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心疲憊,但首戰告捷的玄冥軍還是壓抑不住内心的喜悅,高呼出聲。
一場夜戰,拓跋骁龍派出一萬步卒,五千騎兵,最後活着回去的隻有不到兩千騎兵。
斬殺七千餘人,剩下的全都繳械投降。
這一戰,玄冥軍是大獲全勝。
夜笙欣慰的望着忙的熱火朝天的軍營,所有的玄冥軍臉上都帶着喜色。
十幾年前,玄冥的慘敗是整個玄冥的痛,在夜笙的帶領之下,第一戰就這樣勝利,玄冥軍的信心總算是重新建立了起來。
這也是夜笙甯願動用疲憊的玄冥軍而不願調用藍幽軍的原因之一。
至此一戰,玄冥軍大敗金龍軍,行走之間,藍幽軍對玄冥軍也在不如之前那般排斥。
“傳令下去,全軍加餐!隻一件,誰也不能喝酒,有膽敢犯軍令者仗五十!”
夜笙命令傳下,軍營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呼。
相對于玄冥軍和藍幽軍的喜悅,那損兵折将,一敗塗地的金龍軍中氣氛就緊張十足。
陳鋒一臉愧色的跪在地上,感受到前方傳來的不斷增加的暴戾的氣息,額上的冷汗不住的滑落,有汗水流進眼睛,刺得火辣辣的疼,卻不敢擡手去摸。
第一場就戰敗,還是突襲别人戰敗,拓跋骁龍的臉色一會白一會青,難看之極。
不僅損了一萬多的兵卒,連威武将軍的兒子孫文東也被玄冥軍斬首,屍首都無法收回,傳至城中,拓跋骁龍還不知如何給威武将軍一個交代。
不僅如此,因着金龍軍的戰敗,聯軍中竟隐有不穩之兆,這些都需要拓跋骁龍一一解決。
此時拓跋骁龍也意識到,之前自己下定決心要用兵逼迫藍幽城的想法有多麽的天真。
隻不過,此時拓跋骁龍也知自己是騎虎難下,這場戰現在不打也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赢才可以。
若不然,金龍城皇族的名聲都讓他毀完了!
上面拓跋骁龍的臉色晦暗未明,低下,除了跪地請罪的陳鋒陳将軍之外,其餘人是各有所思。
金龍城出生的将領是眼帶擔憂,目露沉思,赤峰城的将領是老神在在,心中打定主意,若非必要,赤峰軍絕對不出兵。
而月支和濊貊兩族的将領則是目露兇光,恨不得立馬提刀上陣。這些偏遠小族,生活環境惡劣,生性兇悍,他們願意跟着拓跋骁龍出兵,就是爲了那不菲的報酬,更期待着兵破藍幽城之後能享受榮華富貴,此時眼見金龍軍大敗,拓跋骁龍神色不明,心中暗暗着急,恨
不得請命領軍攻打藍幽。
一時間,中帳之中寂靜無聲。還是一旁的毛臉大将王寬平出聲打破僵局:“太子殿下,昨夜那玄冥軍明顯是早有準備,孫将軍雖行事小心畢竟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場厮殺,會失去警惕落入玄冥軍的圈套之中也不難理解。再說我金龍聯軍
兵強馬壯,光說數量就是藍幽和玄冥不可比的,一時的勝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結果,殿下!”
毛臉大将這一番話是正好說到了拓跋骁龍的心坎之上,對,是那孫文東紙上談兵,沒有半分能耐,這才會導緻金龍兵敗。這一次是那廢物好運,他不信下一次那廢物還有這等運氣。
“王将軍所言甚是,太子殿下,那玄冥不過一時之氣,末将不信,戰場上,那玄冥軍還能那般好運!”察覺拓跋骁龍臉上的松動,一旁的将軍連聲附和。
月支和濊貊兩族的鬼谷力和察哈爾對視一眼,眼中同樣精光閃爍。
那鬼谷力上前一步,朗聲道:“太子殿下,末将請戰,我月支的勇士一定會将那玄冥軍打的屁滾尿流,請太子殿下相信我們。”
鬼谷力剛說完,察哈爾緊跟着吼道:“太子殿下,我們濊貊的戰士最是雄壯威武,定能将那玄冥軍打的片甲不留,請太子殿下下令出戰!”
聽得兩人所言,拓跋骁龍眼中劃過厲色,鳳眼微挑,望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赤峰城的将軍韓懷志冷聲道:“韓将軍,你認爲呢?”
那韓将軍唇角勾起,恭敬的說道:“赤峰軍但憑太子殿下吩咐!”
拓跋骁龍滿意的點點頭,冷聲道:“明日攻城!”
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拓跋骁龍心底無數次的懊惱自己走了一着錯棋,此時也必須要硬着走下去。
造成現在的局面,若他還想得到藍靈兒,唯有戰勝這一條路可走!
金龍軍的異動又豈會逃過玄冥軍的耳目,得到金龍聯軍調動的消息,藍魅和夜笙立時明白,金龍軍這一次是打算正面進攻了。
命令一條一條的傳達下去,因爲夜笙領導的玄冥軍的第一場勝利,藍幽軍對夜笙的抵觸到不是很大,軍令之下,一切緊張有序的進行着。
一場真正的大戰就要開始了!
在藍幽城滿城都是緊張的氛圍之時,紫菱鎮上,沉睡的花楹蘇醒過來,看到竟是一身白衣清冷無比的國師樓重。
眼中劃過詫異,驚訝道:“國師,你怎麽會在這裏?”
樓重清冷的目光盯着床上的花楹,見她情緒穩定,沒有昨夜的癫狂之色,點點頭,聲音一貫的清冷:“尋你!”
花楹恍然大悟,原來是得到她失蹤的消息,樓重竟親自出來尋她,心頭微暖,花楹笑道:“謝謝你,國師!”
她感覺的果然沒錯,樓重雖然看着陰冷,但心中卻對她很是關心,教她學醫煉毒從來不會覺得麻煩,現在還擔心她的安危特地尋來。
“昨夜你爲何會那般發狂?”
聽得花楹真摯的謝意,樓重臉上閃過一絲尴尬,急忙轉移話題道。
幽深的眼底深處有着淡淡的憂傷,他何曾能受得花楹的謝意,若事實真如他所想,那他之前做的事情對花楹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隻是,他多麽想有那麽一個人,證明這世上并非他一人。
脆弱隻是一瞬,眨眼間樓重又變成那個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沒有半絲感情的神低。
樓重這一說,花楹想起昨夜的事情,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眼底深處藏着一抹隐憂。
想起有人用力的打在她的脖頸,那一抹清冷的氣息,想來就是樓重了。
“國師,我……”花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如實說來。
樓重清冷的眼眸一掃,語中是少有的凝重,“小姐,你應該知道,昨夜你的情緒爆發的很不正常,你最好能将此事細細說來,不然,早晚有一日會造成大患!”
花楹何嘗不知此事的重要,隻是她自己也一頭霧水,對上樓重那滿是嚴肅慎重的眼神,花楹一怔。
良久,房間中響起花楹迷茫的聲音。“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笙哥哥剛剛找到我,将我接回紫川的夜府,那一夜,我差點殺了一個女子。那時與昨夜一樣,殺意湧上心頭,滿腦子都是殺意。三年來,那股殺意再沒有出現,我就沒多
加注意,沒想到,昨夜的事情會讓那種狂暴的殺意再次出現。”
樓重神色一斂,沉聲問道:“那兩次你想殺的人有什麽共同之處嗎?”第一次,是因爲那怡甯是昭華的女兒,陷她和娘親至于無底深淵的敵人,她恨她,當然想要殺了她,這也是之前她并沒有在意的原因之一。這一次,是因爲看到那兄弟相殘,本就七分的殺意變成了十分,
那股狂暴的殺意還是來的莫名其妙。
仔細想了想,花楹搖搖頭,有些事情,隻能是她和夜笙兩人之間的秘密,根本不能告訴他人。
樓重蹙眉,眸色沉重,着實參不透爲何會是這種情況!
“那你曾經有用過什麽奇特的東西嗎?最有可能是和城主一塊用的!”樓重話未完,隻覺花楹鋒利的雙眼直直的射在他的臉上,犀利無比。
待見得他臉上一貫的清冷和那眼底的擔憂,才收回那鋒利的眼神,定定的想了很久,出聲道:“這事與笙哥哥有何關系?國師,你究竟發現了什麽?難道說,笙哥哥也?”在花楹滿是壓迫力的眼眸之下,樓重淡淡的點點頭,“樓某發現,城主和小姐的脈象一樣,都是似中毒非中毒之象,是以樓某猜測,此事會不會與小姐的事情有關?若是涉及到小姐和城主隐秘之事,還望小
姐見諒!”
花楹心頭一跳,渾身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樓重,按照樓重的意思而言,她和夜笙很有可能同時中了一種奇特的毒,這怎麽可能?
花楹抱頭沉思,仔細的回想着往日的一切,一無所獲,根本沒有有一絲可疑的地方。
無奈的搖搖頭,擔心的問道:“國師,你确定嗎?我和笙哥哥中毒了?那笙哥哥怎麽辦?我要去找他!”
說着翻身而下,急匆匆的想要前往藍幽。
知道身體之内潛在的隐患,花楹又如何放心的下夜笙。
樓重一把拉住花楹,冷聲道:“三小姐,你别着急,樓某并不确定,一切還需問過城主才能知曉!”
“那我們快走!”
花楹态度堅決,樓重自不會阻礙,收拾好行李,準備前往藍幽。
一開門,隻見那青色的身影伫立在門外,花楹眼中劃過一絲不耐,這人怎的如此難纏!
“小姐,清風有禮了,不知小姐玉體如何?昨夜,那白衣男子将小姐帶走,清風擔憂的徹夜未眠,此時能見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清風風度翩翩的行禮,一身優雅,可說出來的話卻讓花楹蹙眉。
“多謝公子關心,本小姐另有要事,就此别過!”
清風一怔,目光掃過花楹手中的包裹,立馬接聲道:“不知小姐準備前往何處?清風也準備離開此地,若是與清風順路,我們也可結伴而行,相互有個照應!”
“無需公子好意,公子貴人事多,我等就不勞煩了!”
不等花楹開口,一旁的樓重清冷的回絕,幽深的眸子深沉的盯着那自稱清風的青衣男子。
清風一怔,收起臉上的笑意,淡聲道:“如此,清風就不耽誤二位行程了!我們後會有期!”
說着,讓開了走道。
站在客棧的欄杆之處,清風望着遠去的一白一黑,臉上滿是肅穆。
身後的黑衣侍衛不滿的開口:“主上,這對男女太過放肆,爲何主上要放過他們!”
清風搖搖手中的折扇,雙眸中透着睿智的光芒,輕聲道:“你不懂!”
黑衣侍衛一怔,眼中滿是崇拜,在他心中,眼前的男子就是那睿智無雙的神低,既然主上決定了那定然沒錯。
沒有理會身後侍衛心中的想法,清風目光幽深的望着遠方,那是樓重和花楹離開的方向,也是藍幽城主城的方向。
那個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而他們匆忙趕往藍幽,難道,是玄冥城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幅度,手中折扇搖晃,大陸風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