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裏不用伺候,皇後回吧。”墨玥打開一本奏折,看也沒有看夏婉婉一眼。
自己在她的家人面前給足了她面子,結果一回頭對着他又是一張冷臉,真當他這個皇帝沒有半分脾氣是嗎?
夏婉婉知道墨玥是在鬧别扭,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原以爲自己孤身一人,怎麽着也不會虧了去,可是現在她是有家的人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跟父母好好的說說話,她還沒有來的及見到弟弟,她還想要給他們一世的庇護。
而這一切,都是現在的她做不到的。
夏婉婉苦笑,隻要她當一天皇後,就算不談及感情,她也永遠不可能和墨玥劃分界限。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隻要她守好自己的心,不再陷下去,做好她的皇後,應該沒有關系的吧。
“哦,何事?”
見夏婉婉的态度雖然軟化了,但是那份疏離感卻并未減少,墨玥也冷了臉。
“臣妾隻想問陛下爲何今日突然召臣妾的父母進宮,是不是臣妾家中出了什麽事情?”夏婉婉微微咬了一下唇,但願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家?”墨玥擡頭看向了夏婉婉,表情十分難看。
他從未覺得這個字有這麽刺耳過,看來她對這皇宮是真的一點歸屬感也沒有啊!
夏婉婉愣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是臣妾失言,請問陛下,夏大人家中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墨玥冷笑了一聲,“皇後倒是聰明。”
“那我家……”
夏婉婉一哽,連忙問道:“那夏大人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墨玥瞥了夏婉婉一眼,将目光又收回到了奏折上,還拿起朱筆批改起來,顯然是不準備回答夏婉婉。
他召夏家的人進宮,可不是爲了給她找後盾,讓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夏家人身上的。
“陛下……”見墨玥不肯回答,夏婉婉隻好放軟了态度,殷切的看着他。
隻是墨玥剛剛有了前車之鑒,這個時候便說服自己,怎麽也不能心軟。夏婉婉這個性子也是得好好磨磨了,不然就真的要翻了天了。
“陛下……”夏婉婉攥緊了衣角,跪了下去。
她來了這裏這麽久,因爲身份特殊,隻需要給墨玥一人行禮,然而就算是面對墨玥,她也隻在最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行過大禮。
後來她和墨玥之間……她便再沒有跪過了。
而這一次下跪,卻讓她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很難堪,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子也是一樣,哪怕夏婉婉努力告訴自己這在封建王朝隻是一種禮節,她還是不喜歡下跪,尤其對方還是墨玥。
看到夏婉婉下跪,墨玥不是不震驚的,他心疼夏婉婉,除了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連行禮都是免了的。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着急了。
可是,就是因爲這樣,墨玥反而更加生氣。若是以前的她,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辦法的。
夏婉婉低着頭,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因此,墨玥沒有看到她眼裏的驚慌。
她怕極了。
她不知道墨玥爲什麽突然召她的父母進宮,她不知道夏家究竟發生了什麽問題?她不知道墨玥到底瞞着她些什麽?
初初見到父母的夏婉婉有多麽的驚喜,此刻的她就有多麽的害怕。
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有多沉,有多重,她沒有辦法承受第二次。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去調查,可是墨玥既然想用這件事情拿捏她,就肯定不會讓她那麽輕松的就得到消息。
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以她現在的能力,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
父親,母親,弟弟,她絕對不允許他們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弟弟!
夏婉婉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膝行兩步慌亂的看着墨玥,“是不是天麟出了什麽事情!”
“皇後果然是個七竅玲珑的心肝。”墨玥笑笑,将奏折丢到了一旁,看着夏婉婉的時候眼神有些不悅。
牽扯到别人,她倒是聰明的很。
“他,他怎麽了!”知道自己猜對了,夏婉婉更慌亂了。
“前幾日有人闖入夏府偷襲,打傷了夏天麟的腿。”墨玥輕飄飄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
夏婉婉一駭,哪裏還顧得了什麽規矩,連忙起身抓住了墨玥,疊聲問道:“他傷得重不重,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正常行走,到底是誰幹的,爲什麽要偷襲天麟?”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腿都被打斷了,就算能醫治好,怕是也會留下殘疾,更是參加不了武舉了。”
墨玥知道,夏天麟自幼習武,武藝是相當不錯,整個京城能比得過他的也沒有幾個。
據說是因爲怕姐姐在宮中受苦,所以最近更是勤加練習,就是爲了博個功名,好讓夏婉婉夏婉婉有個依靠。
結果求勝心切,反而被人鑽了空子,若不是家丁及時發現,恐怕就不隻是一條腿那麽簡單了。
原本墨玥是想把這些都告訴夏婉婉,也好給她一些懲罰的,不過見她隻是聽到夏天麟受傷就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他的話到嘴邊,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殘疾……”夏婉婉看着墨玥,似乎有些接受無能。
怎麽會這樣呢?她還沒有來得及見到自己的弟弟,他怎麽就殘疾了呢?
夏婉婉先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墨玥,然後突然癫狂了起來。
“腿斷了,再接上就好了啊?怎麽就殘疾了呢?宮裏不是有很多厲害的禦醫嗎?你派人去救他呀!什麽朱太醫,王太醫,孫太醫,通通派去啊!”
墨玥連忙按住夏婉婉,知道自己刺激得有些狠了,連忙放緩了語氣,“太醫們早就去過了,也已經爲你弟弟診治過了。”
“所以,還是治不好嗎?”夏婉婉看着墨玥,明知道是什麽答案,卻還是不肯死心。
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給夏婉婉一個教訓的墨玥,此刻看着她的表情,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然而沉默,就代表着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