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月之前花楹離開玄冥城之後就将畢方隐去,她依稀記得有人說過不能再人前暴露畢方的存在,雖然花楹根本想不起說話的人是誰,可她還是将畢方收起,獨自一人踏上行程。
她想要殺了昭華爲母報仇,那她就要去位于正東的銀翼城,從處于西南方位玄冥城出發經過正中的青雍城,才能到達銀翼城。
這一月時間,花楹邊磨砺武藝,邊學醫煉藥。她面對的仇人是昭華,昭華的武功不弱,她若想一擊成功隻能不斷的學習武藝,增強自身實力。
爲保安全花楹臉上帶着人皮面具,一身黑衣,做男子打扮,一眼望去,隻覺得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因爲年歲看着不過十三四五,還不到變聲的時候,花楹的聲音清脆,到沒有人發現她的女兒身。
“你們聽說了嗎?那玄冥城城主成親那天出大事了!”距離花楹不遠處的桌子上,一微胖的男子略帶顯擺的和一旁的兩人說道。
一聽這事,一旁身着藍衣的男子開口道:“哦?玄冥城城主與那藍幽城的小姐不是感情笃深,爲了那藍小姐可以和金龍太子對着幹嗎?他們的婚禮出什麽事了?”
“對啊,李兄說的是,這夜城主和藍小姐的婚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自幼相識,有着同生共死的感情,他們的婚事可是萬衆矚目,能出什麽問題啊,王胖子,你不會是在危言聳聽吧!”
被稱爲王胖子的微胖男子不服氣的瞪了兩人一眼,“這你都不知道,整片大陸都傳遍了!”
“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說!”一旁的藍衣男子催促道,這微胖男子一慣消息靈通,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微胖男子得意的一笑,狀似壓低聲音可其實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這玄冥城城主成親是在上個月二十九,據說那可是今年最好的一個黃道吉日,最适合成親,那日成親的小兩口定會甜甜蜜蜜,恩愛一
輩子。夜老城主與藍城主選那日作爲兩家接親的日子不可謂不慎重,但兩位也沒有想到,那日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微胖男子一直東拉西扯,不說與他同桌的兩人,其他人也勾起了好奇心,有認識他的人連忙喊道:“王胖子,你就别賣關子了,快點跟大夥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不要急,且聽我慢慢道來!”那王胖子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這才開言:“照理說這夜城主與藍小姐感情很好,郎有情妾有意,那夜城主能娶到心愛的人,不論平日多麽冷酷,那婚禮之上也應該帶着笑臉
吧,可據前去觀禮的人說,這夜城主啊,從頭到腳都冒着寒氣,從始至終一個笑臉都沒有。你們說,這奇怪不奇怪?”
“也許,夜城主是心裏樂瘋了,隻能這樣闆着臉掩飾呢,這有什麽,難道這就是王胖子你說的大事?”剛剛出言的人一臉不滿,隻不過是冷着臉成親嗎,算什麽大事。搖搖手中的折扇,那王胖子搖頭道:“當然不止此事,你們是不知道,在拜天地的時候,那禮者喊了三次夫妻對拜,那夜城主竟然連腰都沒有彎一下,好似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樁婚事,可他和藍小姐的婚約卻
早就傳遍大陸,甚至爲了藍小姐,夜城主帶着玄冥軍和藍幽軍還和金龍太子殿下的金龍聯軍打了一仗,結果他還不願意娶藍小姐,這事有夠奇怪的了吧?”
聽王胖子這麽一說,衆人開始猜測。
“難道是他有喜歡的人了?”
“藍小姐那麽美麗那夜城主是瞎了眼了不喜歡藍小姐!”衆說紛纭,看着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王胖子伸手握拳,朗聲道:“大家靜靜,這還不是最高潮的地方,卻說那夜城主始終不願夫妻對拜,連夜老城主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忽然,殿外走進一女,大
喝一聲‘夜笙,爾敢!’你們道此女是誰,這女子竟然是那夜家三小姐,傳聞中夜笙最疼愛的妹妹!”
什麽?
王胖子的話頓時讓整個酒樓都炸鍋了,到處都是震驚的聲讨之聲,這夜城主,難道竟是與他的嫡親妹妹兄妹亂倫嗎?
原本吃的香甜的花楹此刻看着滿桌的飯菜卻再也吃不下去了,聽着周遭紛雜的聲音,臉色難看之極,口中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此刻如同嚼蠟。
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不知爲何,聽到那王胖子說的事,她的心中卻陡然升起一股難過,很是悲傷,想要落淚。
可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們所說的人她并不認識,不知爲何會産生這樣的感覺。花楹隻是一走神,等回過神來就正好聽到那王胖子接着道:“那夜家三小姐竟然是那銀翼城韓城主的女兒。這韓城主早些年娶了月溯國的昭華公主,并育有一女,那夜家三小姐與昭華公主的女兒年紀一般大
小,這韓城主往日看着是一癡情的人兒,沒想到啊……”
那王胖子晃頭,臉上盡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猥瑣神情。
又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男子!
花楹心中唾棄,卻因爲沒有聽到王胖子先前所言,沒有意料到被衆人讨論的夜家三小姐,那韓子輿的女兒,右手手臂上有一個桃花胎記。
這事,要到很久以後花楹才發現,隻不過,那是她的想法與現在可是大變,截然不同。
不過此時她還是如聽熱鬧一般聽着王胖子講着這聞名全大陸的婚事上的鬧劇。“也不知韓城主做了何事,這夜家三小姐竟是當場與他動了手,韓城主負傷。這夜家三小姐更是因愛生恨,竟是當場動起手來。甚至與那新娘子藍幽城的藍小姐打了起來。這兩人打起來,你們道如何?”王
胖子搖頭晃腦,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可那不斷轉動的小眼睛卻透着得色。
“快說,那兩女子到底誰赢了?那夜城主可有幫哪位?”
看熱鬧的人們急忙問道,那急切的模樣讓王胖子更加的得意。“那夜家三小姐手中武器詭異,竟是勝了那藍小姐,不過不知爲何,那夜家三小姐竟然放過那藍小姐,自己離開了玄冥皇宮。不過,最厲害的來了,你們想知道那夜城主知道這夜家三小姐離開時是什麽表現
嗎?”
王胖子的話語很有煽動性,就連一旁事不關己的花楹心都緊緊的提起,隐約感覺王胖子所說的話對她而言非常重要。“那夜城主竟是喊着那夜家三小姐的閨名,氣血攻心,一口血噴出,暈了過去。等到這夜城主醒來,竟是不願承認與那藍小姐婚約之事,聽說因此玄冥城和藍幽城鬧得很厲害,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麽樣處
理?”王胖子說着,語中滿是唏噓。
可此時的花楹早已離開了酒樓,自她聽得那夜城主昏迷吐血,隻覺得心猛然一痛,不适的感覺讓她再也聽不下去,匆忙付了飯錢,就離開了熱鬧的酒樓。
茫然的走在熱鬧的街道之上,瘦弱的身上透着無盡的悲傷和寂寥,聽了剛剛的事情,花楹的情緒一直低落,可她卻不知爲何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算了,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剛想着,花楹擡頭想要看看熱鬧的街道,卻感覺一股大力撞來,而剛剛正在失神的她一個不察竟然被撞到在地,還不等花楹看看是怎麽回事,隻聽頭頂傳來一聲爆喝:
“臭小子,沒長眼睛啊!怎麽走路的?敢撞你黑爺,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一股怒火從心頭升起,花楹擡眼,犀利的眼神掃向叫嚣的大漢。
隻見這大漢身高七尺有餘,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虎目怒瞪,閃過暴戾之色,太陽穴凸起,四肢壯碩,顯然是一個有功夫在身的暴戾壯漢。
被花楹那犀利如刀冰冷的視線掃過,那自稱黑爺的大漢心頭一跳,有些膽怯,不過看着花楹那瘦弱的小身闆,眼中劃過不屑,這樣的小子,他一隻手就能碾死。
“小子,你那是什麽眼神,敢那樣看你黑爺,看黑爺不挖了你的眼睛!”說着,竟向着慢條斯理站起來的花楹撲去。
兩人的吵鬧早已引起周邊之人的注意,隻是這黑爺有功夫在身,一向橫行霸道,縱使有人同情花楹,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與那黑爺作對。
甚至有膽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那瘦小少年血濺當場的畫面。
可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隻見那小小少年微微擡腿,那如猛虎下山般撲過去的黑爺就飛了起來,直直落在三丈之外的地上,濺起無數的塵埃,劇烈的聲音讓人都忍不住爲黑爺疼痛。
正覺得不爽,就上來一個送死的,那黑爺周身煞氣凝重,想來也不是個善茬,花楹處理起來是毫無壓力,還想着那黑爺能有幾分本事,沒想到就是一莽漢。
無趣,花楹撇撇嘴,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想要離開。
“這位公子,等等!”
一道聲響在身後傳來,花楹根本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向前走,她還想着早點趕到銀翼城呢,根本沒有時間在這青雍城多耽誤時間。
眼看那黑衣小子施施然的離開,根本不顧他的呼喊,那青衣小厮是急上眉梢,大喊道:“前面的黑衣公子,請等一等!”
這話讓花楹頓了頓左右一看,喲,還真是隻有她一人身着黑衣,不過她在這青雍城可沒有認識的人,什麽人會叫住她。
這麽一停頓,那青衣小厮終于喘着粗氣跑到了花楹面前,急聲道:“公子,我們主子想請您賞臉喝茶!”
小厮說着,滿臉寫着都是,小子你有福了,快點感恩戴德的答應吧!
可花楹是那樣的人嗎,她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對大陸上的很多事情根本不太清楚,向來是随心所欲,一個陌生的人請她喝茶她就去啊,怎麽可能,她可沒有這閑工夫。
說着根本不理會那青衣小厮,繞過他繼續前行,明明白白的表示拒絕。被花楹這樣打臉,那青衣小厮臉色有些難看,可想到自家主子的囑咐,不得不跟在花楹的身後,繼續念叨:“公子,我家主子很少這樣邀請别人,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别人和我家主子說上一句話都
要激動半天,我家主子這般鄭重的邀請你前去喝茶,你真的不去嗎?”
“聒噪!”花楹冷冷的丢下兩個字,腳步輕點,竟是想用輕功離開。
“相逢即是有緣,公子何必拒絕!”
一旁精緻的茶樓二樓的窗戶打開,一張英俊的臉龐出現,搖着折扇,風度翩翩的朗聲道。
花楹擡首,眉頭一簇,疑惑道:“清風!”
此時的她與在紫菱鎮時的打扮截然不同,這詭異的男子是如何認出她的。
不過,雖然認識此人,但她根本沒有心思與此人叙舊,這個清風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多管閑事,與他的仆人一樣聒噪不休的人,如此而已。
淡淡的掃了一眼青衣打扮的清風,花楹目光一斂,轉身離開。
望着花楹離開的身影,那清風唇角上揚,眼神晦暗莫名。
“城主,這人真是給臉不要臉,要不要屬下派人收拾收拾這目無尊長的小子!”
一旁陪坐的藍衣大漢抖動着滿臉橫肉,惡狠狠道。
被稱爲清風的男子斜眼掃過那大漢,大漢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服服帖帖,搖晃着手中的折扇,清風滿臉的深沉:“那小子,你不能動!相反,派人跟着他,一舉一動如實上報!”
大漢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恭敬的說道:“是,城主。”
當日,随在這女子身邊的是玄冥城的國師樓重,再加上近日玄冥發生的那件大事,這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夜家的三小姐,韓子輿的女兒,還是夜笙心心念念的人兒,這出戲,真是越來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