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感覺,讓她的心髒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夏冬在一旁小心地觀察着夏婉婉的神情,見她神情輕松了,連忙說道:“娘娘都已經告訴她陛下忙于政務不見任何人了,她還不識趣地往上撞,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識擡舉。”
聞言,夏婉婉看了夏冬一眼,淡淡的,也沒有說什麽,夏冬卻不敢再說什麽了。
眼神在禦書房門外流連了片刻,夏婉婉突然低頭笑了一下,然後挺起脊背,将手搭在了夏冬的手上。
“走吧。”
“是。”
夏婉婉就像是一個離家很久,突然要回家過年的人一樣,雖然隻有一天,卻準備了一個又一個包袱。
小到茶葉香料,大到玉屏瓷器,文到筆墨紙硯,武到秘籍寶劍。總之,隻要她覺得父母弟弟可能會喜歡的,她都恨不得打包帶回去。
“許久未回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的喜好變了沒有,夏冬,你看這塊布料,這花色給母親做一件褙子如何?”
夏婉婉拿着一件霜色的布料看着夏冬問道。
見夏婉婉這麽高興,夏冬心裏也歡喜的很,笑着說道:“娘娘選的自然是好的,隻要娘娘到了,就是什麽也不拿,夫人老爺還有小少爺也是開心的。”
點了一下夏冬的額頭,夏婉婉禁不住笑了,“你倒是會說話,把那塊紅色的也拿過來,回去之後讓母親自己選。”
幫夏婉婉把布料都收好後,夏冬看了一眼時辰後連忙說道:“娘娘,莫要再選了,時辰差不多了,怕是歐陽前輩都已經到了夏家了呢!”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夏婉婉這才意識到自己耽擱了太多時間,一邊收拾包袱一邊急忙說道:“對對對,馬車都準備好了嗎?把這些東西都拿上,我們快去!”
“诶!”
夏冬歡快地應了一聲,接過了夏婉婉手裏的東西,“這些東西奴婢來拿就好,馬車也早就備好了,立刻就能出發。”
“好,我們走。”
回家!
正所謂近鄉情怯,夏婉婉現在就是這種感覺,雖然她根本一天都沒有在夏家住過,但是她知道,她的父母和弟弟,此刻都在裏面。
隻要他們在,那這裏就是自己的家!
看着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夏婉婉攔住了想要去叫門的夏冬,自己走了上前,按住那銅色的門環,重重地叩了上去。
大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二十多歲家丁裝扮的男子走了出來問道:“誰啊?”
夏婉婉的腦中自動出現了他的名字和身份,他叫小栓子,是夏家的家生子。
而這些,不是系統告訴她的,是原身自己的記憶。
看來不止是她,原身對夏家也是留戀的,不然不會連一個奴才都記得這樣清楚。
笑了笑,夏婉婉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剛想要說話,就見小栓子突然張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然後夏婉婉就看到他突然大叫着跑開了。
“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啦!”
一向嚴肅的管家吳伯恰好走了過來,聽到小栓子的叫喊聲,又看到門口的夏婉婉,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連忙上前給夏婉婉請安。
将夏婉婉請進門後,又不輕不重的給了小栓子一下,“叫什麽大小姐,是皇後娘娘!”
“是是,是皇後娘娘,奴才這就去叫老爺和夫人!”小栓子摸着腦袋嘿嘿笑了兩聲,立刻跑遠了。
“無妨的, 既然已經回到了夏家,那叫大小姐也沒什麽問題。”夏婉婉笑着對吳伯說道。
“大小姐說的是……”
吳伯看起來也有些激動,原本想說這樣并不合規矩,但是看着夏婉婉的笑容,他還是妥協了。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正在待客,您要不要先回你原來的閨房看一看,夫人每日都有讓人打掃的。”
“待客?是歐陽前輩來了嗎?”
夏婉婉也是算好了時辰的,她擔心見到弟弟之後,彼此都太過激動,所以她并不打算在歐陽前輩爲弟弟診治之前見面的。
“是,不過還有一位陶大人也在。”
陶大人?難不成是陶前輩也來了?
“你先帶我去客廳吧,怎麽也要先向父親母親請安才是。”
夏婉婉此時早已是迫不及待了,上次匆匆一别,她根本沒有來得及和父親好好說話。今日時間有限,她自然是想要和父母多待一會兒的。
小栓子年輕力壯,腳程也快,再加上他的一路宣傳,沒一會兒的功夫,夏府的上上下下便都知道夏婉婉省親回來了。
等夏婉婉随着吳伯到待客廳的時候,夏靖之和林溫翡已然在門口等着了。
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夏婉婉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走到了他們面前,握着他們的手,又興奮,又激動地喚出了那個她多少年都沒有機會再說得出口的稱呼。
“父親!母親!”
夏靖之還好,拍了拍夏婉婉的肩膀說了句好孩子後,便再說不出什麽話了。
而林溫翡則是當即就紅了眼眶,抱着夏婉婉就哭了出來。
夏婉婉的激動之情又何曾比他們少了半分,林溫翡這麽一哭,她壓在心底的那些情感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夏靖之到底是個男人,雖然眼圈也有些泛紅,但理智還在,難掩興奮之情的說道:“好了,這麽好的日子,哭什麽,還有客人在呢!”
夏婉婉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止了淚,又拿帕子給林溫翡擦了擦,這才笑着說道:“都是女兒的不是,剛一回家便惹得母親落淚,母親可不要在哭了,不然,以後女兒都不敢再回來了。”
“你這孩子,存心拿這話來招我。”
林溫翡聞言眼中還含着淚就沒好氣地拍了夏婉婉一下,可是剛拍完又擔心打疼了,忍不住又輕輕摸了摸。
看着她這般小心翼翼的動作,夏婉婉突然覺得有些心酸,“那就有這般嬌貴了,母親若是不開心,再拍兩下也挨得。”
見林溫翡終于笑了,夏婉婉也笑了。這中間多年的隔閡和空白,似乎就在這一笑之間,消失于無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