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錫還沒來的時候她沒有發現,可是此刻他真實的站在自己眼前,她才發現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愛戀已經超乎自己的想象,不受控制,超乎理智超越思維,一種叫做在乎和生怕失去的感覺緊緊包裹着她。
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這一刻也不再糾結面子,尊嚴,那些東西跟這個男人相比,統統不值一提。
她愛方銘錫。
直到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愛死了這個男人,一刻都不能離開。
顧伊然抱着他的胳膊,淚水連連的看着他:“方銘錫,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怎麽辦,我……我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告訴自己不要求你,不要去阻止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管束我自己,我真的好怕你離開,好怕你棄我而去了,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卑微。
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坦蕩。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隻是緊緊的拉着這個男人的手,不放開。
隻要不放開,他就不會離開。
方銘錫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眼中透着酸楚。
明明該傷心的那個人是他不是嗎?爲什麽她卻要哭的這麽委屈,哭的這麽傷心?是她決定離婚,并且決定要去美國的不是嗎?
她有什麽理由委屈?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回頭,現在這樣拉着他又哭又鬧的算什麽?
愛情不是那麽廉價的東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腳踢開,那樣的愛情根本不是愛。
方銘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的心也很痛,可是他是男人,不能像她一樣放聲大哭。
看着她傷心的樣子,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陣痛,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
“伊然……”他動了下喉嚨,苦澀的說:“跟我在一起你就那麽痛苦嗎?”
“我不痛苦,跟你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間,”顧伊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強忍着說:“方銘錫,可是我也是有心的啊,我也會痛的啊,你爲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于夢琪牽扯不清,甚至在我生日的時候還要發來那樣的照片刺激我,我真的很痛,我不想放手,可是我也不想死纏爛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跟于夢琪真的沒有什麽,”方銘錫無力的說,這句話他已經說過無數遍了,可是她從來沒有聽進去過。
他盯着她:“那你呢,你跟莫浩宇又是怎麽一回事?動不動就玩失蹤,消失不見,手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生日的時候我做了那麽多精心的準備,親自下廚給你做飯,給你訂生日蛋糕,甚至想要在那一天……和你成爲真正的夫妻,可是顧伊然,你是怎麽對我的?嗯?”
他忽然說不出的累:“放手吧,其實你去美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彼此冷靜一下,考慮一下是不是最适合對方的人。”
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顧伊然傻了眼,呆呆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是她剛才不夠卑微嗎?
還是她剛才說的不夠明白?她愛他,愛的無法自拔,可是他竟然卻如此冷靜的讓她去美國,讓彼此冷靜幾天?
顧伊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緩緩松開了手。
兩人隔着半米的距離,靜靜的望着對方。
方銘錫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可是他真的覺得很累,一次兩次三次,好像彼此之間的誤會總也完不了,每次這個誤會剛剛解除,就總是會重新出現新的誤會。
好像老天爺在故意玩弄兩人。
顧伊然咬唇看他,強忍住哀求的沖動,顧伊然,你依舊夠卑微了,我不允許你更加低賤的去懇求!
回過頭,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走掉,不要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留戀,這樣才能挽回你剛才低三下四的懇求!
“方銘錫,”她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希望你不要後悔。”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方銘錫一動不動,還保持着被她放開的姿勢,手僵在半空中,目光緊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眼中滿是痛楚。
她就這麽走了,沒有一絲留戀,他忽然開始懷疑之前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或許在顧伊然身上,沒有值不值得這個問題,因爲她是顧伊然,所以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轉身,他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而緩慢的向外走去。
三天,顧伊然,我給你三天時間,也給我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内你肯回來,我可以不計前嫌跟你重新開始,如果三天之内你不回來,我會親自把離婚協議書寄到你的手上。
方銘錫在心裏下了賭注,這輩子最大的豪賭,自己的心。
即便是輸了,也要輸的不卑不亢。
一步,兩步,三步,他腳步虛浮而緩慢,好像走出的不是這個機場,而是她的世界。
“澎!”的一聲響,一個溫熱的身體猛地從後面抱住了他,一道熟悉而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銘錫,怎麽辦,離開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是顧伊然,她又回來了。
沒有三天,沒有三個小時,甚至沒有三分鍾。
方銘錫忽然覺得自己好傻,明明心痛的要死,明明不想放手,爲什麽還要傻乎乎的自己跟自己較勁!
他竟然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猛地轉身,狠狠的把她摟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間萦繞着屬于她的味道,心裏滿是滿足,“伊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說剛才那些話,我知道真的很傷人,我該死……”
顧伊然喜極而泣,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愛着自己的,剛才的話雖然真的很傷心,但她知道那不過是他的氣話。
她緊緊的抱着他的腰,用盡全身的力氣,“方銘錫,再也不要推開我,再也不許說不要我的話,再也不準放開我。”
“嗯,”他點頭:“再也不會。”
捧起她小巧的臉,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從額頭落下,這是屬于他的,這輩子都屬于他。
目光落在那雙小巧精緻的紅唇上,突然湧出一股沖動,他低頭,狠狠的吻了上去。
顧伊然臉上一紅,漸漸閉上了雙眼,雙手牢牢攀附着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迎合着他炙熱的吻。
遠處,莫浩宇直直的站着,像是一顆楊樹,孤單又落寞。
良久之後,他緩緩轉身,獨自一人上了飛機。
結束了一個炙熱的吻,顧伊然險些透不過氣來,她輕輕錘了一下方銘錫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說:“旁邊還有那麽多人呢。”
“怕什麽,”方銘錫笑笑,抵着她的額頭:“我親自己的老婆,光明正大,誰敢說什麽?”
“讨厭,”顧伊然臉色更紅了:“這是公共場合,這樣多不好。”
“有什麽不好?”方銘錫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無賴的說:“我就親了,看誰敢說什麽?”
“叔叔,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道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兩人驚了一下,低頭看去,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孩正仰着頭,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的看着他們。
“你爲什麽吃阿姨的嘴巴?阿姨的嘴巴上面有糖嗎?”小孩繼續不恥下問。
顧伊然羞的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方銘錫沉着臉,蹲下直視小孩:“你爸爸吃過媽媽的嘴巴嗎?”
小孩仔細想了想,使勁點點頭,說:“吃過,爸爸說媽媽的嘴巴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