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撮的糯米撒中了那僵屍,隻見僵屍的身上冒出了黑煙,撒發着惡臭的味道,僵硬着退了幾步。我趁着這個機會連忙跑上前去,把小翰抱到了院子的水井旁邊放好。
接着我舉起桃木劍,一把朝僵屍的胸口上刺去,可是我沒想到,這把桃木劍居然是一把質量差極了的赝品,舉劍一刺,直接咔擦一聲折斷成兩截。
僵屍的手離我的臉很近,我能聞到指甲上散發的腐臭味,我以爲自己要死了,誰知忽然眼前一花,僵屍的指甲居然嗖得一下劃過我的面門,沒有再理我,而是轉過身一跳一跳的朝着水井的方向跳了過去。
“怎麽回事?”這一幕直接令我看傻眼了,我可不認爲僵屍會大發慈悲,放我一馬。來不及多想,我再度跑到僵屍前面,将懷裏早已準備好的鎮屍符貼在了僵屍的額頭上。
但就在鎮屍符貼到了僵屍的額頭上時,我終于覺得不對勁了,因爲,鎮屍符居然對僵屍沒有一點效果。
一個啰嗦,鎮屍符卻從僵屍的額頭上滑落了下來,接着我在僵屍的眼睛裏,竟看到了一個清晰的人影。
沒錯,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他眼睛裏浮現出的身影是小翰。
“控屍術?”看到這,我終于明白了過來,張家村裏的鬧僵屍,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着,施術者精通趕屍術,以趕屍術來操縱行屍,借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也就難怪門口那兩隻高大的狼狗會一聲不響的趴在地上,僵屍進屋傷人了,他們聞到血腥氣連叫都不叫一聲。
因爲,僵屍是被人爲操控的,趕屍術入門的三十六種奇功之中,有一門叫啞狗功,古時湘西地勢複雜,村寨較多,家家戶戶都有養狗看門的習慣,但狗對屍氣和邪氣是最敏感的,隻要一聞到,就會狂吠不止。
狗一吠,死屍就會被驚倒,所以但凡是趕屍匠,都精通這門啞狗功。世人都以爲啞狗功是在趕屍人手裏施展的,其實不然,他可以虛畫進死屍的身上,隻不過有時間限制而已。
這僵屍的眼睛裏會浮現出小翰的身影,說明有人在他身上施展了邪術,由于僵屍有魄無魂,沒有意識,施術者隻要找到小翰的八字和毛發指甲,再借以施術,就能讓僵屍記住小翰的樣子。
所以,僵屍隻會抓小翰一人,或者說,隻留小翰一個活口,他那隻不留指甲的手,就是爲了在抓小翰時不傷害到小翰。
那另一隻留着長指甲的手,是他的武器,一旦在抓孩子的過程中,遭受到阻攔,那隻手和獠牙就是僵屍的武器。
但是,我也是活人呀,僵屍感應到了我身上的陽氣,卻放了我一馬,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時間,對,是時間。”我猜測這一定是跟施術的時間有關,可能是操縱行屍的時間有限,也可能是施術者修爲不足,支撐的時間有限,他必須要在一定的時間内完成自己的目的。
他剛才之所以不跟我糾纏,急着要抓小翰,是因爲時間快要到了。
想到這,我眼前一亮,盡管糯米和桃木劍對他造不成傷害,但我還是一把撲在僵屍的身上,阻止他繼續往前行。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僵屍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即便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卻沒有什麽作用,眼看着他就跳到水井邊上了,着急的我隻能病急亂投醫,念着五雷掌的咒語,拼盡全力打在了僵屍的額頭上。
這本來隻是我的一個猜測,一般的巫術,其實都和施術者本人是有關聯的。隻要破了巫術,施術者本身就會受到反噬,巫術也就不管用了。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鎮屍符和桃木劍不管用了,五雷掌卻管用。那傾盡了我全力的五雷掌打在了僵屍的額頭上時,我竟聽到了一聲陌生的慘叫聲,接着僵屍仰起頭,從嘴裏吐出一口渾濁的屍氣,倒在了地上。
不,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張家的廣靈像能夠吓跑僵屍,是因爲僵屍身上被下了邪術的緣故,廣靈像不克屍氣,卻能克邪氣。
僵屍倒下之後,我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半響,一聲異動又忽然從身邊傳來,隻見原本倒地上的僵屍又再次直愣愣的跳了起來。這一次,僵屍與之前所見的不同,更添幾分兇煞之氣。
我破掉了施在了他身上的術,讓這僵屍恢複了兇性,他再也沒有目标,而是見人就抓。
幸好我一直沒有放下戒心,當異動傳來時我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急忙拿起地上的鎮屍符,在僵屍還沒來得及行兇之前,啪一聲貼在了僵屍的額頭上。
這一次,我盯着僵屍看了很久,直到發現他再也沒有異動時,才拿着繩子把它綁好。接着我抱着小翰到了公路上。公路上使勁大喊,喊聲把附近的鄰居給引了出來、
我迅速把事情和鄰居簡單說了一遍,讓他們照顧好小翰,同時不要去掀僵屍額頭上的符咒。
叮囑完了這些之後,我一個人獨自上路,往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方向前行着。
你問我這是要去哪?
我去找那個操縱行屍的趕屍人,可能是他,但我真的不希望是他。
奈何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他,我必須去一趟,找到真相。
夜色的小院顯得特别幽暗,今晚的風也特别大,刮着地上的落葉,呼呼的風聲傳來,使這院子平添了幾分寒意和陰森。
那不久前曾看到過的豬圈,如今已經沒有了豬崽,而不遠處的屋子還亮着燈,一個坐在桌子上的人影映照出了窗口上。
我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窗前。
“吱~”木門并沒有上鎖,推開門之後,昏黃的燈光下照出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兩隻小豬崽就在牆角邊上,被紅繩子困得死死的,沒發出半點聲響。
他們都已經死了。
那個熟悉的背影輕輕轉過了身,火光照出了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嘴角邊還殘留着血迹,十分虛弱。
“趕屍,造畜”我看了牆角邊的兩隻小豬,擡起頭盯着他:“孟先生,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盡管那張臉變得十分蒼老,皺褶密布,可我依然認得,他就是張家村裏人人敬仰的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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