釁逐漸壓過了笑意。
“中午……我看到你低頭了。”
輕飄飄的話吐出,頭頂男生的目光幾乎在刹那間凝聚成一個殺傷力極強的光點,兇戾的打在她的臉上。
危險的氣息像曼陀羅花粉一樣,緩緩的在空氣中流動。
可月亮卻毫無怯意,反而漸漸眯上了眼睛,不同于他的兇殘戾氣,而是充滿了狡黠享受的興味。
像隻食飽餍足的狐狸媚态。
得不到的永遠想去招一爪子,會算計的總是有恃無恐。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這般趾高氣揚的挑釁他,肯定會被按在河邊,生生淹死,說不定還會先殺後奸,奸了再殺,殺了再……
可是現在——
“蹭蹭蹭~”
“蹭蹭蹭~”
身後,汪夏和蔣寒的腳步正歡快的朝着他們靠近。
他……還敢嗎?
果不其然。
漸漸的,面前男生眼底濃墨色的深沉陰霾開始層層褪去,像一陣風吹散了迷霧,唯剩下一片守得雲開見月明。
親眼目睹了這一過程的月亮表示,“……”呵!早就看出來了,比我還會裝。
他總不會是那種在大庭廣衆面前表現的風度翩翩、溫潤暖男,而在私下裏卻内心極爲陰郁鬼畜,稍不留意就可能置你于死地的殘暴性子吧?
不會吧?
不對,或許隻是對于特定的人展現這一面。
譬如……讨厭的人,她。
譬如……發現這一面的人,她。
“……”
月亮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危險。
可她,玩的就是心跳。
真想看看,當一個僞君子撕開那層優雅斯文的皮囊後,到底是副什麽鬼樣子。
“來,一人一份材料,拿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咱們高一年級的新生精神面貌重擔,可就挑在你們倆身上了。”
汪夏從後面大步流星走過來,将手中的資料分别送到陸景雲和月亮手中。
“老師放心。”
月亮随即轉過來,滿臉的詭詐都散去,笑的又鮮又甜。
“那好,我重點給你們說說……”
“咚咚~咚咚~咚咚咚~”
汪夏還未來得及多啰嗦,廣播站裏便響起了清脆的放學鍾聲。
蔣寒道,“不早了,明個再說吧,先進班。”
隻是口中的‘班’字剛落下,陸景雲便沒有片刻停留就轉身入了班。
月亮看着那清冷的背影,不由在心裏冷哼一聲,捏在手裏的材料微微褶皺。
汪夏和月亮進班的時候,好多學生已經開始低頭收拾書包。
他正了正色,拿起講台上的黑闆擦磕了磕。
“同學們肅靜,我簡單交代幾件事宜就放學。
第一,咱們班的班長目前由今天給大家發書的元帥同學代理,其他的職務和正式擔職,等抽個班會再投票選擇,大家沒意見吧?”
座下的同學們紛紛異口同聲,“沒意見~”
花枝羨笑着用胳膊鼓搗一下元帥,“你小子可以啊,發個書,這班長從小到大的又保住了?”
“可有可無的。”
元帥沒放在心上,隻一心的拉着月亮追問汪夏方才喊她出去幹什麽了,怎麽感覺回來時臉色不太對。
“第二,各個宿舍的宿舍長按照往常慣例,拟定各宿舍一号床,回去以後室長要好好監督宿舍滅燈後紀律和每日打掃衛生情況,安排好别讓我操心。
第三,明天早上7:30有升旗儀式,每個同學都不許遲到,尤其是走讀生,來早一點,路上注意安全,至于體育委員……就你吧,浩瀚。”
汪夏說着,伸手朝這浩瀚的方向指了指。
浩瀚反應得倒快,登時擰着眉有些不樂意的擡了擡頭,一臉的意見都被汪夏瞪了回去。
“……”不是,老師我還要去二班呢。
------題外話------
咳咳,某亮看到人家低頭了的意思是……詳情請咨詢前面‘小鳥飛出籠子’章節,雖然男神知道不是說他的,但是男生嗎、咳咳,男生對那方面都很敏感的啦~(解釋多了是不是更聽不懂?月亮表示抗議,爲什麽不叫我某月?)
還有就是,九哥要對某亮這章的心理活動表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校草同學會直接一腳把你踹進河裏。(某月強烈抗議不叫某亮)
還有一更,我爲什麽廢話逼叨逼叨這麽多?真的是……(人老了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