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禦醫顫顫巍巍的将手搭在昭華的腕間,因爲害怕禦醫發現她的不對,昭華命人用厚厚的脂膏将身上的紅絲掩蓋。
細細診斷良久,那禦醫放下手,恭敬的回道:“公主身子無礙,隻是有些上火,公主用點清火的藥材即可。”
“真的?公主身子沒有其他問題了?”一旁的涼珠在昭華的示意下追問道。
禦醫奇怪的瞥了一眼涼珠,搖搖頭道:“公主身子康健,隻是有些氣虛,并不大礙!”
恭敬的送走禦醫,涼珠滿是不安的回到屋内,輕聲問道:“公主,要不然奴婢派人請城主回來吧?”
“不用,将本宮收藏的凝香冷翠拿來。”昭華冷聲道。凝香冷翠是解毒的聖藥,雖說不是什麽毒都能解,但是總會有幾分效力的。
用過凝香冷翠,昭華冷聲吩咐道:“傳令下去,測查府中,本宮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如此大膽膽敢用毒謀害本宮!”
“是,公主!”
“記住,一定要小心,萬不可打草驚蛇!”昭華滿臉的陰冷,敢對她不利,那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公主府中暗中是陰雲滾動,是夜,花楹望着天際的月色,心中默默的計算着時辰,眼中滿是刺骨的冰寒。
當皎潔的月色輪罩大地,潑灑下滿室的銀輝時,正院,公主的寝室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
昭華掙紮着,眼看着四肢之上的紅線越來越紅,最後紅的如同血色一般,看起來讓人心驚膽戰。
等到那紅色與血色再無二樣時,昭華感覺到那利刃劃過肌膚,順着那紅線,一下一下,慢慢的往上。
此刻她的身上有多少紅線,她就忍受着多少次利刃斬斷四肢的感覺。
望着眼前的一幕,昭華眼中猛然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和一抹藏得很深的恐慌。
四肢斬斷!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女人,那個賤人!
她搶了韓子輿的愛,就算韓子輿爲了權勢,爲了銀翼城娶了她,可韓子輿心中愛的人還是她!
花靜好!
四肢斬斷的痛意一波一波的折磨着昭華的神經。
昔日她斬斷花靜好的四肢作爲人彘。
今日,她竟然要無數次的承受這種痛意!
一定是那個賤種幹的!
昭華的眼眸之中的恨意加深,額上的冷汗不斷的滑落,尖銳的痛意沒有減少她的恨意而讓她的眼眸更沉,周身更加的陰狠毒辣!
那個賤種,她怎麽敢?
從腳腕手腕一直傳到肩膀大腿根,随着痛意的一波波過去,那紅線慢慢的消退,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用力的擦過額角的汗水,昭華拖着無力的身軀,低喝道:“是那個賤種,給你三天時間,定要将那個賤種給本宮找出來!”
虛無中隐約傳來一個“是”字,一陣波動之後,再無聲息。
洗衣院中
花楹關上窗戶,躺在床上,眼中劃過一抹快意。
昭華,你等着,往後的每一日我都不會讓你過的安穩。
娘親,你放心,花楹一定會爲您報仇的!
下定決心,花楹合上眼簾,第一次在公主府陷入熟睡。
……
青雍城
“城主,那邊傳來的消息!”一個小厮手中拿着信件恭敬的遞給青彥。
青彥接過,細細的讀完,眼眸一沉,厲聲道:“花小姐那裏可有消息傳來?”
那小厮搖頭,應道:“回城主,并無!”
青彥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他隻是出于關心,暗中調查了一下花楹的身世,竟然會讓他得到這樣重要的消息。
花楹的母親竟然是死在昭華的手中,而韓子輿是昭華的丈夫,可他又是花楹的父親,難怪,夜笙大婚當日,花楹對韓子輿出手呢。
在花楹眼中,韓子輿可是她仇人的丈夫。
想到之前線人回報的花楹改頭換面進入了公主府,青彥立馬心下一沉,花楹如此作爲,定是爲了殺了昭華爲母報仇。
可,此事并沒有花楹所想的那般簡單,若是花楹匆忙動手,那可就糟了!
這般想着,青彥立馬站起身來,吩咐道:“本城主即可前往銀翼城,城中事物交由丞相代爲處理。”
說完,召喚出神獸寶車,大步躍上,手決一掐,寶車瞬間離開。
……
兩日時間已過,昭華暗中請了無數的醫生,卻沒有一人能夠解了她身上之毒。
這毒每晚發作,定要活生生痛上一個時辰方能罷休,若是昭華真氣修爲還在,還可以用真氣抵禦疼痛,可昭華真氣全無,隻能硬生生的承受着,或是服用鎮痛的藥丸來緩解痛意。
可日日不得眠,昭華的脾氣暴漲,府中無辜被打死的仆人是與日俱增。
府中暗勢力全部啓動,很快就查到了花楹所扮的春玲身上。
得知花楹竟易容成一小小的女仆混入公主府,昭華是滿臉的不屑。
“去将她給本宮抓來!”昭華冷聲吩咐。
是夜,花楹望着窗外的月色,想到昭華此刻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的痛意,眼中有些快意。
隻是,今日她的心頭不斷跳動,有些心慌有些不安,聽聞府中已經死了不少的奴仆,那毒婦,不會查到是她動的手吧!
正想着,一道黑影劃過,花楹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召喚沉水龍雀,可惜已經晚了,那龐大的氣勢猛然向着花楹壓下,一股血氣在喉間翻騰,那黑影竟隻憑着氣勢就壓着花楹無法将本命劍祭出。
來人武功之高出乎花楹的意料,瞳孔一縮,心下一沉。
糟了,定是被那毒婦發現了!
那黑影什麽也沒說,抓着花楹的衣領就像正院而去。
花楹此時是呲目欲裂,她沒想到,昭華如此之快的就查到她的行蹤,更想不到的是,昭華手下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若是早知如此,她還不若直接毒死昭華,可若是那般,她心中又恨意難消!
狼狽的被黑衣人丢在昭華眼前,那黑影一閃,消失不見。
掙紮着爬起,花楹眼神冰冷如刀的死死的盯着一身華服的站在她面前的昭華,心中的恨意忍不住的翻騰,周身滿是殺意。
這個毒婦,總有一日,她定要讓她身敗名裂,親手斬殺!
“賤種,真是好膽,竟敢混到公主府中還膽大包天給本宮下毒!你說說,本宮該如何懲罰你!”
昭華手持利劍,冰涼犀利的劍刃在花楹的臉上拍過,眼中滿是不屑和惡毒。她赫赫威名,竟然會栽在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身上,想想這幾日承受的那些痛苦,她恨不得将這個賤種和她的娘親一樣碎屍萬段,亦或是,殺了她,取她的骨生花爲怡甯解毒,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
拿到解藥。
這賤種果然心思惡毒,那痛意竟是每日增長的,今日,若不是服用了鎮痛的藥丸,非要疼死她不可。
“怎麽樣?高高在上的昭華公主,斬斷四肢的滋味是不是很好?這毒可是我精心爲公主煉制的,定會每夜不間斷的發作,而且,痛意會越來越大,會讓你好好享受那種滋味的!”
花楹說着滿是嘲諷,眼中的恨意如同冰寒的利刃掃視在昭華身上。
“賤種,給本宮交出解藥!”昭華滿眼的狠厲,手中利劍更是不斷的在花楹臉上劃拉:“聽說你的臉毀了,要不要本宮再給你加上幾道,讓她毀的更加徹底呢!”
“哼!”花楹嗤笑一聲,“想要用這種方法逼迫我給你解藥,你打錯主意了!昭華,若今日我能從你手中逃脫,來日,我定親手取你項上人頭,有種,你就一劍殺了我!”
“賤種!真是和你那不要臉的娘親一樣,都是賤人!”昭華手持利劍,直直的刺在花楹的身上。
鮮血不斷的溢出,染紅了身上的衣服,花楹好似根本察覺不到身上的痛意般,雙眼滿是恨意的死死的盯着昭華,恨不得将其剝皮抽緊,碎屍萬段!
“還敢給本宮下毒,那本宮也讓你嘗嘗斬斷四肢,作爲人彘的味道!”被花楹那滿是恨意的眼睛刺到,昭華出手更加的狠厲,眼中滿是惡毒。
“哈哈,有你作伴,我花楹又有何懼!”花楹大笑出聲,話語中的意思讓昭華恐慌不已。
“你什麽意思?”
“嗤,你不會以爲那毒隻是簡單的痛意吧,公主殿下何時這般天真了,那毒隻要痛夠三百天,你的四肢就會,‘嘣’化爲一灘血水。”
“哼,不要以爲如此就能抱住你的小命,本宮還不信這天下還沒有人能解了此毒了!”
“哼,是嗎?”花楹不可置否的态度讓昭華遲疑,在她眼中,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都沒有她一人的命重要,若是這賤種說的是真的,難道,真的要讓她給她陪葬嗎?
這幾日,她也問過好多的人,可這樣的症狀,誰也不曾聽聞,更不用說是解毒了。
昭華的中的毒藥可是花楹精心研制的複合毒,是用在熊嶺四鬼身上的四種毒藥的複合升級版,就連花楹手中都沒有解藥,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将她關入地牢,每日派人抽打,一日不吐出解藥,一日不得停歇!”昭華丢下手中的利劍,陰冷的命令道。
“是!”黑影閃現,提起花楹就要離開。
變故忽生,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忽然出現,一掌将提着花楹的黑衣人拍落在地,一手接過花楹,腳下輕點,轉身就消失在眼前。
“快去追,定要将那個賤種給本宮抓回來!”昭華公主爆喝道,臉上滿是怒氣。
黑影一晃,向着之前兩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悄無聲息的闖入公主府救走那個賤種。
半刻鍾之後,黑影再次回歸,跪在昭華身前請罪道:“影子無能,請主上責罰!”
“你确實無能!”昭華冷喝,周身泛着威嚴之勢,臉上的傲意收起,滿是冷意,竟和平日所見的昭華判若兩人。
“傳令所有人,封鎖銀翼城,定要将那個賤種給本宮找出來!”昭華冷聲吩咐。
韓子輿,你以爲現在坐穩了城主之位就可以甩了本宮嗎?本宮讓你看看,這銀翼城是本宮說了算,還是你韓子輿說了算。
哼,到時候,本宮定要你看着你和那賤人的女兒如何活生生的死在本宮手中。
……
“好了,暫時安全了,我先給你看看傷口!”黑衣人放下花楹,眼中含着一抹心疼,沒想到他隻是晚了一會花楹就受了這麽多的傷,溫聲道。
花楹警惕的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雖然他将她從公主府中救出,但此人是敵是友,花楹不敢保證。
經過在公主府中的一切,花楹也發現自己行事上的不足,貿然行事,結果差點将自己都折了進去。
撇過花楹眼中的警惕和察覺道花楹身上戒備的氣息,黑衣人這才恍然大悟般将臉上的黑布扯下,道:“是我!清風。”
這黑衣人赫然是匆忙從青雍城趕來銀翼城的青彥。
驚訝從眼中劃過,花楹眼中警惕減去,可疑窦猛生,這清風怎會在銀翼城,還一身夜行衣進入公主府救了她。
“這些事稍後我慢慢給你解釋,你隻要知道我是不會害你的,現在先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那個毒婦,下手可真重!”青彥說着,從一旁拿出一精緻的藥盒,想要幫花楹處理傷口。
聽青彥罵昭華是毒婦,花楹心頭的戒備一下降低,先前青彥也幫她很多,确實不應該這般懷疑他。
青彥細細的收拾着花楹身上被劍戳傷的傷口,邊溫聲道:“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花楹點頭道:“今日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那毒婦手中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如何會生氣。”“那日你離開青雍城時,我心中擔心你的安危暗中派了兩個人随在你的身後,我接到消失說你易容自賣自身進了公主府,心下擔憂,這才匆忙從青雍城趕來,本想悄然潛進公主府中看看你過的好不好,誰知
機緣巧合,救你出來。”青彥幽幽的說着,心頭有些後怕,若不是他今夜心慌意亂,想着前去一探,那花楹可就要遭更大的罪了。
他可沒有忽略那昭華最後說的話,手段真是狠毒。
“謝謝你,清風!”花楹輕聲道,眼中滿是懇切的謝意。她也沒想到清風會直接将派人跟蹤她的事情說出來。
花楹心思純潔,在她心中,恨就是恨,恩就是恩,剛剛她還懷疑清風,沒想到清風如此坦蕩,心中有些愧疚。花楹的話讓青彥一怔,短短的時日也讓青彥對花楹有所了解,想到花楹至今還不知他的真名,若是以後被花楹偶然得知,被花楹認爲是他的欺騙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