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對王叔說:“既然招魂符無法将小孩的魂魄喊回來,那辦法就隻剩一個了,那就是我們去到小孩丢魂的地方去找回來。”
王嬸聽到我說還有辦法,也不哭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催我快點去幫他把小孩找回來。
這下我就真的爲難了,王叔夫婦見我沒答應,就問我怎麽了?
我心想,你家柱子可是在孤冢鋪丢的魂,那地界兇險的很,豈是誰都能去得的?
想到孤冢鋪那荒蕪人煙,孤墳冢冢的場景,再想起從小到大聽到的那些關于孤冢鋪的靈異鬼事,我就不由感到害怕了。
起初我還有些爲難,不好意思。不過最後轉念一想,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又還沒真正做這一行,就算我說不敢去那裏,也沒有人真的會笑話我,于是我就對王叔夫婦說:“王叔,王嬸,不是咱不願意幫忙啊,隻是柱子丢魂的地方不是别處,而是孤冢鋪啊。那地界兒你們也知道,實在是太過兇險了,你看我隻不過跟着爺爺随便學了點皮毛本事,那個啥……還真沒把握能夠去得了那兒。”
其實,我還有一個擔憂沒告訴他們,那就是對柱子“鬼拔燈”的那位主顯然不簡單,不懼怕柱子身上的陽火,下手那麽狠又準,直接就把他的“主燈”給拔了,一定是個不好惹的主,我這點本事如果遇上那位主兒,沒準“手藝”砸了不說,小命都有可能丢掉。
王叔夫婦聽我這麽說,一時也爲難了起來,知道逼我去會讓我置身于危險中,也不好逼我去了,于是王嬸就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嚎嚎大哭了起來。那模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讓我聽着得是也十分的難過。
王叔也十分的絕望,他說如果我爺爺在就好了,可是偏偏爺爺至今還沒回家,這又怎麽能不讓他絕望呢?
是的,爺爺在一定能救柱子,而且一定會救,不隻是爺爺心善樂于助人,而且王家對爺爺有恩,當初文革破四舊時,那個把我爺爺從牛棚裏放出來讓他逃跑的王老二,其實就是王叔他爹。可以說,如果沒有王叔他爹(王老二)的相救,爺爺或許真的在那個時期被鬥死了。
或許是看到王叔夫婦的絕望,又或許是我不忍見死不救,亦或是因爲我想起了王家對我爺爺有大恩,總之最後我心軟了,于是歎了口氣,便對他們說:“好吧,我試着幫你們去孤冢鋪找一下柱子吧!”
話說,王叔夫婦聽到我答應幫忙,雖然欣喜萬分,但是可能也是擔心我的安危,擔憂的問我會不會有事?
我苦笑道:“眼下柱子的情況十分兇險,如果今晚不把魂魄找回來,恐怕你們就得準備給他料事身後事了。如今爺爺不在,除了我去一趟孤冢鋪,難道你們還有其它辦法麽?”
是的,如今眼下着實沒有了辦法,要麽我見死不救眼睜睜看着柱子沒了小命,要麽我就拼了自己的小命去孤冢鋪闖一把,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王叔夫婦也知道隻剩下我這一條路了,心裏雖然擔心我的安危,但是卻也早把我當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當下夫妻二人就對我跪了下來,說什麽感謝我的救命大恩。
我趕緊将他們扶起來,這人都還沒救回來,我又哪受得起他們這一拜呀。
我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快到子時了,必須趕在天亮前把柱子的魂魄找回來。當下,我們就出了門,朝孤冢鋪趕去。
原本我不打算帶王叔去的,主要是孤冢鋪本就是兇險之地,我自個兒都自身難保,如果讓他去了,那豈不是純粹是讓他去找屎的麽?不過王叔或許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去,又或許是救兒心切,非得跟着一塊兒,最後我也沒辦法,就答應了。
雖然有王叔作伴,但心中依舊害怕的膽戰心驚,但是我還是隻得硬着頭皮往屋外走去……
屋外,夜色深重,透過一層灰蒙蒙的夜霧,一輪慘淡的月光靜靜的挂在空中,山裏的農村不像城裏,沒有路燈,也沒有行人,整個村子早已沉寂在夜色中,寂靜的有些可怕。而我們,恐怕就是這個地方唯一趕夜路的人了。
話說孤冢鋪離此地十餘裏,皆是山路,荒蕪人煙,白天都少有人敢去,何況是在這樣的大晚上呢。
夜路難行,荒寂的草叢樹木把月光摭了去,使得夜路黑暗一片,一眼看不到盡頭,路邊的林子裏頭時不時響起“嗚嗚嗚”的叫聲,也不知道那是夜鳥的叫聲,還是别的什麽東西發出的叫聲。
不久,我們終于來到了孤冢鋪那處地方。這個地方還真的是亂葬崗,說白了就是墳茔都沒有規化過,所以這類的墳頭都是東一座,西一座的,雜亂的很。
此時的孤冢鋪在蒙蒙月光的照射下,一個一個的小土包上,鬼火點點,忽明忽暗;而那些個裝夭折嬰兒的壇壇罐罐,更是在歪脖子樹下雜亂的堆成一堆,在月光下透着陰森詭異,還有那些新墳,墳頭上擺着幾個嶄新的花圈,還會立着一根三米多高的招魂幡,招魂幡在夜風中呼呼作響,而地上則滿是白花花的冥錢,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不知何時突然起了夜霧,纏繞在這塊亂墳崗上,耳邊陰風陣陣,吹得我全身發涼,而王叔更是不由打了個冷顫!
一看到這裏,我心裏不由咯噔一下,眉頭都皺起來了。
王叔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麽,見我如此表情,就擔心的問道:“小明,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哪兒不對勁呀?”
“氣聚不散,陰風繞梁!今天八成是要撞邪了!”我看着眼前那些迷漫着的夜霧,心中暗自叫苦,因爲眼下這所謂出現的‘氣聚不散,陰風繞梁’現象,在陰陽行當裏就是認爲有鬼魅作怪,爲的就是作亂害人,看來今天是很難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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