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臣商讨的熱烈,墨月卻有些微微失神。
尤其是在有人問到徐廉忠是如何想出這般絕妙辦法的時候,墨月更是無法自控的想到了夏婉婉。
雖然對于李文儒他早有安排,但如果不是夏婉婉南水北調的設想,他不管如何設計,總會顯得不那麽名正言順。
他不但沒有辦法這麽早就解決掉李文儒,甚至還可能被他抓住大旱的事情顔面掃地。
可以說他能夠這麽順利地處理掉李文儒,這裏面的大功臣其實是夏婉婉。
“陛下,您看派王大人去西北如何?陛下……陛下?”
徐廉忠連喚了兩聲,墨月才反應了過來。
“準,另外讓張朝和王彭一同前去,他們二人都是工部的棟梁,也好商量着來。”
徐廉忠自然應是不提。
墨月又低頭沉思了片刻,說出的話卻讓幾位大臣驚訝不已,“小林子,派人告知皇後,她提出的想法,朕已同衆大臣商議過,即日便可實行。”
“是。”
看着小林子躬身離開的樣子,陳南同幾位大臣相視一眼,同時看向了笑的高深莫測的徐廉忠。
剛才他們問徐廉忠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時候,徐廉忠隻是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們還以爲這種辦法也隻有皇上才能想得出來。
可此時聽皇上的意思,這個辦法竟是皇後娘娘想出來的?
最後,還是陳南沒有忍住,小心地問道:“陛下,此等良計,竟是皇後娘娘提出來的嗎?”
“自然。”墨月點頭,臉上還帶上了一絲笑意。
對于墨月竟然如此心緒外露,陳南等人自是心驚不已,畢竟墨月向來不喜皇後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況且墨月今日的行爲說起來也是逾矩了,畢竟後宮不得幹政,哪怕這個辦法是夏婉婉提出來的。墨月這種把朝事告知夏婉婉的行爲,也是違背祖制的。
不過此事勤政殿裏的人都是墨月的心腹,自然也不存在消息外露的情況。
看着鋒芒盡露的墨月,陳南等人都明白,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這京城的天,恐怕要變了。
“皇後娘娘,陛下派奴才來告知您,您提出的想法,即日便可實行。”得了林總管吩咐的小太監畢恭畢敬地說道。
想法?
乍一聽到太監的話,夏婉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想起來,她昨日和墨月提了南水北調的事情。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夏婉婉肅着臉,威嚴地道。
然而一等那奴才出去,夏婉婉的臉色立刻便軟化了下來。
這墨月雖說心機深沉,有些陰晴不定,但卻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好皇帝。
她昨日才提出來的想法,今日便被告知,幾日便可實行。
這其中固然有墨連耀的壓力,但她也相信,墨月是真心替百姓着想的。
“皇後娘娘,奴婢看陛下這兩日心情有所緩和,您何不趁此機會挽回陛下的心呢?”夏冬眼睛一亮,湊到夏婉婉的身邊提醒道。
夏婉婉蹙眉,“本宮如今可還在反思期間。”
“正因爲如此,所以您才要抓住機會呀!”
抓什麽機會啊,夏婉婉暗中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巴不得離墨月越遠越好,免得再被他占了便宜。
“昨日本宮吩咐你的事情已然被皇上發現了,雖說皇上沒有懲罰我,但之後到底該如何行事,容我再仔細想想。”夏婉婉扶額,故作憂愁地說道。
夏冬到底是這具身體原主的貼身宮女,如果可以的話,她并不想表現的與原主有太大的差異。
揮手讓夏冬離開,夏婉婉撲倒在鳳塌上,來回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直播間現在人氣一定很低。
可是盡管如此,她也不想要去招惹墨月。
昨晚墨月那意有所指的話還在她耳邊不停地回響,她可不想被墨月發現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
到時候被當成妖魔鬼怪給燒了,她可找誰哭去。
墨月把自己埋進了錦被裏,經驗值現在是指望不上了,她想要回到現實估計也是遙遙無期。
就在夏婉婉把自己給憋得半死後,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精光。
她還可以賺錢呀!
雖說比例隻有100:1,但是古時候的金銀珠寶也是很值錢的。
夏婉婉立刻喜形于色,也許她現在應該想想到底該怎麽掙錢才對。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夏婉婉想要躲着墨月,墨月卻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降臨,萬物安歇。然而在這深宮大院裏,夜晚卻從來都是不安穩的。
一沓沓奏折高高地摞在禦案上,墨月手執毛筆,風儀嚴峻,在一本本奏折上落下朱紅色的批注。
隻不過随着夜色漸深,墨月的精力開始慢慢渙散起來,片刻後,到底是放下手中的毛筆詢問候在一旁的小林子,“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戌時了。”
“戌時了?”墨月皺眉,眼睛不自覺地朝勤政殿外看了一眼。
平常這個時候,都是她來送湯的時辰,怎麽今日這麽慢?
若說這宮内還能有人将墨月的心思揣摩出一二的話,那這個人必定就是林總管了。
見墨月這明顯是在等人的樣子,林總管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提醒道:“是,陛下今晚要翻哪位貴人的牌子,要不要去看看皇後娘娘。這個時辰,想必皇後娘娘還在抄寫經書。”
聽到小林子說夏婉婉還在抄寫經書,墨月這才想起自己前幾日命她在持盈殿内反思。
自那日起,她便沒有再來送過湯了。
夏婉婉那燦若明珠的笑臉越發清晰,擾得墨月心煩意亂,索性道:“擺駕持盈殿。”
持盈殿内,夏婉婉正專心緻志地思考着自己的創業大計,夏冬在旁邊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久,她才注意到。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做什麽在哪裏偷偷摸摸的。”
“娘娘,已經戌時了……”夏冬小心翼翼地說道。
“所以?”夏婉婉不明所以。
“往常這個時間,都是娘娘給陛下送湯的時辰。”夏冬隻好再次提醒。
呃……還有這種事?
夏婉婉郁悶,難不成這原主對墨月還是真愛,天天送湯什麽的,也是夠了。
見夏冬還在殷切地盯着自己,夏婉婉幹脆冷了臉,端起了皇後架子有些惱怒地看着她。
今日如果不把這個想法給夏冬擺正過來,隻怕她以後還會喋喋不休地在自己耳邊說些讨好墨月的話來。
“夏冬,本宮記得在宗人府的大牢内就曾告訴過你,我已經不是往日的我了,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本宮自有打算。還輪不到你來提醒本宮,你可明白?”
夏冬連忙跪倒在地,驚恐道:“娘娘贖罪,夏冬知錯了,以後定不敢再犯了。”
夏婉婉這才緩了臉色,伸手在夏冬的手臂上微微擡了一下。
“你起來吧,本宮知你一心爲我,也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我如今已是皇後,我需要做的是統領後宮,爲陛下解決後顧之憂。至于那些個邀寵獻媚的事情,本宮不屑于做。”
說真的,她如今都是皇後了,隻要不犯什麽原則性大錯,墨月輕易是不會動她的。更别說她如今對墨月躲都來不及了。
“陛下當日娶我,爲了也不過是穩定皇位,當初是本宮太傻,看不清形勢,如今卻是懂了……”
持盈殿裏,夏婉婉還在給夏冬做思想工作,而持盈殿外,墨月已是臉色鐵青。
墨月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持盈殿的大門,周身散發出的寒意如有實質,看得小林子的腿都忍不住顫抖。恨不得沖進持盈殿裏給夏婉婉磕兩個頭,讓她不要再說了。
“陛下貴爲天子,有三宮六院是正常的,本宮自然理解。”
“本宮不能與其他妃嫔一般,爲了固寵不擇手段。”
“本宮理應大度,替陛下選些美人孕育龍嗣。”
好,真是好得很,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皇後何時變得這番大度明理了!
話說的這般漂亮,其實就是不願意侍寝罷了!
不說後宮嫔妃,就是前朝大臣,也都是争先恐後地想往他的後宮塞人,偏偏這個夏婉婉,竟然這麽不識好歹。
夏婉婉還在滔滔不絕,墨月卻已經怒不可遏,自他十四歲登基,就從未有過這麽難堪的情況。
他的手攥得緊緊的,如果夏婉婉在他的面前,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有廢了她這個皇後的沖動。
“陛下……”小林子的聲音不大,卻剛好夠持盈殿裏的人聽到聲音。
再任由皇後娘娘這麽說下去,陛下非氣瘋了不可。
聽到屋内戛然而止的聲音,墨月的臉色更難看了。
“回宮!”
“恭送陛下!”被事先提醒禁聲的宮娥奴才們這才敢高呼行禮。
等夏婉婉反應過來從内殿跑出來時,墨月已經上了龍辇了。
“方才是皇上過來了嗎?他可曾聽到什麽!”夏冬急忙揪起一個宮娥急道。
那宮娥顫顫巍巍不敢回話,氣得夏冬大吼:“你倒是說話啊!”
“全,全都聽到了……”宮娥跪在地上,頭死死地抵住地面,戰戰兢兢地說道。
“娘娘!”夏冬臉色吓得發白,連忙看向了夏婉婉。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她在這皇宮的安生日子,怕是徹底到頭了。
夏婉婉欲哭無淚,恨不能時光倒流,偏偏這個時候,她的直播間人氣卻突然暴增了起來。
隻是噴血有些不現實,所以很“給力”的兩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