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爲什麽要那樣做？可以跟我們說說嗎？”她問廖雪娟。
廖雪娟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問：“我可以單獨接受采訪嗎？”
廖母十分不解，急道：“小娟你——”
廖雪娟突然起身，不看她，直接問鄭曉芳：“可不可以讓蘇小姐采訪我？”
“當然可以！”鄭曉芳馬上說。
誰采訪無所謂，反正比不采訪好。而且蘇語瞳是實習生，功勞還是記在她頭上的。
她沒有别的錄音筆了，便說：“拿攝像機記錄吧，可以不錄你的臉。”
廖雪娟猶豫了一下點頭，直接往卧室走。
蘇語瞳提着攝像機跟上去。
進門後，廖雪娟落了鎖。
蘇語瞳微怔，估計她是想要私密空間。這種時候，她的情緒十分敏感，旁人越是小心謹慎，她反而越不舒服。
于是，蘇語瞳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你坐哪裏？我調下鏡頭。”
房間很小，連凳子都沒有。有一張小書桌靠着床，顯然是坐在床上使用的。
廖雪娟坐在了飄窗上。
飄窗上放滿了東西——收納箱、書籍、毛絨玩具……
這個飄窗，在她跳樓時成了幫手。如果沒這個飄窗，她第二次跳樓時想直接往窗外竄是有些難度的。
蘇語瞳找了角度，将床頭櫃搬到門附近，打開攝像機調試了一下。
“你來看看，這裏隻能拍到你半個身子。”
廖雪娟點頭，沒過去。
蘇語瞳覺得讓她親眼看看比較好，這樣她才能放心說話，于是拿手機對着鏡頭框拍了一張，拿過去給她看。
她忍不住笑了：“蘇小姐，你人真好。”
蘇語瞳愣了愣，在另一邊坐下來，沒有進入鏡頭。
她沒有當記者的經驗，不過這種一對一的采訪，有點類似訪談節目。
她大學的時候模拟過訪談、研究過主持人的談話技巧，心裏有點底氣。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她柔聲問，“要不先聊點别的？”
廖雪娟點頭。
“你想聊什麽？”
“你就是蘇語瞳吧？”廖雪娟天外飛來一句。
蘇語瞳一愣。
“昨天我看到孟景繁啦~”她一笑，“其實昨天下午，我還和同學八卦你們呢。”
“那昨晚怎麽突然……”蘇語瞳借此插入話題。
“還不是我爸……”廖雪娟神情黯然，“昨晚他打牌打到十二點才回來，我媽那個人……”
她撇了撇嘴，似乎有點嫌棄。
蘇語瞳感覺看到了自己。
自己和父親的關系也不好，對母親也……
其實她并沒有看不起董一眉，她對董一眉唯一的怨怼是董一眉不關心自己。
但董一眉做的事，讓她當着外人提起的時候，不得不站在嫌棄的位置。
有些事情，她得認。
“我媽不覺得打牌不好，隻覺得輸錢不好。”廖雪娟自嘲一笑，“我爸一回來，她就問他要錢，然後我爸就發脾氣了……輸了呗，這種事無數回了。然後他們就吵，吵着吵着就罵我，說我不争氣、讓我去打工。其實我上三本線了，三本裏沒什麽好學校，我正在猶豫是讀專科還是複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