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魂之林本就是人族的禁地,人族對其知之甚少,更不用說那隻在大陸上留下隻言片語的淩雲寶殿了。就算是各大城的收藏豐富,可數萬年前的事情,記載也很是稀少。
若論記載最清楚的,當屬金龍皇宮,這可是整片大陸的核心。可惜,數十年前,拓跋淮與颛顼璞一戰,原金龍皇宮付之一炬,裏面的珍貴記載也在熊熊烈火中燒爲灰燼,不複存在了。
除了人族,靈族,巫族兩族對這些記載應該更爲詳細,可巫族被人族打散,靈族更是被拓跋淮滅族,想要找到關于淩雲神尊的記載更是難上加難。不知坐在首位的拓跋淮如何想,反正低下坐着的與拓跋淮有隙的人心中無不暗自嘲諷,拓跋淮行事太過狠辣,不留後路,如今更是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若他行事能稍留一線,面對淩雲寶殿這麽大的寶藏
,也不至于一絲辦法都沒有。
不過可能在拓跋淮的眼中,這一切都不是問題,隻要有絕對的實力,什麽地方去不得呢?什麽東西不是手到擒來呢?
思及此,夜笙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拓跋淮如今嚣張霸道,一旦他武功下降,或是有人武功強過他,他所擁有的一切将瞬間倒塌。
“如今諸位坐在這裏想也無濟于事,想要破了那百米之禁,還是親自去看看爲好?”墨拓出言道,眼神中滿是不屑,他還不信有什麽能擋住他們的腳步。
現在得到的一切都隻是那些小喽羅得到的結論,真正有實力的人紛紛都是按兵不動,在觀望。也許,那百米之禁隻是對實力低下的人設置的呢?
此言到也不是不合理,無論如此,隻有親身經曆過之後才知道具體情況,才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墨城主此言有理!”黑淩風等人紛紛點頭。
他們自恃武功高深,對這人族禁地滅魂之林并沒有如那些普通人那般敬畏。
“夜城主,你認爲呢?”墨拓高傲的眼神掃過對面的夜笙,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蝼蟻一般。這個人,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玩物,如今竟與他平起平坐,就算心中擔憂夜笙将來報複,可如今夜笙實力不如他,而且,眼眸中殺意一掃而過,淩雲寶殿的出現,何不是一良機,若夜笙死在這滅魂之林豈
不快哉。
夜笙擡眸,面對墨拓如此挑釁,眼中平靜無波,根本不把墨拓的話放在眼裏,隻是淡淡的說道:“夜笙資曆淺薄,見識不足,有幾位前輩做主,哪有夜笙說話的份!”姿态擺的足夠低,更是貶低自己将其餘的城主高高捧起,更難得是話語中沒有半分不堪,面對墨拓也沒有半分膽怯,如此氣度,讓其餘幾位城主眼眸一閃。此子不凡,若讓其成長起來,必又是大陸上的一
個人物!
這個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畢竟此時的夜笙還真不值得其他人注意。此時的夜笙在一幹人等之中,也隻能說是比那月溯國的月浩好一點,就連西北六族的族長都不如,畢竟他太年輕了,又不是如同青彥一般從小在上任城主身邊教誨長大,夜笙可是在紫川爲質多年,才剛剛
接手玄冥,不論從哪些方面來講,都有些淺薄。
察覺到那些本來因爲墨拓問話而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齊齊移開,夜笙暗中松了口氣。還不等放下心,隻覺得側方一抹犀利的不容忽視的目光傳來,夜笙微微側首,心下一跳,這個方向,是拓跋淮!
“夜城主謙虛了,本君那不成器的兒子可要多多向夜城主學習啊!”淡淡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可那渾身滿是壓迫的氣勢讓人無法都忽略他的存在。
來了,夜笙心下一沉。
自知曉拓跋淮出現,夜笙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出,畢竟,拓跋骁龍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敗在他的手中,拓跋淮身爲其父,哪有不過問的道理。隻是不知,拓跋淮會如何對他。
“陛下客氣,太子殿下武功卓越,夜某着實敬服,說來那次若不是夜笙取巧,皆有幾分運氣,光拼實力,三個夜某捏起來也不如太子殿下一人啊!”
“是嗎?”不等拓跋淮出言,一旁的墨拓就不屑的問出聲來,話語中滿滿的不信。
幽深的瞪了墨拓一眼,裏面的寒意讓墨拓一怔,接着就聽到夜笙冷冷的話語:“墨城主這是在質疑夜某嗎?難道你認爲太子殿下不如夜某嗎?”
話音剛落,墨拓就感受到主位上射來的犀利如有實質的眼神。滿是殺意的恨恨的掃過淡然的夜笙,墨拓連忙看向上首,懇切道:“陛下,墨某絕無此意。太子殿下盛名已久,武功乃是年輕一輩的驕楚,甚至老一輩都有人難及,實力雄厚,夜城主學武才幾日,哪裏及得
上太子殿下!”說完狠狠的盯了夜笙一眼。
聽了墨拓的恭維,拓跋淮臉色稍緩,拓跋骁龍是他一手帶大,資質卓越,武功修爲進展很快,對于這個兒子,拓跋淮是滿心的驕傲,當然不會認爲自己的兒子不如一個廢物質子。
“此事休得再提,比武勝負常有,不能以一概全!”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中意味所有人都心領神會,關于夜笙打敗拓跋骁龍一事再不可亂傳。拓跋淮目光掃過全場,在夜笙身上唯一停頓。
隻見夜笙臉色有些發白,卻努力的與他對視,殊不知那眼底深處那一抹慌張早被他看在眼底。
等到拓跋淮收回目光,夜笙這才回首,垂下眼簾,擋住眼底翻滾的陰雲,雙手緊攥,平穩着身上的氣息。不過是有幾分機智的小子,到底年輕淺薄,被他看了一眼竟有些緊張,估計若不是有夜長風暗中部署,這小子如何赢得了他的骁龍。既然骁龍将他認定爲對手,那他就不要插手,一切交予他的兒子處理吧
。
資質雖然不怎樣,可還有幾分運氣,勉強能算是他兒子成長的磨刀石。骁龍雖好,可沒有經曆過血腥厮殺,終究無法成大事啊!
拓跋淮自是看不上此時的夜笙,隻有在夜笙身側的青彥才能感受到,夜笙此刻身上那壓抑的氣勢是多麽的強大。
詫異在眼中劃過,第一次,青彥看着夜笙眼中有些敬佩,此人,絕對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
能從一介質子爬上城主之位,帶兵打敗金龍聯軍,甚至連拓跋骁龍都敗于他手,卻能夠不引起任何人的忌憚,此人,絕對不簡單。
一場相會所有人都各懷心思,定下明日一起探查滅魂之林的決定,拓跋淮最先大步離開營帳。
若不是有所顧忌,他早就駕馭神獸獨自前往淩雲寶殿,哪會在這裏和這些人閑扯!
“夜笙,你小子有種!不要忘了,你之前也不過是我城中的小小質子,竟敢和本城主作對,找死!”墨拓走過夜笙身側,狠狠的說道。夜笙微擡眼眸,眼中的神色更是讓墨拓憤怒:“墨城主,在紫川的日日夜夜夜某片刻不敢忘,城主給予夜某的,夜某定當百倍奉還!”冷冷的說完,夜笙眼角劃過一道青色的影子,連眼神都沒有丢給墨拓一
個,起身離開。
望着夜笙無禮離去的紫色身影,墨拓眼中的殺意閃現。
“青城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被夜笙叫住的正是青雍城的城主青彥。
青彥一怔,沒想到夜笙會叫住他,眼眸一閃,想到此刻在帳中的花楹,眼中劃過了然。
“夜城主!”
兩人來到一僻靜之處,夜笙從懷中拿出一白玉瓷瓶,慎重的遞給青彥。
“夜城主,這是?”
“青城主,夜某拜托青城主一事,可否将此藥交給楹兒?”
“夜城主,這……”
“夜某知道楹兒此次随你而來,此藥能解楹兒體内之毒。”
青彥一怔,随即會意,傳言夜家三小姐也就是花楹面容毀了,奇醜無比,他與花楹相處一年有餘,也從未見過花楹真面目,不是見到花楹帶着面具就是見花楹帶着幕離遮擋了一張臉。
看夜笙此刻的表現,花楹會如此應當是中毒了吧!“夜某答應過楹兒,定會解了她所中的毒,隻不過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想來青城主你也知曉。你将此藥交給楹兒,不過,務必不要告訴她此藥出自夜某之手,你可假借淩雲寶殿之名,隻要不讓楹兒知道
就好!”夜笙說着,雙目懇切的望着青彥,可無論他如何努力,眼底的那一抹愛意和痛意都無法消散。
“夜城主既然有心,爲何不親手交給花楹,青某聽你所言,夜城主并非對花楹無心無情,那爲何不向她解釋清楚?”
夜笙明明對花楹情意深厚,爲何又要答應與那藍靈兒成婚,結果婚禮不成,卻将花楹氣的遠走他鄉,甚至有可能服下藥物忘了過往的一切。
兩人明明如此相愛,爲何要走到如此地步?
“隻有這樣對楹兒才是最好的!”夜笙輕歎一聲,那一瞬間,青彥隻覺得夜笙那挺直的腰背被無形中的重擔壓彎了一般,他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意和無奈。
“青城主,夜某拜托你,好好照顧花楹,一定要讓她好好的,好好的!”将手中的玉瓶塞到青彥的手中,看到青彥點頭,夜笙就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再無力和青彥說話,轉身離開。望着手中的玉瓶,看着玉瓶中晶瑩剔透的藥丸,青彥擡首,望着遠去的背影,眼神幽深,陰影下,臉色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