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喊得很大聲,但是劉半仙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對我的聲音茫然未知。
見狀,我也是急了,想起杜家鬼橋的經曆,準備再次使出“屠夫巴掌”招待劉半仙,哪知道此時劉半仙見到擡起了大巴掌,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對我道:“别急,别急,讓我再哭一會兒。”
“嗯?”
我有點被弄糊塗了,禁不住看着他道:“老哥,你到底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
“醒不醒又有什麽區别,人生不過一場虛空大夢而已——”
劉半仙一聲感歎,長歎一口氣,無奈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不甘地對我道:“罷了,反正好夢已經被你打斷了,我也就不自己騙自己了。”
到了這時,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老小子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呢,他這是故意讓自己陷入幻覺之中的?他這麽做,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是不是想不明白?”
見到滿是疑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劉半仙就哼笑一聲,對我道:“老哥我好歹一把年紀了,進來的時候既然發現了那百嗔之陣,豈會沒有防備?再說了,你小子都能從這陣法裏走出來,何況是我老人家呢?”
“那你剛才——”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呀。
“别提了,都是爲情所困,”劉半仙又感歎了一句,一邊從兜裏掏出兩道符遞給我,對着台子上還在翻身打滾的老張和胖子努了努嘴,一邊就對我道:“小明老弟,咱們也算忘年之交了,不怕你笑話,老哥當年也是性情中人啊,也曾經轟轟烈烈過,隻可惜後來我一念成嗔,整天想着什麽長生不老,想着成仙得道,結果就走岔路上去了,好好的家人就這麽散了,媳婦也出走了,哎,後來我明白過來,我也悔呀,但是我一直硬着腦袋不承認這個事情,反而更是更加瘋狂地尋找長生之法,算是勉強填補自己的空虛吧。”
劉半仙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在台子邊上坐了下來,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然後他就抹抹眼淚,吸着鼻子對我道:“剛才呀,我在幻境裏看到了小媛,我,我這心裏頭藏了這麽多年的愧疚就,就跟那噴泉,不對,就跟那火山一樣爆發出來了。我當時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迷魂陣了,但是我不願意醒啊,我是真不願意醒啊,這麽多年了,我是頭一次這麽清晰地看到小媛,那種感覺,哎,你是不會明白的。”
“老哥,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勸你還是想開點吧,咱們一切向前看才好。”
見到劉半仙這麽傷感,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随口安慰他一下。
“罷了,不說這些了,還是先把這倆活寶救醒吧,看他們的樣子,不知道正跟誰戰鬥呢。”劉半仙收拾一下心情,搓搓臉,扭頭看了看老張和胖子,對我道:“我給你的是安魂符,你知道怎麽用吧?”
“嗯,”我點點頭,走到老張和胖子旁邊,好容易把他們按住,卸了老張的手槍,然後将兩道符貼在了他們的腦門上,然後在兩人耳邊炸喝了幾聲,将他們也喚醒了過來。
“老張你個狗東西,爲了獨吞财寶,居然開槍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胖子嘴裏一邊大罵着,一邊撲扇着雙手從地上坐起來,待到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不由是一怔,連忙轉身朝我和劉半仙看了過來,然後滿臉訝異地問道:“你,你倆是人是鬼,是死是活?我明明記得老張把你倆打死了的呀?”
胖子的反應讓我和劉半仙都是一陣無奈的苦笑,看樣子這家夥做了一個和老張火拼的噩夢,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嗎的,胖子你個喪盡天良的,咱們這麽多年的情義,你爲了一點财寶,說動手就動手,一錘子砸下來,幸好老子閃得快,不然肯定腦袋開花了,我告訴你,現在是你不仁,那你就别怪我不義,老子崩了你!”
胖子正驚訝呢,老張也醒了過來,同樣是罵罵咧咧的,一邊罵一邊就伸手去腰裏掏槍,結果摸了半天沒摸着,禁不住好奇道:“媽蛋,老子的槍呢?怎麽不見了?”
“咳咳,槍在我這兒呢?”我忍着笑,對老張喊了一下。
“張小明,你,原來是你偷了老子的槍,你想做什麽?我告訴你,老子可是爲了救你,連猴子都殺了,你,你可不要忘恩負義!”
見我手裏拿着槍,老張驚得往後一跳,那神情顯然還沒從幻境中完全走出來。
“老張!”
老張正驚恐的時候,胖子似乎已經回過味兒來了,不由就對他大叫一聲道:“你可别再丢人了,這事兒我琢磨透了,咱們剛才應該都着了道,迷了心了,多虧了兩位先生識破了陣法,不然的話,咱們就等死吧。”
“死胖子,你說什麽?你不是要和我火拼麽?怎麽現在——”聽到胖子的話,老張一怔,然後他摸摸腦袋,再一搭拉額頭上的符紙,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忍不住看着我和劉半仙問道:“我說二位,咱們是真着了道了?”
我和劉半仙微笑着點了點頭,把百嗔之陣的原理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然後他們也都明白過來,禁不住都是滿心的郁悶,彼此看了看,不約而同感歎道:“我說呢,嗎的,這麽多年的兄弟,就差穿一條褲子了,怎麽可能說翻臉就翻臉,原來是這麽回事。”
“我靠!”
胖子感歎完,扭頭朝石槨裏的破棺材一看,不由都驚得一跳,大叫道:“這,這,這咋回事?我的寶貝水晶棺呢?我的瑪瑙樹呢?”
“這個,胖子,稍安勿躁,我估摸着那水晶棺可能原本就不存在,”老張心有七竅,都這個時候,自然一通百通,全部都明白過來了,于是就安撫一下胖子,然後看向我和劉半仙道:“二位,你們的意思是?”
“你們倆先退後一點吧,接下來還是交給我和小明吧。這棺材你别看破破爛爛的,但是那都是表面現象,内裏絕對不簡單,保不準藏着什麽東西呢。我們畢竟是陰陽先生,對這方面的危險更敏感一點。”劉半仙對老張和胖子道,怕他們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道:“放心,等下不管發現什麽财寶,都歸你們,我們隻找我們想要的東西。”
“那行,還是你們來吧,我和胖子給你們把風,”老張非常知趣地拽着胖子站到了旁邊。
我和劉半仙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一起來到了那口破棺材前。
到了棺材前,我才發現那棺材實在爛得不像話了,棺材蓋子都塌陷了一大塊,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
見狀,我就從老張的開棺工具裏取過一把撬棍,準備直接把棺材撬開,結果剛要動手,劉半仙突然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動作,皺眉側耳對我道:“你聽,這棺材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劉半仙的話讓我一驚,正要側耳細聽,哪想到胖子聞言,一下子跳了過來,從兜裏掏出一個黑驢蹄子,對我們晃蕩道:“有聲音,是不是有大粽子?讓我來,胖爺我有專門對付大粽子的法寶!”
“胖子,别搗亂!”老張見狀,連忙上前拉胖子,結果就在這時,一陣“沙沙沙”的聲音又從棺材裏面傳了出來,這次我們大家都聽得清楚,就好像是棺材裏頭有活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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