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你的願望能夠實現,你看起來反而不怎麽開心的樣子。”墨月也沒有試探,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啊?沒有啊,我隻是驚呆了而已,這都能被我撞上,我的運氣也是絕了!”
夏婉婉迅速揚起笑臉,若不是剛剛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墨月都要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是啊。”
墨月也不反駁,而是指着守在不遠處的小林子說道:“既然你運氣這麽好,那就再送你一個願望,我那裏還有一個花燈,不如你一起放了吧。”
夏婉婉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擺手說道:“不用啦,我可不貪心。好啦好啦,花燈也放過了,我們走吧!”
墨月看着夏婉婉蹦蹦跳跳地離開,明知道她有心事不願意說,卻還是不想逼迫她。
夏婉婉蹦着蹦着,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她不是不願意說,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到底,希不希望自己的願望實現。
她不敢深究自己這麽猶豫的背後到底是什麽原因,她害怕,自己會打開一個潘多拉魔盒。
既是約了程初涼同遊,夏婉婉自然也不會食言,隻是一開始爲了行事方便而穿的男裝,現在變成了不得不穿。
“主子,程先生來訪。”小林子在門外輕聲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再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夏婉婉匆匆吩咐了一句後,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因爲昨晚心思繁複,夏婉婉一直都沒怎麽睡好,天微亮才剛剛睡着。隻是睡得淺,約莫着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了。
“你這位‘朋友’本事倒是不小,竟然又在‘等’我們了。”墨月坐在床邊,語氣有些不陰不陽的。
“這有什麽的,我們一行這麽多人,還帶着這麽多行李,隻要稍稍一打聽就知道我們住在哪間客棧了。”
夏婉婉倒是不怎麽在意,反而催促起了墨月,“好了,我們現在的身份可是商人,不好讓别人多等的,我讓夏冬進來幫你梳洗吧。”
雖然知道夏婉婉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她越是這種态度,墨月就覺得心裏越不舒服。
偏偏夏婉婉自己還毫無所覺,隻覺得是墨月多疑,在懷疑程初涼的身份。
隻是最近夏婉婉的确被墨月寵的有些無法無天了,明知道墨月不開心,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不和程初涼多做接觸,但是夏婉婉就是做不到,最起碼現在是做不到。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就夠難熬了,夏婉婉可是獨身一人在一個異世界裏,連一個同類都沒有。
最初的新奇過去之後,就是無盡的恐慌和害怕,行差踏錯就會小命不保。
在這個世界,人命并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在夏婉婉遇到一個僅僅是贊同她的人的時候,她都十分的感恩。而程初涼的坦率,也總會讓她想起那些她在原來世界的朋友們。
好不容易拖了墨月下樓,正好看到程初涼在于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說話。恰好程初涼也看到他們下了樓,便和那幾個書生告别了。
“看來是我們下來的不是時候啊,那幾位也是你的朋友嗎?”
“無妨,都是我學院裏的同窗而已,早晚都能見到的。倒是夏兄這裏,隻靠緣分行事。”程初涼打趣道。
“程兄說笑了,今日……”
夏婉婉和程初涼讨論了很多,但是最多的,還是南水北調的事情。
聊的越多,夏婉婉就越佩服程初涼,明明在這個世界上她才是說出南水北調這個方法的人,可是有些東西,程初涼卻看的比她更透徹。
要知道這個主意在她最初告訴墨月的時候,墨月都沒有立刻同意,雖然這裏面的政治因素過多,但也絲毫不能否認程初涼是一個極其有才華的學子。
或許,以後程初涼能入朝爲官也說不定,夏婉婉暗想。這樣的話,墨月在朝堂上就會再多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了。
見夏婉婉和程初涼聊的投機,連他在旁邊都忘了,墨月的怒火已經快要噴發了。
将筷子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墨月怒道:“布菜。”
小林子連忙上前拿了公筷要給墨月布菜,隻是墨月卻揮開了他,擡眼看向了夏婉婉。
夏婉婉愣了一下,見墨月身後的小林子拼命給她使眼色,便也順從地拿起了公筷給墨月布菜。
程初涼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他們兩人的身份太過特殊,他實在不好參與其中,這是君子相處之道。
“慢用。”
見墨月生氣故意擺架子,夏婉婉雖然不明白爲什麽,但行爲舉止之間卻收斂了很多。不管是對墨月,還是對程初涼。
三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怪異,程初涼敏銳地察覺到是自己的原因。
見墨月因爲他故意爲難夏婉婉,一會兒布菜,一會兒打斷兩人的對話,程初涼越看越不是滋味,偏偏又不能勸,所以隻能主動告辭了。
程初涼一離開,墨月就也撂了筷子轉身上樓了,隻不過在上樓的時候,他還刻意看了夏婉婉一眼。
知道墨月是什麽意思,夏婉婉也很乖覺地跟了上去。隻是始終距離墨月背後三步的距離,就像以前的小林子一樣。
直到到了房間,還低頭颔首的。
墨月本來就還在氣頭上,再加上夏婉婉一直跟在身後,所以也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張開雙臂吩咐道:“寬衣。”
夏婉婉立刻上前,輕手輕腳地伺候墨月脫了外衣後便站在了一旁,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你抱着衣服站在那裏做什麽,坐下來吧。”墨月還沒有注意到夏婉婉不一樣了,拍了一下旁邊說道。
“臣妾不敢,臣妾站着就好,方才見陛下吃的不多,用不用臣妾下樓吩咐小二再送一些吃食來。”夏婉婉深深地彎下腰,低眉順眼的,一副恭順賢良的樣子。
合着自己還沒有消氣,夏婉婉倒先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