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帝王，除了墨連耀那一派系的亂臣賊子，還真沒有人敢和他發脾氣，更不要說後宮的那些女人了，哪個對他不是小意逢迎？
偏偏夏婉婉，自己心疼她就罷了，她卻還得寸進尺了。
“皇後，是朕寵壞了你，還是出門在外的這段時間，你已經忘乎所以了。”
面對夏婉婉，墨月還是第一次這般嚴厲，所有的不悅都放在了臉上，沒有半點掩飾。
“臣妾不敢。”夏婉婉跪了下來，臉上卻沒有驚惶之色。
“連朕都敢忤逆，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墨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夏婉婉卻隻是睫毛輕顫了一下，神情沒有任何改變，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墨月的怒火。
墨月從未夏婉婉這個樣子，她雖然性子跳脫了一些，但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隻要他稍稍有些不悅，夏婉婉就會變得很慌亂。
可是這次，他真的生氣了，夏婉婉反而不怕了。
“你這是在爲了程初涼跟朕作對嗎？”
這是墨月唯一能想到夏婉婉會有這麽大變化的原因了。
聽到墨月這麽說，夏婉婉的表情終于發生了變化，看着他反問道：“難道不是陛下在因爲程初涼而氣惱嗎？”
夏婉婉不是不怕，她隻是心裏太過糾結了，不管她僞裝的再怎麽像，她骨子裏就是一個現代人。
原本昨晚因爲花燈的事情就已經讓她夠煩心的了，結果今天好不容易能夠和自己結交的第一個朋友聊聊天，還受到了墨月的當衆拆台。
她是以男裝的身份和程初涼接觸的，可墨月的所作所爲讓她更像是一個奴仆，最後讓程初涼不得不主動離開，結束這尴尬的局面。
墨月雖然是個皇帝，但是夏婉婉以爲他會不一樣。
夏婉婉想，也許真的正如墨月所說，她已經被寵壞了，開始恃寵而驕了……
墨月被夏婉婉戳中心事，有些難堪，語氣便更冷了幾分，“皇後，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夏婉婉隻覺得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然後頭埋得更低了，“臣妾明白。”
經過了這一次并不愉快的交談，墨月和夏婉婉開始了冷戰。
其實嚴格說起來，也并不算是冷戰，兩個人還是會交談，夏婉婉也還是會服侍墨月的衣食住行，隻是相處時的氣氛冷淡了下來。
夏婉婉不會繼續在墨月的面前肆無忌憚地玩鬧，墨月也恢複了以前深不可測的君王模樣。
這天，夏婉婉剛給墨月穿好衣服，就聽他說道：“吩咐小林子準備一下，我們今日去東市看一看。”
“是。”夏婉婉恭順地應下。
“你……”
看着夏婉婉這個樣子，墨月突然覺得心裏堵的慌，想要說什麽，可又說不出來。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夏婉婉很體貼地詢問，隻是眼神從頭至尾都沒有來墨月的臉上落下過。
“……沒有。”墨月轉過身，不再看夏婉婉。
明明夏婉婉乖順了很多，對于他的所有吩咐都會沒有任何疑問的去執行，甚至也沒有再聯系程初涼。
一切都在朝着他預想的那樣進行，可是墨月卻覺得心裏更加的煩躁了。
東市很熱鬧，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小攤，吃喝玩樂樣樣俱全，比江城的集市不知道要熱鬧多少倍。
墨月原以爲以夏婉婉那麽好奇活潑的性子，肯定會忍不住到處亂跑。可是今天，夏婉婉卻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墨月身後，對周圍的吆喝聲充耳不聞，就好像根本聽不到一般。
看着夏婉婉這一副比自己還冷淡的樣子，墨月直覺得心頭火起，他刻意挑了東市，可不是來看她的冷臉的！
墨月一把把夏婉婉拽到了自己身邊，讓她和自己并排行走。明明之前從未守過這種規矩，時不時還要跑到他前面，現在又幹什麽做這副樣子。
夏婉婉被墨月拉了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摔倒，好在墨月一直沒有放手，往回一拽就把夏婉婉拽進了自己懷裏。
夏婉婉愣了一下，連忙從墨月的懷裏跳開，低聲說了一句“多謝老爺”後，便又回到了墨月身後的位置。
看到夏婉婉這麽“自覺”，墨月的臉徹底黑了，他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盡可能平靜地說道：“據說東市是邊城除了鴛鴦湖之外最具有特色的地方，你不去看看嗎？”
“不了，這于理不合。”夏婉婉頭也不擡地輕聲說道。
“于理不合？”
夏婉婉聽到墨月冷笑了一聲，眼神忍不住抖了一下。
“原來婉婉也會在意這個，還是說，是因爲其他的什麽原因，才會讓你失了興趣。”
墨月擡起了夏婉婉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
“老爺多慮了，不過是因爲妾身今日是女裝，多有不便罷了。”
見墨月嘴角帶笑，眼神卻深沉似海，似乎下一刻就會暴怒，夏婉婉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招惹墨月，隻好找了個借口。
“原來如此，那看來還是我的錯了。”墨月笑得更深了。
“老爺誤會了，妾身沒有那個意思。”夏婉婉垂下眼睑，更顯得恭順。
“無妨，即是如此，那我們就回客棧吧，左右離得也不遠，總不能讓婉婉連遊玩興緻都沒有了不是？”
夏婉婉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在看到墨月眼中掩藏在笑意之後的濃重的厲色，夏婉婉那所有的話都不自覺地被咽進了肚子裏。
這樣的墨月，确實讓夏婉婉感到害怕。
換了衣物之後，爲了避免再被墨月找麻煩，夏婉婉隻好表現的活潑了一些，随意挑了一些小玩意。
隻不過就連小林子都看得出夏婉婉是強顔歡笑，墨月又如何看不出呢？
“哼！”
墨月的性子何其驕傲，見夏婉婉這般模樣，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了。
他到底想要自己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