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書房的門,夜笙冷着臉沉聲問道:“三小姐此時在何處?”
站在門外的穆倉連忙回道:“城主,三小姐今日沒有出宮,此時應該在禦花園中。”
“恩?”夜笙挑眉。
穆倉急忙解釋:“城主,今日曹大人的妹妹造訪,三小姐帶着曹小姐在花園中賞花!”
感覺籠罩在身上的寒意消失,穆倉才哆嗦着擦擦額上的汗水,自從自家二爺繼承城主之位之後,身上的威壓和寒意越來越甚了。
穆倉所說的曹大人就是原本付雲浩想要設計的曹餘洋,之後夜笙能那麽快的掌握付家各種犯罪的證據也多虧有曹餘洋的幫助,隻是曹餘洋看夜笙的目光太過火熱,讓夜笙對他總是有些不待見。
知道夜笙對他的感覺,曹餘洋倒也沒有什麽不滿,隻是老老實實的爲夜笙辦事,長此以往,夜笙對他倒是看重幾分。而此時與花楹同遊禦花園的是曹餘洋的嫡親妹妹,曹餘燕,生性活潑,行事卻很有分寸,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爲了讓花楹能和正常的貴女一樣,夜笙對她和花楹的相交一直很鼓勵,隻是花楹好像并
不喜歡活潑熱情的曹餘燕,面上總是淡淡的。夜笙遠遠的就看到百花盛開的禦花園中,花楹一身紫衣淡淡的坐着,而一身綠意的曹餘燕正興高采烈的的不知道在講些什麽,一旁的子規和五溪都捂嘴淺笑,隻有花楹淡淡的,眼神望向遠方,明顯神遊天
外,不知道想些什麽。
心被抽緊,夜笙望着花楹的目光帶着淡淡的隐憂。
他一直知道,花楹生性冷淡,隻有在他面前才有幾分嬌氣,在其他人面前卻清冷無比。
花楹想要複仇,他并不反對!人生在世,有所爲有所不爲!若連父母之仇都無法報,那活着有何意思。
但報仇歸報仇,夜笙并不希望花楹沉浸在仇恨中忘掉了生活中的美好。
除了在他面前,他希望花楹也能有幾個至交好友,說說心裏的話,能夠一起玩樂說笑。
可現在看來,他的目的很難實現。
被一股炙熱專注的眼神看着,花楹不悅的扭頭,看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時,眼中瞬間發亮,猛然站起,高聲道:“笙哥哥!”
聽到花楹的呼喚,夜笙大步向着涼亭而來。
“城主!”
“城主!”
涼亭中的衆人相繼向夜笙行禮問好。
随意的擺擺手,夜笙坐到花楹對面,淡聲道:“不用多禮,楹兒,你們在說什麽?”
花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剛剛在想着其他事情,哪裏知道曹餘燕說了什麽。
“笙哥哥……”
語調拖長,花楹不滿的瞪了夜笙一眼,他明明知道她沒聽還要問。
夜笙唇角勾起笑意,剛剛因爲藍靈兒而有些煩躁的心漸漸沉穩下來。
一旁的曹餘燕看看夜笙再看看花楹,請辭道:“城主,三小姐,餘燕就先告退了!”
“恩!”花楹點頭,夜笙轉頭看向曹餘燕,對于花楹的冷淡,在她眼中看不到一絲陰霾,滿意的點點頭道:“今日你就先出宮吧,有時間常來宮中找楹兒玩。”
“是,城主,餘燕知道了!餘燕告退!”
“五溪,送送曹小姐!”
等五溪帶着曹餘燕離開,花楹才不滿的對夜笙道:“笙哥哥,爲什麽要讓她常來,楹兒根本就不想招待她!”她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空閑時間浪費在無所謂的人身上。
“傻丫頭,笙哥哥還不是擔心你孤單,想有人能陪你一起玩。”
“不要!我不覺得孤單!”花楹冷聲道,她從來沒有覺得孤單,無論是練武還是煉藥,她的生活都滿滿的,根本沒有時間去悲春傷秋,孤單這種東西,她從來沒有在意過。
夜笙有些無奈的望着滿臉冷意的花楹。
花楹平日都乖乖的,但也隻有他才知道她那柔弱的身子裏是一個怎樣烈性的靈魂,決絕又冷漠,很少有東西能夠入了她的眼。
三年多的時光,真正走進她的心的人,除了他,也就隻有曾經一同經曆過生死的墨洲和藍靈兒能占一星半點了。
這也是他根本不敢将夜長風将他和藍靈兒定下婚約之事告訴花楹的原因,若花楹知曉,定不會管他有多少苦衷,定會一幹二脆的離開他,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離開他。
扭頭将腦中紛亂的思緒甩出腦袋,夜笙起身,牽起花楹的手,溫聲道:“楹兒,笙哥哥還沒有帶你逛過禦花園吧,走吧!”
将手搭到夜笙溫熱的大掌上,花楹臉上的冷意褪去,恢複平日的模樣,眼中帶着一絲笑意,柔聲道:“好!”
兩人牽手站起,夜笙對着身旁的子規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是,城主!”子規褪下,順便帶人将禦花園清場,生怕有不知所謂的打擾到夜笙和花楹遊玩。
兩人牽手漫步在百花盛開的禦花園中,自夜笙上位,那貪婪成性的王德王總管自然沒有什麽好下場。
而他們進宮時遇上的那局,竟是曹餘洋暗中操縱,還美名其曰是借王德之手将那些寶貝送給夜笙。
宮中經過一場大清洗,有問題的内侍宮女都被清除,現在皇宮的守衛大大提升,新上任的總管也很機靈,将王德吩咐的月月紅全都拔了,再次種上夜鸾喜歡的半月紅。
半月紅雖名爲半月紅,但并不是隻會開半個月的紅花,反而,半月紅是一種常年盛開的藍色的小花,花朵隻有米粒大小,上面有些透明的細細的絨毛,微風拂過,一大片藍色的花兒美得驚人。附身輕柔的撫在藍色的花兒之上,夜笙的話語中有些懷念和感傷:“這是大姐最喜歡的半月紅,大姐說,她的花兒雖小,但是卻會不分寒暑,常年盛開,比之那些嬌豔的花兒更加的可貴。那時候,義父和我
,就會坐在一旁的涼亭中,望着大姐在花中起舞,特别的美。可惜,後來……”
夜笙咬牙,眼中溢滿仇恨。
這一切都被付家和墨拓毀了!
“笙哥哥……”花楹輕喚,那種眼睜睜看着親人受苦卻無能無力的滋味她懂。
正因爲她懂,她才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夜笙。
那種痛,并不是幾句簡單的話語就能撫平的!
“楹兒,笙哥哥沒事!”夜笙直起身子,眼中情緒斂去,他就是看到這熟悉的半月紅有些觸景生情。
他堅信,總有一日,他會将夜鸾完好的接回玄冥,讓墨拓血債血償!
“好了,日頭越來越大,笙哥哥,我們回淩雲殿吧!”
看看花楹曬得紅撲撲的小臉,夜笙點頭應允,兩人向着淩雲殿而去。
此時的淩雲殿和往日相比完全不同。
夜笙上位,又最寵唯一的妹妹,宮中名貴的最好的東西是一窩蜂的往淩雲殿送啊!
“笙哥哥,你好久沒檢查楹兒的劍術了,我們來過過招好吧!”
花楹提議,夜笙怎會不允。
沒有用本命劍龍淵和沉水龍雀,隻是接過侍者送上的兩柄普通的寶劍。
花楹的劍招師從夜笙,但比之又輕靈很多。夜笙自得到龍淵劍譜之後,劍法更是大幅度的長進。
兩人相對,手中寶劍翻轉間,身形閃動,紫衣翻飛,伴随着輕微的金戈交鳴之聲,隻能看到兩道紫色的身影在院中舞動。
都沒有動用真氣,隻是簡單的劍招對決,兩人你來我往,劍随心動,一招一式都充滿心意。眼中劃過暖意,夜笙看着花楹閃亮的雙目,知道她是爲了安慰他之前低落的情緒才提出對招。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實情,與花楹對招中,夜笙心中的郁氣漸漸散發出來,心頭一下減輕許多,神情氣爽起來
。
感覺到夜笙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精神的劍招,花楹認真應對的同時,心頭放下心來。
這幾日,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能感覺到夜笙的情緒不太對勁,籠罩他身上的郁氣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多。他那一直停止高大的身子也好像被什麽沉重的重擔壓住般。
特别是剛剛,夜笙孤身一人站在花園中,身上卻散發着如有實質的黑氣。那般的濃重,她如何能不擔憂。
隻是夜笙不說,花楹自不會開口去問,隻能用這種方式,讓他發洩出心中的郁氣。
收劍而立,夜笙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看向花楹的目光越發的溫柔。
“楹兒,謝謝你,笙哥哥好多了!”
“笙哥哥,雖然不知道你爲何事而愁,但是,若你想說,楹兒定會洗耳恭聽!說出來,雖然楹兒可能無法幫忙解決,但笙哥哥的心裏也能好過點!”
耀眼的陽光從頭頂照下,帶着暖意的和熙的初夏的清風吹過,撩起花楹如墨如瀑的秀發,吹起那輕若蠶絲的紫衣,但卻吹不散那雙眼中濃烈的溫度。
大大的黑白分明的雙眼中盛滿了對面紫衣男子的身影,天地間,仿若除了那一抹偉岸的身影,再無其他。
眼中,滿是柔情和擔憂,一雙妙目,将花楹那想問又不敢問,不問又心中擔心的糾結完美的呈現。耳邊是熟悉的甜美的女聲,面前,又是迷人的妙目注視,夜笙的心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攥住,不斷的收緊,收緊,卻沒有感覺任何的疼痛,隻覺得如同岩漿蓬發般那炙熱的溫度流淌在心間,讓他忍不
住的想要嘶喊出聲。
“楹兒……”
空曠的院中響起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夜笙專注的注視着花楹,無數的話語湧到心口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化爲一句纏綿入骨的輕喚。不知是不是陽光太過耀眼,夜笙這般專注的盯着花楹,卻覺得花楹那紫色的身形有些模糊,明明那牽動心神的人兒就在眼前,可他的心中卻猛然湧起一種恐慌,好似眼前的人影在不斷的後退,像是要離他
而去。
“楹兒……”
一聲爆喝在院中炸響,花楹隻覺得夜笙的情緒猛然不對,像是什麽最珍貴的珍寶要遠離而去般。
“笙哥哥,你怎麽了?”
花楹上前一步,想要拉着夜笙詢問,他到底怎麽了。
可看在夜笙的眼中竟然是花楹在不斷的後退,夜笙腳下一點,竟是用上功夫,向前一躍,将滿臉驚色的花楹一把抓住。
感受到懷中熟悉的溫度,夜笙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
她還在!
夜笙雙臂用的力氣着實太大,花楹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扭動着想要掙脫卻換來更大力的禁锢。
無奈之下,花楹隻能大力的呼喊:“笙哥哥,你怎麽了?放開我,疼。疼……”
可夜笙就像魔怔了一般,死死的抱着花楹,甚至尋着花楹呼出的熱氣,炙熱的唇向着花楹的紅唇而去。
他此時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确定懷中的人還在,沒有離開!
熟悉的香味撲鼻而入,相碰之際那熟悉的觸感讓夜笙微微放心。
他懷中的人,是花楹,她沒有離開,她還在。可下一刻,變故忽生,本因吻到愛人而滿滿的心瞬間如撕裂般疼痛,那種痛意,直直的沖向夜笙的腦子,讓夜笙腦中轟鳴作響。那種如同有人徒手将心髒撕裂,撕裂成塊的極度的痛意讓夜笙根本來不及思
考,頭一歪,暈了過去。
感覺禁锢的力量忽然消失,可沉重的身子卻壓在花楹的身上,花楹瞬間花容失色,厲聲大喝:“子規,五溪!”
兩女飛速趕來,隻看到花楹緊緊抱着夜笙,淚流滿面。
“小姐,城主怎麽了?”
一語驚醒沉浸在擔憂中的花楹,花楹擡首,充血的雙目中含着淚花,急聲道:“請國師,笙哥哥暈倒了,快去請國師!”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眼見花楹這般狀況,子規根本來不及多問,丢下一句運上功力直奔國師府。
一陣兵荒馬亂,等到五溪幫着花楹将夜笙搬回屋中在床上躺好,花楹都無法平靜自己的恐慌。
當夜笙忽然暈倒在她身上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有多麽的害怕,那一瞬間,她的心髒劇痛,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那種痛,讓她險些扶不住夜笙跌倒在地。
等到一身白衣的樓重在子規的帶領之下匆忙步入淩雲殿時,入目的畫面讓他身形微微一頓。
一身紫衣的男子臉色發白的躺在床上,同樣一身紫衣的女子跪坐在床前,素手緊緊的握着男子的大掌,臉色比男子還要慘白幾分。
“小姐,國師到了!”五溪悄聲提醒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花楹,花楹猛然一驚,站起時若不是有五溪在側定會跌倒,通紅的雙眼直直的看向進入的國師,急聲道:“國師,你快看看笙哥哥,他忽然就暈倒了,快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
樓重快行幾步,來至夜笙的床前,沒有多說,直接将手指搭在夜笙的手腕處細細診斷。
要知道,夜笙可是武者,武力不凡,對武者而言,一定程度上寒暑不侵,更不用說會生病了。一旦生病,那必是大病,非得中毒,受傷,武者的身體可以說是一年四季健健康康。
這也是爲什麽夜笙忽然倒下會将花楹吓壞的原因之一。
細細的診着夜笙的脈象,樓重的眉頭蹙起,臉上出現凝重。
這脈象,情蠱确實是發揮了作用,可又好似不同,而且,夜笙的脈象太過奇特,體内似有毒又似無毒,卻又隐隐的對情蠱有些影響。
這一次,情蠱發作的狠了,夜笙才會受不了一下暈倒。
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掃了眼一旁的花楹,樓重瞳孔幽深,隻有中蠱者用情至深至切,才會引起情蠱如此之大的反應,在夜笙暈倒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見樓重緊蹙着眉細細的診斷良久卻一直沒有放開,花楹那閃亮的雙目上都蒙上了陰影,滿臉的凝重,想要開口詢問又害怕打攪到樓重的診斷。
良久,等到花楹眼中的淚花再也忍不住的再次滑落,樓重才擡起手,接過藥奴遞過的純白絲帕擦拭手指。
“國師,笙哥哥到底怎麽了?”
花楹還是忍不住急問出聲。
樓重搖搖頭,聲音一貫的清冷沒有起伏:“城主脈象奇特,此番暈倒乃因大喜大怒情緒激動所緻,一時并無大礙。三小姐,你能否告知樓某,城主暈倒前發生了何事?如此樓某方可對症下藥!”此言一出,花楹打心裏不相信樓重的診斷,夜笙的内心有多麽強大她又不是不知道,怎會因爲情緒激動就暈倒呢,這完全不合情理。可對上樓重那清冷如一的面龐,花楹口中的懷疑卻怎麽也吐不出來,樓
重對她亦師亦友,對夜笙也很尊重,他沒有必要因爲這個欺騙他們。至于樓重的問題,花楹更加疑惑,直言道:“先前笙哥哥在與我對招,之後我們就說了幾句話,忽然笙哥哥神色迷茫的大聲喊着我的名字,我心急想要看看他怎麽了,然後,笙哥哥就暈倒了!難道會是因爲
這個?笙哥哥根本沒有什麽大喜大怒啊?”“真的?你沒有遺漏?”樓重那深不見底的幽潭靜靜的盯着花楹,花楹感覺身上一寒,眸光閃爍,移開視線,樓重的目光,讓她總是覺得她在他的面前是毫無秘密可言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若你有所隐瞞,
樓某将不好準确診斷,你想清楚再說,一絲一毫都有可能影響,你務必說的清清楚楚!”
花楹一怔,目光落在床上臉色發白的夜笙身上,那眼皮下濃重的青色證明他最近一段根本沒有好好休息,心中湧起奇怪的感覺,輕聲道:“子規,帶他們都下去!”
“是,小姐!”子規應道将屋中的閑雜人等全都帶下,屋中隻剩下昏迷的夜笙,坐着的樓重和站着的花楹。“笙哥哥很是恐慌的喊着我的名字,好像我在他眼中忽然離開了,然後笙哥哥縱身一躍,将我死死的抱住,力氣之大讓人承受不了,之後我隻感覺困着我的力量消失,身上一重,笙哥哥已經暈倒了!”花楹
聲音低微快速的說完。
就算他們兄妹感情很好,讓人知曉,夜笙公然抱着花楹,傳出去,對夜笙的名聲不好,這也是花楹慢慢才開始知道的事情。
她雖然對此不屑一顧,但事關夜笙,她不得不小心應對。
樓重眼中的異光一掃而過,種種迹象表明,夜莺離他的猜測越來越近了。
淡淡的颔首,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樓某知曉,三小姐放心。”
他隻是爲了尋找答案,又不是想要毀了夜笙和夜莺,這些事,他定會守口如瓶。
“多謝國師。國師,笙哥哥他……”花楹對此倒是沒有太多關注,她的重點一直在夜笙身上。“城主并無大礙,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就會醒的,三小姐切莫太過擔憂。三小姐,可否讓樓某爲你請脈。”心中的懷疑确定了一大半,樓重看着花楹的眼中暗藏着一絲暖意,掃過花楹那比夜笙還要慘白的臉
蛋,開口道。
樓重的話讓花楹一頓,先是安心,接着感激的看向樓重,輕搖螓首,謝道:“多謝國師,隻是夜莺并無事……”
“伸手!”樓重直接出言打斷花楹的說辭。對上樓重清冷的面容,花楹一怔,順從的伸手。對于别人的好意她總是有種不适的感覺,可樓重,不知爲何,從一開始,雖然害怕他那看透人心的眼睛,但在内心深處卻還是有種想要靠近的感覺,好像他
們本就是一樣的人。
雖然樓重的目光依舊那般清冷無情,可她卻能感覺到樓重的關心,順從的伸手,任由樓重細細診脈。
這一診,樓重的瞳孔猛然一縮,神色瞬間突變,在花楹看向他時又恢複了平靜。
“三小姐無事,隻是切忌每日按時休息。”
淡淡的收回手,攏在白色衣袖之下的手在顫抖,花楹的脈象竟然和夜笙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樓重的腦中不斷的翻滾,面上卻不動如山。
今日他問的已經太多了,若想知道其中内情,還是以後慢慢詢問爲好。
樓重并不想因爲一時之急讓夜莺和夜笙對他産生懷疑。
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抓住花楹問個一清二楚,那隻有一個人的孤寂他實在受夠了,可是他不能,他隻能慢慢的一步步的證實。無論以後如何,至少讓他知道,他在這個世上不是孤獨一人,就好!