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趕了大半天的路,我已經滿身疲憊,看到附近有間茶舍,就進了茶舍裏休息。
不料在我休息時,卻聽到了一則奇聞,那些個喝茶嗑瓜子的老人家交頭接耳的議論着,讨論的居然還是僵屍。他們說,在這五裏外左右,有一個叫張家村的地方在鬧僵屍,而且聽說還鬧得挺兇。
我一聽,便不由來了興趣,湊過去那些老人家身邊,問其中一個老人說:“老人家,你這事是從哪兒聽來的,現在這年代,真的有僵屍?”
老人家馬上不樂意的,用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跟我說:“小夥子,雖說現在是個和諧社會,講的是科學,可是僵屍這東西,沒見過不代表沒有。”
“就是就是,我有一個大侄女就嫁過去了張家村那邊,我跟你們說個事,那是我侄女婿跟我說的。”另外一個老人湊過來,神神秘秘的唠叨起了侄女婿給他說的事情。
老人的侄女婿叫張二寶,是一個殺豬的屠夫,也是方圓幾條村裏炙手可熱的棺闆兒。
棺闆兒是當地對擡棺匠的一個稱呼,農村人興土葬,既是土葬就少不了白事知客,孝子孝女和擡棺匠這些五花八門的人。也别看是農村,擡棺匠可謂是最賺錢的一個行當。
農村人對喪事從來不小氣,對擡棺匠更不會吝啬,一個小利是頂得上普通人兩三天的工錢,所以,擡棺匠這個行業雖說晦氣,在農村卻炙手可熱。
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給人擡棺,這裏面的要求苛刻着,首先他要力氣大,其次他不怕邪,一般來說,喪事人家請的擡棺匠都是煞氣足的人。
不久前的一晚,張二寶接到了一趟活,給村裏一個死去的老太太擡棺,出殡的一路上平平安安,大夥兒擡着棺材到了山上,葬下了老太太之後。老太太的兒子卻給張二寶提了一個要求。
他說,原來答應給他們家守墳的人病了,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哪兒找人,希望張二寶能委屈一晚,替他家老太太守一夜墳。
他們那有個風俗,新墳初葬,死人搬家。死人下葬,其實跟活人搬家住進一個新地方一樣,不僅要跟周圍的鄰居打好關系,還得告訴鄰居們,她家丁财兩旺,有錢有人,不是好欺負的。
所以一個新墳立葬,第一晚要有一個活人守墳,撒撒紙錢說說好話,拿着一把象征性的刀劍,沒事在墳頭揮兩下,要做到好話壞話全說一遍,禮數兵數全都做足。
本來張二寶不想答應,雖然他是屠夫沒錯,人家也說屠夫煞氣足,厲鬼也不敢近身。
可張二寶也是個人,是人哪兒會想在都是墳堆的山上呆一晚,就算沒事也沾一身的晦氣。可是老太太的兒子給的價格也實在是太高了,又因爲大家是一條村的,不幫可能惡了關系。
于是,張二寶在山上留了下來,沒要那把花架式的劍,而是回家拿了吃飯的工具,檔口賣肉的那把殺豬刀。
二更天前,張二寶一直在撒紙錢,雖然山上陰森恐怖,氣氛滲人,但也算平安無事。到了二更天時,張二寶撒完了紙錢,做足了禮數。這時候張二寶也餓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了會,吃了些包子,喝了些水。
不知是包子不幹淨還是張二寶自己腸胃不好,吃完之後,他的肚子居然疼了起來。張二寶也不管晦氣不晦氣了,抓着一把溪錢鑽進了樹林裏。
張二寶的腰間别着一把殺豬刀,解起手來很不方便,扔在一旁的草叢裏吧,又怕因爲太黑待會兒找不着,于是他抽出殺豬刀,往身後的樹上一砍,刀身嵌入了樹身,殺豬刀挂在了樹上。
張二寶稀裏嘩啦的拉了一通,渾身舒暢時,忽然又聽到了“沙沙”的爬行聲,以及“嘶嘶”吐信子的聲音,在山野農村待了這麽久,張大寶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蛇無疑。
他吓得趕緊回頭一抓,抓住了殺豬刀柄,使勁一抽。就是這麽一抽,張二寶馬上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爲他感覺自己的刀是從肉裏抽出來的。
刀從樹上還是肉裏拔出來,一般人感覺不出,可張二寶是幹這門手藝混飯吃的,幾十年了。任何一點微小的詫異都逃不過他的感覺,而且刀上還帶着一股很臭的味道,那種味道像極了臭水溝裏的腐肉味。
張二寶靠着樹,慢慢的朝着樹後邊探了過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幾隻長而尖銳的指甲,散發着詭異的幽光,他蹲下身子,悄悄的往樹的那頭探去,想看看樹後面的究竟站着誰。
就這麽一眼,便把張二寶吓得魂飛魄散,慘白的月色下,他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渾身僵硬的男人,而且還瞥到了男人嘴邊長出來的兩顆獠牙。
張二寶吓得懵了,咬着手臂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屁股也沒擦,就這樣連滾帶爬的爬出了樹林,帶着渾身的屎臭回到了村裏。
老人在述說這個故事時,仿佛自己就是親眼所見的張二寶,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麽活靈活現。而且周圍的老人也在附和,說張家村裏鬧僵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我心裏起了前往張家村查探一番的念頭,雖說張家村裏沒有風水龍脈,可既然被我知道了這件事,那我就不能不管,要是真的有僵屍,把他收了也算是爲民除害,功德一件。
我跟幾位老人打聽了張家村的方向,買了一些幹糧動身啓程。可是農村裏的分岔路特别多,走了半天,張家村沒找到,我卻迷路了。
天色也黑了,附近又都是荒山野嶺,看不到人,不過幸好山上有一處破廟,可以作爲臨時休息的地方,不至于讓我睡暴宿荒野。
我休息了一會兒,拿出了幹糧準備吃,外面卻傳來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
“救命啊,你們不要拉着我,求求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家,誰來救救我啊。”那是一個小男孩在拼命呼救的聲音。
我跑出破廟,順着聲音的來源追去,追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人,聲音反而還越來越遠了,好像會跑似的。
我心說該不會遇到了山鬼勾魂吧,要知道在荒山野嶺這種地方,時常有一些冤死的鬼魂,用各種各樣的幻象迷惑活人,然後害了當替身。
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疑慮,因爲我真的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一邊哭喊着,一邊往後退,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雙手不停的往前面虛抓,不停的哭,可是身子卻在倒退,好像有人在背後拉着他一樣。
“不對,他的腳在不停的瞪,他是被人拖着走的”我心裏一個咯噔,連忙念了開眼咒,一擦眼睛,給自己開了陰陽眼。
一開陰陽眼,我就發現不止小男孩一個人,還有一個穿着紅衣的小女孩,她的身高跟小男孩差不多高,雙手抱着小男孩的腰,往後拖行着。
所以在我沒開陰陽眼之前,才會看到剛才一幕古怪的現象,明明身子朝着我的方向,卻瞪着腳哭着倒退行走。
就在這時候,紅衣小女孩已經把小男孩拖到了懸崖邊上。
“拜請飛劍神,降下人間亂斬人,人人害吾無行惡,小法祭飛劍,打殺惡人命無存。吾奉飛劍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千鈞一發之際,我連忙取出身上的銅錢小劍,劍尖對準了紅衣小女孩,一劃劍身,念了一身“疾”。
銅錢劍脫手而飛,射向紅衣小女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銅錢劍刺中了小女孩後,小女孩身上的怨氣被破掉了一部分,而銅錢劍則“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和我想象之中并不相符,要知道銅錢劍是純陽的法器,即使對付一般的冤魂綽綽有餘,加上被我用咒術加持,就算是厲鬼,被砍一劍也沒有不慘叫的。
可是,眼前這個紅衣小女孩究竟是何方鬼邪,竟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銅錢劍居然被她身上的怨氣抵消掉了……而且還是一部分,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如今看來,這個紅衣女鬼恐怕很不簡單。
在我錯愕的瞬間,紅衣小女孩也消失不見了,銅錢劍沒能降服她,幸好也驚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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