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感覺到肩膀的異動,回過頭看見怨世胎時先是一驚,接着他居然趔起嘴,朝着怨世胎笑了。
“我記得你的眼睛呢,你是紅衣娃娃,不要吓唬叔叔,叔叔不怕的,不對,你得叫我爹爹了,乖女兒。”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怨世胎依然面對面的看着張慶,動也不動。而張慶看着怨世胎,居然沒有害怕,還帶着哭腔,流淚說道:“娃娃,你的事爹爹知道了,以前你娘親不懂事,讓你受苦了,你要是願意,就留在咱們家,爹爹會想辦法幫你超度的,好不好。”
“爹”怨世胎呆滞的眼睛裏忽然出現了波動。
張慶被這聲爹爹叫的感動地直流淚,摸着怨世胎的頭說:“乖,乖,以前你娘親不懂事,讓你受苦了,從今往後,爹會将你跟親生的一樣對待。”
一旁的張麗聽了之後,已是泣不成聲,張慶一臉愛憐地對怨世胎說:“來,快變回你原來的模樣,讓爹爹瞧瞧。”
其實張慶并不知道這就是怨世胎本來的模樣,可張慶這話一說完,怨世胎居然乖巧的點了點頭,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體嬌小,紮着小辮子的可愛小女孩出現在了張慶面前。
“嘿,麗麗你瞧瞧,她長得跟你可真像呢,以後長大了,一定是一個大美人。”張慶虛弱的笑道。
他的妻子張麗頓時嚎啕大哭,念叨着對不起,張手想要去抱怨世胎,可是怨世胎卻是皺着眉頭看着張麗,身軀不停的顫抖着,冒出了森然的鬼氣。
“張麗”眼看着怨恨再度湧上怨世胎的身體,我忙朝張麗大喝道:“這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如果你真的後悔,知道自己錯了,那就跟你女兒說清楚,求她原諒。”
張麗跪倒在地上,跟怨世胎不停的忏悔,不停的磕頭,張慶想要用手去扶她,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很明顯,怨世胎最恨的就是張麗,想要超度他,張麗是關鍵,得讓張麗受點折磨,才能使怨世胎咽下這口怨氣。
我揮了揮手,對張慶跟孟先生道:“你們抱着小宇出去吧,我跟怨世胎談談。”
大家出去以後,我依然沒有喊停,張麗磕頭的聲音在屋子内回蕩着,漸漸的,張麗的額頭開始流血,但她依然不停的磕頭,一邊磕嘴裏一邊真心的朝怨世胎說着對不起。
等張麗暈厥過去之後,我才掙紮着虛弱的身體起身,拿來屋子裏的香爐,蠟燭和香,在怨世胎的面前擺開,點燃了蠟燭和香。
等怨世胎吸食了一陣香火以後,我便跟那怨世胎說:“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我們來好好談談。”
怨世胎扭頭朝我看來。
我指着地上暈厥過去的張麗道:“當年你母親年輕氣盛,受人侮辱,以緻犯下了大錯,對你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現在她已經真心悔改,誠意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可以原諒她呢?”
怨世胎一扭頭,人性化的給我一個輕蔑的眼神,他仿佛是在說我幼稚。
也就是現在,我才敢跟怨世胎這麽說話,要是之前,恐怕怨世胎會直接跟我拼命。
事實上我也猜對了,怨世胎消了三世怨後,稍微恢複了嬰靈該有的靈智和人性,而張慶那個憨厚的漢子又确實把她感動了一番,一切都往良好的方向發展着。
趁熱打鐵,我直接跟怨世胎說,讓她跟張麗契約,幫張麗過陰。
但是怨世胎一聽我這話,立馬就朝我露出了一個憤怒的表情。
我知道怨世胎不會馬上答應,所以繼續跟她解釋道:“其實,你投不了胎,不僅跟張麗有關系,而且跟你自己也有關系,因爲,你身上有着上一世的怨氣,就算你報了仇,要了張麗母子倆的命,可你依然還有一世怨,帶着一世怨氣的你,哪怕再去投胎,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要麽是被堕胎,要麽就是早早夭折,依然是個惡性循環。”
“你想想,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望着怨世胎陷入了沉思,我繼續勸慰道:“呐,你幫助張麗過陰,等于在給人消災解難,這消災解難可是行善積德的事情,等你兩世的怨氣化解了,下輩子你一定可以投胎在富貴人家裏去。”
怨世胎果然被我說動,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敲門聲過後,張慶着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張大師,我是阿慶,我能進去看看嗎?”
“進來吧”我心想,怨世胎對張慶似乎沒有敵意,還挺聽張慶的話,就讓張慶進來。
張慶進來以後,心疼的扶着張麗到床上休息,我跟他悄悄的說,讓他去求怨世胎。
“娃娃,你就聽張大師的吧,從今以後,你就住在我們家,爹一定會好好供奉你的,也别怪你娘,你娘這性子倔,年輕時更倔,說起來也是爹的錯,以前一直暗戀着你娘,要是爹能早點開口,你娘就不會到城裏打工了,也不會出現那些事了,說起來呀,你娘年輕時就是個大美人,住在你爹家隔壁,她很小的時候,就跟你一樣的漂亮……”張慶倒不是演戲,一番話都是出自于真心。
可是這也太不着調了吧,我叫你勸怨世胎,你卻扯起了幾十年前的陳年舊事,這都什麽和什麽。
“停,别再說了,她走了。”我沒好氣的推了張慶一把。
張慶擡頭一看,望着空蕩蕩的屋子,回過身來朝我失魂落魄地道“娃娃她走了,她怎麽走了”
我沒好氣道:“誰知道呢,可能是被你唠叨怕了。”
大好一個局面,随着怨世胎的消失而終結。
怨世胎莫名其妙的消失,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在接下來的幾天,我住在張慶的家裏,想弄明白怨世胎究竟在搞什麽玄機。
前兩天,風平浪靜,怨世胎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我在大院裏散步時,在張慶家的豬欄旁邊看到了一個鬼影。
依然是怨世胎,可這次的怨世胎跟上次不同,身上的怨氣少了幾分,眼神變得更加清靈。
“你又去害人了。”我朝她一聲大喝,就準備往身上掏家夥。能讓怨氣變淡,了結怨念的,隻有被高人超度了,或是報仇成功。
怨世胎顯然不是前者,如果真有那麽一個高人可以超度她身上的怨念,那一定不會放她離開了。
怨世胎朝我搖了搖小腦袋,我疑惑的看着她說:“不是害人,那你身上是怎麽一回事?”
怨世胎朝我勾了勾手指,我走到她身邊時,她忽然朝我額頭一點,接着我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幕又一幕的場景,跟電影似的。
我看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夜總會,人來人往,各式各樣的男女在夜總會門口進進出出。一個三十來歲,衣冠楚楚的男人摟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從夜總會裏走了出來,上了一輛轎車。
怨世胎一接近那個男人,就被男人脖子上戴着的玉佛彈開了,她隻好尾随在那個男人的身後,一直跟着他回到了他住的那棟别墅。
男人摟着女人上了别墅樓頂,将那女人扯到了天台的扶手上,女人的腰對準了男人,男人瘋狂的大笑着,就在天台上一邊望着夜色,一邊和女郎瘋狂的纏吻起來。
接着,男人的興緻起來了,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同時也取掉了脖子的玉佛。
這時候,怨世胎慢慢朝着男人走了過去。可是,怨世胎還沒有靠近那男人,天台上忽然出現了好幾隻女鬼,出現在男人的對面,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那些個厲鬼,一把推開暴露女郎,驚恐的看着空氣說:“小容,你是小容,不,你是小靜,你們怎麽全都來了。”
男人想要伸手去抓地上的玉佛,卻在伸出手的刹那被一隻女鬼上了身,雙手不受控制的收了回來,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幾隻女鬼一擁而上。
在外人看來,是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發神經把自己給掐死了。
“那個男人,是你生父?”我朝怨世胎問道。
怨世胎點了點頭,咧開嘴,開心地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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