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黃色裝扮的宮殿中,絲絲縷縷輕柔飄渺的綢幔層層疊疊,華麗文雅的宮室中,雕琢着精緻龍鳳呈祥圖案的拔步床上,一靈動秀美的人兒安睡其上。
一身明黃服飾的霸氣男子癡癡的望着床上的人兒,飄蕩着濃濃的情意。
濕滑陰寒的水牢之中,硬挺偉岸的男子雙手用千年玄鐵所築的鐵鏈牢牢捆綁,高過胸口的冰寒的水泛着惡臭的味道。
男子唇角一抹幹涸的血迹,頭發披散下來,頹然的垂下,隻是那雙幽深的眼眸,黑的發亮,黑的讓人窒息。
胸口傳來陣陣痛意,周身氣血翻湧,夜笙知道,重傷之下,在他體内暗藏的毒素再也壓抑不住,水牢之中,無法吸收過多的天地靈氣,等到丹田之内所剩不多的真氣用盡,就是體内藏毒爆發的時候。
鷹眸中厲色劃過,夜笙使勁掙掙,鐵鏈帶來一陣響動,卻無一絲動彈。
夜笙知道,就算他全盛時期,都無法徒手掙斷這千年玄鐵,如今這般模樣,掙紮更是徒勞無功。
可他不能一直如此坐以待斃,拓跋淮擄走藍靈兒定是爲了拓跋骁龍,拓跋骁龍是他的殺父仇人之子,殘暴無情,他不能讓藍靈兒落入拓跋骁龍手中。
藍靈兒不僅是他的摯友,還是對他恩深似海的師尊的愛女,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落入魔窟之中。
思及當日之事,夜笙臉上滿是凝重,半神之力,果然不可小噓。
那一日,拓跋淮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掌,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隻是簡單的一招,似随手所爲,就如同泰山壓頂,他調動全身的真氣都無力抵擋,最後落敗被擄。
他能察覺的出,那日拓跋淮并沒有用盡全力,不過是随便的一掌,他都無法抵擋。
原本以爲他練到龍淵劍譜第六式不管如何也應與拓跋淮有一戰之力,如今看來,是他狂妄自大了。
幻境之中,魔帝冥滄一手龍淵,能将方圓千裏化爲一片枯原,那等威勢,他還差的遠的很。
若想殺了拓跋淮報的血海深仇,他還差的很遠。
自知無法掙脫千年玄鐵,夜笙不再做無謂的掙紮,屏氣凝神,開始吸收空氣中淺薄的天地靈氣,當務之急,他必須盡快恢複自身的修爲,如此才有一拼之力。
戰事吃緊,拓跋淮自不會一直停留在金龍城中,等到拓跋淮離開,那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就在夜笙定神在水牢那樣艱苦的環境之中一點點費力的吸收天地靈氣時,身在拓跋骁龍太子宮中的藍靈兒蘇醒了過來。
“夜笙……”憶及拓跋淮一掌拍向夜笙,夜笙吐血的畫面,藍靈兒驚叫一聲,坐了起來。
神情有些恍惚,那日,五城聯軍大敗,傷亡慘重,軍營之中一片哀聲,誰也沒有意料到,拓跋淮會騎着黑龍忽然出現徑直擄走了藍靈兒。
在藍靈兒身側的夜笙最先反應過來,向着拓跋淮攻去,妄想奪回藍靈兒,結果自己重傷被擄。
看到夜笙重傷吐血,藍靈兒心痛難忍,尖銳的喊叫聲讓拓跋淮心煩,一個手刀,藍靈兒無力的癱軟。夜笙臉色蒼白,唇角溢着刺眼血色成了藍靈兒失去意識時最後的畫面。
聽得心愛的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拓跋骁龍心中黯淡與怒意交加,他真的不知道藍靈兒心裏是如何想的,夜笙讓她出了那麽大的醜,背信棄義,爲何藍靈兒還是心心念念着夜笙,對他癡情不改。
“靈兒……”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拓跋骁龍滿是柔情的輕喚,起身将一側溫度适中的清水拿起,溫柔的遞向藍靈兒的嘴邊,柔聲道:“靈兒,你喝點水,潤潤嗓子。”
拓跋骁龍,藍靈兒順着耳邊的男聲側首,入目的就是拓跋骁龍讨好的笑臉,可此刻的藍靈兒根本顧不上在意拓跋骁龍在做什麽,一手緊緊的抓着身上的錦被,冷聲問:“拓跋骁龍,夜笙呢?”
“靈兒,你先喝點水。”
“不用你假好心,你告訴我,夜笙呢?你們把他怎麽了?”藍靈兒一把拍開拓跋骁龍的手,手中的水杯跌落在床上,杯中的水灑落,杏黃色的雲錦被上出現一團深色的濡濕。
可對視的兩人無暇顧及這些細枝末節,拓跋骁龍臉色煞白,眼中閃爍着受傷,心裏深處壓抑着深深的怒氣。
他堂堂大陸太子,身份尊榮,何曾親手服侍過人,可如今第一次破例竟然得到這樣的反應,心中郁氣孳生。拍開拓跋骁龍的手微微顫抖,藍靈兒也注意到拓跋骁龍煞白的臉色,有些别扭的移開視線。她知道,拓跋骁龍對她的情意是真的,也感念先前拓跋骁龍放過她的舉動。可這一切都無法掩去,拓跋骁龍和拓
跋淮父子強取豪奪的蠻橫之舉。
更何況,夜笙因她深深的得罪了拓跋骁龍,如今夜笙重傷落入拓跋家父子手中,會受到怎樣的對待,藍靈兒根本不敢想。
她必須要盡快知道夜笙的處境,哪怕做出的事情會違背她的原則。她這一生,夜笙是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就算他不愛她,她也割舍不掉,磨滅不了對他那與日俱增的愛意。
爲了夜笙,她能放棄自己的生命!
“對不起!”藍靈兒惴惴的道歉,雙目死死的盯着拓跋骁龍,聲音顫抖:“拓跋骁龍,算我求你,你告訴我,夜笙在哪裏?你們把他怎麽了?”
收到藍靈兒的道歉,拓跋骁龍臉色微緩,可随後藍靈兒那懇求的态度,眼中不加掩飾的擔憂和焦急,徹底的激怒了拓跋骁龍心底的那團怒火。
爲了夜笙,藍靈兒能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他,她爲了夜笙,到底能做到何種地步。可夜笙呢,他根本不配得到藍靈兒這樣真摯的愛意。騰,拓跋骁龍怒氣沖天的站了起來,厲聲喝道:“夜笙,夜笙,夜笙,夜笙到底有什麽好,爲什麽你眼中隻有一個夜笙,明明他都背棄了你們的婚約,明明他做了那樣十惡不赦的事情,爲什麽你心裏還念着
他,爲什麽,靈兒,你告訴我,爲什麽?”
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加的絕望嗎?
無論你做甚,如何做,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她心上的那個人,哪怕那個人将她傷的體無全膚,遍體淩傷。
我愛你,可你愛的卻是他。
而他根本不愛你,你卻情深不悔。
心口一跳,藍靈兒望向拓跋骁龍,她能感受到拓跋骁龍那怒火之下深深的悲傷寂寥,可她隻有一顆心,心裏早早的就裝滿了夜笙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拓跋骁龍,你知道的。我愛他,不管他做什麽我都愛他。爲了他我能做任何事情。”
淡淡的話語如同冰寒的利刃在拓跋骁龍的心上劃開一道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眼中劃過戾氣,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拓跋骁龍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幅度。
藍靈兒隻覺得拓跋骁龍身上的怒氣陡然消散,一股讓人不适的氣息萦繞周身,不祥的預感随着拓跋骁龍的變化襲上藍靈兒的心頭,不等藍靈兒再度開口,耳邊傳來拓跋骁龍霸氣陰冷的聲音。
“靈兒,你真的不能接受孤嗎?”
“拓跋骁龍,你知道的!”藍靈兒堅定的回道。
“好!好!”拓跋骁龍忽然大笑幾聲,緊接着冷聲道:“藍靈兒,那就讓孤來看看你對夜笙的愛到底有多深吧?”
邪惡的語氣讓藍靈兒心頭狂跳,卻無可奈何,隻聽得拓跋骁龍繼續道:“你不是想知道夜笙的情況嗎?孤成全你。”
說完,對上藍靈兒瞬間發亮的雙眼,鳳眼中一抹蒼涼劃過,狠狠的撇開眼,不去聽藍靈兒的感謝,拓跋骁龍冷聲道:“夜五,帶藍小姐去看看我們的貴客!”
半個時辰之後,夜五帶着紅着雙眸的藍靈兒再度回到太子宮中。
一見到大刀闊斧的端坐在桌旁的拓跋骁龍,藍靈兒雙目鋒利暗含恨意的射向拓跋骁龍,怒道:“拓跋骁龍,你們不能這樣做,快放了夜笙。”
爲了救她,夜笙本就重傷,被關押在那惡臭沖天的水牢之中,會毀了夜笙的。
她不允許,夜笙本該是屹立于天地間的偉岸男子,不應該被如此折辱的關押在水牢之中。
“靈兒,你是以何等身份來說這樣的話的?”
不要以爲他愛她,就會聽她的話。
藍靈兒一怔,她放肆了,她和夜笙一樣,是金龍城的俘虜,她根本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拓跋骁龍就算對她有情,可對上她愛的人,隻會更加的折磨虐待他,又豈會放了夜笙呢。
“那你将我和夜笙關押在一處吧。”藍靈兒淡淡的說道。
“你……”拓跋骁龍虎目一瞪,随即又輕聲一笑,想要與夜笙在一起,也要看看他同意不同意。
“你知道,孤心悅你,定然舍不得你受苦,何苦說這樣的話來威脅孤!”
“靈兒自知身份,身爲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樣子。”
“你真是如此想的,想要與你的情郎一同死在那陰寒惡臭的水牢之中嗎?”拓跋骁龍面色不改,眼底卻壓抑着濃濃的陰雲,語氣中滿是嘲諷。
藍靈兒一滞,半響沒有接話,她本就聰慧,如何不知拓跋骁龍如此作爲定是有所圖謀。可她隻能故作不知,按照拓跋骁龍給出的路走下去,如此方能有一線生機救得夜笙逃離此地。
見藍靈兒面色猶豫,拓跋骁龍嘲諷道:“你口口聲聲能爲夜笙做任何事,現在不願和夜笙一同求死了?你對他的愛,有幾分爲真呢?”
“你住口!”藍靈兒怒喝出聲,“你不能侮辱我的愛,你這樣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也不配擁有愛!好!既然太子殿下說出口了,那就将靈兒與夜笙關在一處,能和夜笙死在一起,藍靈兒此生無憾!”
“孤不許,孤如何能讓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死在一起,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你們!”
“你到底意欲何爲?若不能放了我們,那還不如讓我們痛快的去死,也省的礙了高貴的太子殿下的眼!”藍靈兒這話說的是毫不留情。
面對如此狂暴的藍靈兒,拓跋骁龍反倒沉穩了下來,他胸有成竹,何必與藍靈兒在此做些口舌之争。
劍眉微挑,幽深的鳳眼中看不清神色,語氣深沉:“藍靈兒,你想讓夜笙活還是死?”
“活。你能放了夜笙?”藍靈兒狐疑的看着拓跋骁龍,眼中滿是不信。“你知道孤心悅與你,你又希望孤能放了夜笙。孤思來想去,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靈兒,你想聽聽嗎?”雖是問句,可拓跋骁龍根本不等藍靈兒回答,接着道:“隻要你答應嫁給孤,孤就放了夜笙。如
何?”
“什麽?拓跋骁龍你趁人之危,算什麽正人君子?”聽聞拓跋骁龍的提議,藍靈兒隐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可心頭的郁氣到底難消。
“趁人之危?正人君子?藍靈兒,你搞清楚,你和夜笙此刻落入孤的手中,沒有你們說話的餘地,孤是因爲愛你,不舍得你傷心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若不然,孤強要了你,殺了夜笙,誰又能奈我何!”
話說的無比的強硬,可拓跋骁龍的眼中卻又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若不是擔心藍靈兒自刎求死,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你……無恥!”藍靈兒語滞,但她也明白拓跋骁龍說的是事實,隻不過,若拓跋骁龍用強,她甯死不屈,隻不過将連累夜笙與她一同共赴黃泉。
“這事怎麽想都是對你有利,靈兒,你好好想想,等到你與孤成婚之日,就是夜笙重獲自由之時,若不想你心上的人兒受盡折磨,靈兒你最好盡快給孤一個回複。你好好考慮考慮,孰輕孰重!”
拓跋骁龍冷聲說完,再度深深的看了皺着眉的藍靈兒一眼,對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好好侍奉藍小姐。”說完,大步離開。
他相信,爲了夜笙,藍靈兒定會做出他所想的答複,可想到他用這樣的手段才能得到藍靈兒,拓跋骁龍心頭一絲喜意也無。
得不到她的心,她的身也一定要是他的,拓跋骁龍想着,無論如何,他不希望他的存在在她的生命中無足輕重,留不下半絲痕迹。所以,就算是恨,他也要她最恨他。
他要她一輩子記得他。愛而不得,藍靈兒早就成了拓跋骁龍心中那一道無法磨滅的執念,這也是爲何拓跋淮會出手擄走藍靈兒的原因,若放任拓跋骁龍如此,這道執念生成心魔,拓跋骁龍的修爲将無法精進,更加難以跨過心魔
走向武者的最高點。
淮河以西,五城聯軍軍營處
就在花楹與玉衡子到達的傍晚,潛入敵軍之中的樓重終于傳來消息。
拓跋淮擄走藍靈兒和夜笙并沒有将他們關押在敵方軍營之中,而是帶回了金龍城。
金龍城,花楹手指在金龍城皇宮之上劃過,夜笙,定然被關在金龍城皇宮之中。
該如何救出夜笙呢?
素手無意識的在地圖上劃過,花楹腦中不斷的轉動。“青彥,墨洲,我與玉師兄即刻啓程前往金龍城,暗中打探兩人的消息,一旦确定兩人所在,我會立即發出信号,你們率軍攻打金龍聯軍,無論如何,要讓金龍聯軍大敗,将拓跋淮從金龍城中引出來,拓跋
淮離開,拓跋骁龍不足爲慮,我與玉師兄則可趁機将夜城主和藍城主救出來。”
“這太危險了,花楹,不然你留下來,我與玉師兄一同前往金龍城。”花楹話音剛落,墨洲就出言反對道。
“是啊!花楹,金龍城如今定是戒備深嚴,危機重重。”青彥附言。
雖然救人要緊,可若是救人不成,反倒再陷入兩人,那他和墨洲還真難說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堅定的目光劃過青彥和墨洲,花楹語氣堅決:“青彥,墨洲,你們兩人的好意花楹心裏清楚。可戰事離不了人,你們決不能随意離開軍營。此去我自會小心,再說有玉師兄在,就算救不得人,脫身還是能辦
到的。你們可不要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麽。”
聽得花楹如此說,再想到花楹最出衆的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術,青彥和墨洲隻能勉強同意。
一旁的玉衡子溫聲道:“兩位放心,玉某定會保護花楹無恙。”
玉衡子的聲音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青彥和墨洲無法,隻能目送兩人離開。面對愁雲慘淡,士氣低落的軍營,墨洲眉頭一皺,想要用這樣的兵士對對抗士氣高漲的金龍軍,如何能勝?
淡淡的掃了一眼滿臉愁色的墨洲,青彥沉聲道:“墨兄,不要忘了,哀兵必勝!”
雖無法取得全面的勝利,但利用哀兵,奪得一時的勝利,調離拓跋淮還是可以的。
聞言,墨洲臉上的愁色散去,敬服的看了一眼青彥,這一段時間,墨洲對青彥是真心佩服。
不同于他的趕鴨子上架,對于權勢青彥完全得心應手,對于人物的心理把握更是精通,更難得是,對于這樣的青彥,隻會讓人心生佩服,而不會暗中戒備。
如此人物,非有一番大胸襟是也。
若有機會,定會站在權力的頂端。
玄冥城皇宮按照花楹所留的方子,夜長風晝夜不分的守在玉兒的身旁,從玉兒能移動手指,到現在玉兒能在人的攙扶之下慢慢站起,夜長風的心每時每刻都被極度的喜悅充滿,一時間,竟然忘了外界的風風雨雨,根
本不顧及大陸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直到穆倉再也看不過去,将夜笙的消息告知夜長風,夜長風才猛然驚覺,思及夜笙的身份,心中更是焦急,可如今愛人正在緩慢恢複,根本離不了人,無法親去救人。
知悉花楹與樓重的動作,夜長風隻能安奈下來,再度接受城中事務,無論如何,前方正在打仗,他不能讓玄冥城中亂起來。
金龍城皇宮
“太子殿下,藍小姐有請!”夜五小心翼翼的通報道,自從太子殿下從太子宮中出來,就一身低氣壓的坐在此間,神色不守,周身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生怕一步小心就招來殺身之禍。
除了在藍靈兒面前表現的相對和善,拓跋骁龍向來可是殺戮果決,面對侍者,更是從來沒有顧及過他們的性命,動辄打罰。
明眼人都知道拓跋骁龍爲了藍靈兒心煩意亂,這藍小姐主動邀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心情應當好點吧?夜五遲疑的想着。
沒想到,聽到他的話,拓跋骁龍憤怒的一腳踢翻茶桌,鳳眼中滿是暴戾的大步向前。
不到半天,他離開都不到半天的時間,她就做好了決定,她就那樣深愛夜笙嗎?
他還記得,當日,藍靈兒甯願死都不肯接受他的親近,現在,她竟然爲了夜笙,這般容易的答應嫁給他。
血一般的事實不斷的刺傷拓跋骁龍的心,本以爲不會心痛,沒想到,意識到藍靈兒對夜笙那毫不悔改的愛,他的心還是這般的痛。
大步踏入宮殿,隻見藍靈兒一身藍衣,面色發白的坐在一側,身上泛着悲傷決然的氣息,讓拓跋骁龍的腳步一頓,随即眼中劃過堅決,他不能再度退讓了。
“聽說你找孤,怎麽,想通了?要夜笙還是要自由?”攥緊雙手,不去看藍靈兒那靈動的雙眸,拓跋骁龍望着一側的書畫,傲然的冷嗤道。
身形一顫,藍靈兒如何不知,她若嫁與拓跋骁龍,此生與夜笙将再無可能。可這些和夜笙的性命比起來,所有的都不重要。
她愛夜笙,愛的極點,她希望夜笙過得好,而不是再奢求夜笙能愛上自己。
夜笙與花楹因爲她而錯過,若因爲她嫁與拓跋骁龍,能救得夜笙性命,能夠讓兩人破鏡重圓,能夠讓夜笙過得幸福,那她願意。
“若我答應嫁你,你就放了夜笙,拓跋骁龍,此言當真?”藍靈兒再度确認。心猛然一抽,拓跋骁龍沉聲道:“藍靈兒,孤答應你的斷沒有反悔的,難道,在你心中,孤就是那般言而無信的人嗎?”對上藍靈兒一掃而過的愧疚,拓跋骁龍繼續道:“我們成婚之日,就是孤釋放夜笙之日
,孤一言九鼎,從不虛言。”“好!隻要你答應放了夜笙,我就嫁給你!”藍靈兒說的幹脆利落,堅決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