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夜行衣,幾乎與夜色融合在一起的刺客突然手持長劍襲進了房間裏,直沖墨月而去。
夏婉婉提醒的話才剛剛說出口,墨月就已經抓了一旁的佩劍與刺客纏鬥在了一起。
夏婉婉驚叫一聲,駭得不知所措,她何曾遇見過這種事情。
兩人的過招快得她根本看不清楚,隻看到寒光閃閃,刺耳的劍刃碰撞聲讓夏婉婉心驚膽戰。
“墨,墨月!”
眼看墨月被壓制的步步後退,她想要幫忙,卻又不知道從何幫起。
“快去叫人來!”
墨月無暇顧及夏婉婉,隻能盡力拖住刺客,讓她去搬救兵。
夏婉婉這才如夢初醒,貼着牆角飛快地跑出了房間大聲呼救。
那侍衛本來就隐約聽到了些動靜,不敢确定所以才沒敢随意行動,此時見夏婉婉一身狼籍地跑出來求救,立刻便拔刀沖進屋内救駕。
有了侍衛的幫忙,墨月立刻被護着離開了房間,夏婉婉緊張地看着他,一顆心始終吊得高高的。
那刺客在看到侍衛進來的時候,就想要退走,結果卻被小林子帶人從後包圍給擋了回來。
刺客見逃跑無望,竟不管不顧地舉着劍直接朝墨月沖了過來,墨月立刻擡劍去擋。
可誰知,電光火石之間,那人竟生生調轉了劍的方向突然向夏婉婉刺了過去!
那一瞬間,夏婉婉連尖叫都忘了,眼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劍刃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知道自己應該躲,可是腳下卻硬是分毫都挪動不了。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血濺當場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擋在了她面前,然後就是鮮紅色的血液在她眼前猛然炸開。
“墨月!”
夏婉婉大喊一聲,死死地抱住了擋在自己身上的墨月。
什麽直播,什麽皇上,什麽尊卑,在這一刻通通被她抛到了腦後。
墨月的後背先是僵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放松下來,轉過身輕輕抱了一下夏婉婉,“沒事,那不是我的血。”
夏婉婉的眼睛緩慢地眨了兩下,好像沒有聽明白墨月到底說了些什麽。
墨月歎了口氣,捂住了她的眼睛,對侍衛說道:“把人擡下去,這裏打掃幹淨。”
出了這種事情,這間房間自是不能再住了。
直到墨月把夏婉婉帶到了另外一間幹淨的房間,她才幽幽地問道:“他死了?”
墨月點頭,“是,你害怕了?”
“沒有。”夏婉婉咬緊嘴唇,低下了頭,“我隻是有一點……驚訝。”
這已經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二個死在她面前的人了。雖然她并沒有親眼看到,但帶來的震撼卻絲毫不比第一次小。
因爲這一次,那個刺客想殺的人,是她。
當時那種令人膽寒,連心髒都快要停掉的感覺後知後覺地再次湧上夏婉婉的心頭,讓她的手都忍不住發抖。
夏婉婉清楚的認識到,不隻是在後宮,隻要待在這個男人身邊,這種危險就無法避免。
可是……
夏婉婉擡頭,看着墨月,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剛剛卻在舍身護她。
握住夏婉婉的手,墨月也沒有拆穿她,而是叫了夏冬進來替她更衣,她穿的可是還在滴水的髒衣服。
而等夏婉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墨月正在詢問侍衛剛才那個刺客的事情。
“可有在那刺客身上查出些什麽?”
“回禀陛下,那刺客身上并沒有任何可疑物品。”
“下去吧。”墨月皺眉,揮退了侍衛。
“是。”
等到侍衛離開,夏婉婉才做到了墨月身旁,“沒有辦法調查出刺客是誰派來的嗎?”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任誰頭上懸着一柄利劍,也是沒有辦法安好的。
墨月冷笑一聲,“雖說沒有證據,但想來除了他,也不會有别人了。”
“是……秦王?”
夏婉婉略一思考後,心中也有了人選。
自她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那個已死的莊答應,還有那個一心想要搬倒她的林嘉怡,就隻剩下秦王了。
而知道他們出宮,又有能力做到這件事情的,應該也就隻有墨連耀了。
“正是,而且這幾日的流言,應該也是他散播的。隻是,我并沒有告訴朝臣,南水北調這個辦法是你提出來的。”
墨月眸光一凜,難不成他身邊出了内賊?
“也許秦王也不知道,隻是記恨我那日讓他丢了面子,又有沒有辦法拿我一個後宮之人怎麽樣,所以就想把這件事情栽在我頭上,敗壞我的名聲。”夏婉婉猜測道。
“也不無可能。”
雖是認同了夏婉婉的觀點,但墨月還是決定回京之後,将那些人好好調查調查。
“罷了,若是秦王的話,此次也是打草驚蛇,不會再來第二次了。天色已晚,還是早點兒安歇吧。”
夏婉婉乖順地點了點頭,替墨月更衣後,兩人便熄了燭火。
黑暗中,夏婉婉卻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沒有辦法安睡。
因爲每當她一閉上眼睛,眼前總是那不斷浮現那向她逼近的,锃亮的劍刃,和那個刺客冷漠殘忍的眼神。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墨月伸手将夏婉婉往懷裏攬了攬,輕聲說道:“睡吧。”
聽着耳邊那平穩的呼吸聲,夏婉婉的心也奇異地平和了下來。
“謝謝。”夏婉婉閉上眼睛,身子也忍不住靠得更近。
察覺到夏婉婉的動作,墨月的唇邊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透過窗外微弱的星光,墨月細細地看着夏婉婉的臉,腦海裏卻全都是她抱緊自己,叫自己名字的場景。
墨月,還真的是很少,很少有人會這樣叫自己。
第二日,夏婉婉早早地起了床,拉着夏冬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看起來似乎是夏婉婉有什麽事情讓她去辦。
夏冬顯然因爲夏婉婉的話愣了一下,在離開的時候,還奇怪地看了墨月一眼。
“做什麽神神秘秘的?”墨月好奇。
夏婉婉連忙捂住嘴,笑得有些促狹,“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夏冬抱着一個大大的包裹回來了。
夏婉婉見狀立刻大喜,連忙拉住了夏冬就往内室鑽。
墨月雖然好奇,但因爲夏婉婉有言在先,所以也就沒有一定要探個究竟。
隻是等夏婉婉再出來的時候,已然是換了一個人。
身爲帝皇,不能情緒外洩,被人察覺到真實的想法是基本功。可是在遇到夏婉婉後,墨月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功。
看着眼前的“男”人,墨月是真的愣了。
隻見夏婉婉身着一件月白色長衫,梳着男人的發髻,臉上的妝容盡去,隻眉毛刻意讓夏冬描粗了一點。
她又故意冷着臉,乍一看,還真像是一個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兒。
難得見墨月這副樣子,夏婉婉裝出來的冷臉也繃不住了。
“怎麽樣,像不像?”
她捏着長衫當做裙子轉了一圈,剛剛那淡雅如菊的君子形象瞬間消散。
墨月扶額,“你……這是做什麽?”
“扮男裝啊!”夏婉婉笑嘻嘻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
墨月無奈,“我是問你,扮男裝做什麽?”
“當然是爲了掩藏身份啊!”夏婉婉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仔細想過了,如果不是我昨天那麽招人眼,秦王未必會發現我們的行蹤,還派人來追殺我們。雖然你說過秦王不會再派人來了,但是出門在外,穿女裝确實不太方便。”
雖然夏婉婉很不甘心,但是在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一個女人那麽抛頭露面,張揚肆意,的确是太過出格。
她是出來玩,不,是出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可不是出來找麻煩惹事的。
“所以你就扮男裝……”
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的皇後是鬼主意這麽多,這麽活潑的人……
“對啊,你看像不像?其實我還讓夏冬幫我準備了假胡子的。”
夏婉婉一邊說,還一邊摸出了那個假胡子貼在了嘴上。
“不過我總感覺貼了胡子怪怪的,你看呢,要不要貼?”
墨月無語,伸手就把假胡子從夏婉婉嘴上撕了下來。
“嘶!很痛的!”夏婉婉按着被撕出紅印的嘴巴不滿地看着墨月。
“醜。”墨月把那假胡子丢到一旁,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夏婉婉撇撇嘴,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一臉的不甘願。
墨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把夏婉婉的肩膀扳了過來,将她額邊的碎發别到耳後。
上下打量了一眼後,又幫她把瑩白色的發冠正了正,“就這樣吧。”
罷了,既然她想玩,那就讓她玩吧,左右也不影響什麽。
夏婉婉本來被他擺弄得有些奇怪,忽然聽到他這麽說,眼睛頓時就亮了。
“真的嗎真的嗎?我也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看的,是吧!”
夏婉婉瞪着一雙大眼睛,那一臉求表揚的表情,就像是一隻正在撒嬌的貓兒,讓人忍不住憐愛。
“嗯。”
墨月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臉上是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寵溺。
隻是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的話,墨月大概會一直這麽認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